阿迪亞·庫恩不知道身後的傑爾姆·塔帕心裏在想些什麽,見到對方誤會自己想要幹掉他而吓得一臉緊張,他也不做解釋。
“傑爾姆·塔帕先生,我沒記錯的話,你是裏約熱内盧最大的走私商之一對嗎?”
“呃!這個嘛!阿迪亞你是了解我的,自從你父親過世時,我們的走私船被敵人一把火燒掉後,我們塔帕家族在這方面就有些一蹶不振了。
現在,我們都是經營一些合法項目,比如剛剛那個酒吧就是我們最大的産業。”
知道阿迪亞·庫恩還在服役後,傑爾姆·塔帕本能地提高了警惕,直接謊稱自己已經放棄了這項業務。
“那塔帕先生能告訴我現在裏約熱内盧最大的走私商是誰嗎?我這裏有個業務想和他聊聊。”
駕駛位上的阿迪亞·庫恩一臉你說是就是,充分信任對方的樣子專心緻志地開着車,如果右肋下的手槍能夠收回去的話,就更讓人信服了。
他的問題讓傑爾姆·塔帕瞬間來了興趣,眼珠子在眼眶裏轉了兩圈後,連忙開口道:
“要說做得最大的,當然是塞布羅羅·克裏維這個混蛋了,據我所知他的手上現在最少有三十條船和二百多人的專業走私隊伍,這些家夥配備了全套的美軍裝備,連海關緝私的隊伍都不敢和他硬碰硬。
通過他的手裏運進巴西的收音機、冰箱、自行車、摩托車等産品,現在到處都是,他也賺得盆滿缽滿,警察局也被他收買,根本就沒有人敢找他的麻煩。”
阿迪亞·庫恩聞言點了點頭道:
“不知道塔帕先生方不方便幫我約約對方,我想要和對方聊聊合作的事情。”
傑爾姆·塔帕一聽阿迪亞·庫恩的語氣,似乎真的有意與最大的走私商合作,這讓他一陣驚疑。
“阿迪亞,你真的要和他們合作嗎?”
“當然,這本來就是我這次過來的任務。”
“可他們都是從事違法貿易的幫派啊!你們是巴西國防軍啊!這麽能和他們合作呢?”
“誰說國防軍就不能和他們合作了,我們采購商品而已,他們的商品來源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傑爾姆·塔帕一聽這話,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本來以爲自己可以趁機借刀殺人消滅一個競争對手,但現在看來事情似乎有些脫離自己的掌控了。
很快他又想到了什麽,眼珠一轉,語氣有些悠悠地道:
“我和塞布羅羅·克裏維這個混蛋可沒什麽交情,到現在我都還懷疑我的走私生意就是被這家夥給搗毀了呢!
我不找他麻煩就不錯了,怎麽能給他介紹生意。”
傑爾姆·塔帕說這話時眼神閃爍,明顯就是話裏有話,阿迪亞·庫恩能力能聽不出對方話裏隐藏的含義,明顯就是在暗示自己父親的死和對方有關系。
但他的表現卻讓阿迪亞·庫恩有些懷疑此言的真假,以他對傑爾姆·塔帕的了解,這家夥要真是确定對方是殺害自己父親的兇手,早就已經直接告訴自己了,根本就不可能這樣含沙射影地影射對方。
“塔帕先生的意思是,這位塞布羅羅·克裏維先生就是殺害我父親的兇手。”
傑爾姆·塔帕一聽這話,卻連連擺手道:
“沒有,沒有,我可沒這麽說,我隻是懷疑,懷疑而已。”
這個表現讓阿迪亞·庫恩一愣,按理說這老家夥也是老江湖了,沒想到竟然對這位塞布羅羅·克裏維先生表現出一絲畏懼,這樣看來這個最大的走私商還真不是浪得虛名啊!說不好背後有什麽沒人能招惹的大人物也說不定。
不多對方背後是不是有什麽大人物他并不在意,現在他的任務隻是調查清楚巴西的走私網絡而已,并不是要掌控這些。
“那不知道塔帕先生能不能告訴我,當初殺害我父親的到底是哪個幫派呢?”
“這……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些年我也在一直在尋找他們?”
傑爾姆·塔帕有些遲疑地結巴道。
阿迪亞·庫恩,右手負責方向盤,右肋處指着對方的手槍動了動道:
“這個兇手不會就是塔帕先生自己吧?”
之所以他會這樣說也是有原因的,雖然父親死的時候他還比較小,但對當時的情況還是有些印象的,據他所知他的父親雖然是個漁民出身,但爲人豪爽,在兄弟們中威望很高。
并且,在他的領導下幫派的走私業務也是發展迅速,讓幫派賺了大錢。但自己父親的性格卻大大咧咧,有着明顯的缺陷,因爲對身後這位傑爾姆·塔帕先生有着救命之恩,所以,一直将對方當成非常要好的朋友,而沒有表現出對老大的那種足夠尊重。
連他的母親都私下提醒自己丈夫,要對這個老大保持足夠的尊重,但他父親卻表現得并不介意,反而總說他和對方是好兄弟,自己對他有救命之恩,對方也總是要求自己不要将他當成老大對待。
還有一個原因則是,阿迪亞·庫恩記得非常清楚,當時父親最後一次走私就是傑爾姆·塔帕安排的,雖然作爲老大,安排自己小弟做事無可厚非,
但他父親的走私團隊早就有了完整的渠道,除非特殊情況,不然根本就不用老大另外安排任務,而這個任務直接就将對自己父親最忠心的團隊徹底葬送了。
在當兵之前,阿迪亞·庫恩并沒有覺得奇怪,畢竟,父親的死對傑爾姆·塔帕來說,也是巨大的打擊,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之一,根本就沒人會懷疑對方。
并且,父親死後,傑爾姆·塔帕對自己家也算是照顧有加,每個月都會給自家錢财,讓自己一家衣食無憂。
但他進入航母艦隊後,參加了艦隊的文化學習,作爲軍人,而且是情報官,方将軍給他們安排了一個看上去不起眼的中年華人給他們上了幾節兵法課程,讓他對陰謀詭計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他甚至将自己父親的情況拿出來向老師請教,老師給出了一個讓他瞠目結舌的推測,那就是懷疑這很有可能是傑爾姆·塔帕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所以,這次他回到裏約熱内盧執行任務,第一時間就找上了這位自己父親曾經的老大,想要試探一下對方的反應。
坐在後排的傑爾姆·塔帕聞言,眼神一凝,瞳孔急劇收縮,眼角不自覺地跳動了一下,但到底是幾十年的老江湖了,面上表情瞬間變得一臉急切,一副不可思議的語氣對着阿迪亞·庫恩道:
“阿迪亞,我和你父親可是生死弟兄,他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你知道他的死讓我損失多大嗎?
到現在我們的走私業務都是一蹶不振,你怎麽能懷疑我?”
阿迪亞·庫恩通過後視鏡觀察着對方臉上的表情,對方雖然非常老道,慌亂的神色隻是一晃而過,但阿迪亞·庫恩早就今時不同往日了,他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情報人員,對方臉上的表情變化怎麽可能逃過他的眼睛。
但現在這件事情過去得實在太久了,他根本就沒有直接證據能夠證明自己父親的死和對方有關系,所以,哪怕是懷疑對方,他也不可能沖對方做些什麽。
“塔帕先生的走私業務是不是真的已經一蹶不振,不是你說了算的,我們自然會仔細調查,如果事實與塔帕先生說的情況不一緻的話,不知道塔帕先生又怎麽說。”
這次傑爾姆·塔帕直接就舉起右手,賭咒發誓道:
“阿迪亞你盡管去調查,看看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現在我的手上一共就隻有兩艘走私船,還隻能在别人的指頭縫裏撈點别人吃剩下的殘羹冷炙。
要是你父親還活着的話,我哪裏會像現在這樣,被塞布羅羅·克裏維這樣的混蛋壓得喘不過氣,隻能縮在岸上經營這些娛樂場所。”
對方的表現确實有些出乎阿迪亞·庫恩的預料,看上去對方說的似乎都是真心話,要真是這樣的話,他就不得不重新調查自己父親的死因了。
不過他很快又想起了先前對方的眼神變化,他的腦海瞬間清醒,明白這裏面肯定有什麽不爲人知的秘密,最少這位傑爾姆·塔帕先生絕對是和他父親的死脫不了關系的。
但在自己沒有調查出真實的情況或者拿到真實的證據前,他還真不能直接拿對方怎樣。
“這麽說塔帕先生也還在繼續從事走私業務了,那剛剛爲什麽要和我說你現在隻經營正經行業了呢?”
“啊!這……這不是顧及你現在的身份嘛!”
“塔帕先生,我們馬上就要到你的家了,等下回到家裏後,我希望你能抽空和我好好聊聊,現在在裏約熱内盧從事走私業務的,都是那些家族。
我們最好能夠坦誠些,看在我父親的份上,我才會将這個機會給到塔帕先生,如果塔帕先生不知道好好珍惜這樣珍貴的機會話,未來有什麽損失可不要責怪阿迪亞不懂事才好。”
阿迪亞·庫恩一邊單手抓着方向盤,一邊頭也不回地看着越來越近的一棟三層小樓。
“哦!對了,您的小孩和太太已經睡着了,我們最好不要吵醒他們,你看可以嗎?”
此言一出,傑爾姆·塔帕哪裏能不明白對方的意思,眼神不自覺地看向了不遠處自家的小樓,以往每天回家客廳都會一直亮着的燈光,今天竟然沒有亮起,這讓他不得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阿迪亞,有什麽事情,你找我就行了,不要爲難我家裏人可以嗎?”
“放心吧!塔帕先生,我是個有榮譽感的軍人,隻要你乖乖配合我們,我絕對不會做出傷害無辜的事情。
但如果你做出什麽沖動的事情的話,我們也不很難保證,不會失手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情。你也是老江湖,應該能夠理解的對吧!”
阿迪亞·庫恩語氣平淡地對着後座的傑爾姆·塔帕聳了聳肩。接着,這輛便緩緩地停在了小樓門口。
前後車上的保镖們迅速下車,開始在周圍警戒。一個小弟更是屁颠屁颠地跑過來幫助傑爾姆·塔帕拉開車門。
車門剛剛打開,開門的小弟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傑爾姆·塔帕一腳就踹到了對方肚子上,整個人站立不穩,直接摔了個屁墩。
“滾,混蛋,你們這些沒用的混蛋,都給老子滾。”
周圍的保镖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吓了一跳,好半天沒反應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傑爾姆·塔帕的心裏也是有苦說不出,這沒多人負責保護他的安全,結果司機換人了都沒人知道,現在家裏進了對方的人,也沒有任何人發現。一個個傻愣愣地站在周圍像個木頭樁子,中看不中用。爲了家裏人的安全他又不能明說現在的情況。
看見周圍一個個一臉茫然的保镖,傑爾姆·塔帕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道:
“都走吧!我自己回去。”
正從地上爬起來的小弟還在想自己怎麽得罪老大了,剛剛上車時都是好好的,怎麽說變臉就變臉了。聽見老大讓他們都回去,他一邊爬起來還一邊詢問道:
“老大,您怎麽了?我們送您回家,在樓下守着就行了啊!”
這家夥不說還好,一說這話傑爾姆·塔帕的火氣更大了,守在樓下有什麽鬼用,别人都已經摸進家裏了。
“叫你們滾,聽不懂嗎?滾,都TM滾。明天早上再來接我。”
一邊說着還不忘發瘋一樣地揮舞雙手,像驅趕蒼蠅一樣驅趕衆人。周圍保镖一看這種情況,還以爲自家老大瘋了,紛紛逃也似的跑回車上,一刻也不敢停留的開車離開了。
等到衆人都離開後,阿迪亞·庫恩才不緊不慢地推開車門走下車來,一臉玩味地看着傑爾姆·塔帕道:
“塔帕先生你這樣明顯地提示你的手下,都沒人發現異常,到底是他們太蠢,還是你自己平時太不得人心呢?”
傑爾姆·塔帕的動作阿迪亞·庫恩當然都看在眼裏,對方想要讓衆人離開有很多種方法,但對方卻選擇了最暴力的一種,這樣明顯就是刻意爲之。
可惜他手下這些小混混根本就沒有領會他的意思,反而還以爲他發瘋了,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
聽見他的話,傑爾姆·塔帕吓得渾身一個激靈,連連擺手道:
“誤會,誤會,我沒有提醒他們,阿迪亞你不要多想,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和我的家人,所以,我根本就沒有要提醒他們的意思。”
阿迪亞·庫恩聞言聳了聳肩,無所謂地道:
“你應該感謝他們的愚蠢救了他們和你們一家的性命,你不會以爲我們隻在你的家裏安排人手吧!”
說着視線随意地掃過房屋的周圍。
傑爾姆·塔帕聞言目光跟随阿迪亞·庫恩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黑暗中似乎有幾十雙眼睛在盯着他,這讓他瞬間汗毛豎立,再不敢有任何動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