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浪認真地向辛仕良傳達着自己對他這份工作的想法,在他的心目中這個位置顯然是相當重要的,幾乎是整個方家在政治領域的代言人。
辛仕良聽着方浪的描述,心裏再次刷新了自己對這份工作的認知,特别是竟然要負責挑選合适的華人政客這一項工作,更是讓他覺得壓力巨大。
但既然現在老闆和面前的方浪已經選中了他,并願意給他這樣一個機會,他就不可能逃避了。
對于這份工作存在的危險他也有了清晰的認知,如果真的被方浪的政敵抓到了他,讓他出來證明方浪以軍人身份幹政的話,不僅方浪和那些政客會前途盡毀。
他們華人在巴西的大好前程可能也會毀于一旦,想明白了這一點的辛仕良,心裏越發清楚了自己這份工作的重要性。
這也是他毫不猶豫地向方浪表态自己,絕不讓人抓住活着的他的原因,他甚至已經做好了回去後,向專業人士請教,哪些是可以讓自己一碰就死的毒物了。
“少東家放心,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一定竭盡全力地爲我們華人在巴西的發展貢獻一份自己的力量,絕不辜負您的期望。”
辛仕良面色嚴肅地緩緩起身,一臉堅定地站在方浪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認真表明自己的态度。
對此,方浪滿意地點了點頭,至少現在看來辛仕良的表現還是符合他要求的,至于對方在這個位置上待久後,會不會發生什麽變化,現在還無從得知。
不過,就算對方以後想要改變點什麽,方浪也不害怕。他根本就不會給對方背叛自己的機會。
“很好,那就讓我們一起爲巴西華人的崛起,貢獻一份自己的力量。”
說着,方浪端起手上的茶杯伸到了辛仕良的面前,顯然,這是準備和對方來個以茶代酒。
辛仕良見狀,連忙端起手上的茶杯,彎腰用自己茶杯的杯沿輕輕觸碰方浪手上茶杯的杯壁,發出一聲清脆的碰杯聲。
“感謝少東家,給我這樣的機會。”
說完,便一口幹掉了杯中的茶水。
方浪也是一臉笑意地一口喝掉茶水後,伸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對方坐下說。
“既然現在由你負責這項工作,我們就一起讨論一下,關于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方圓集團工會到底應該怎麽安排。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辛仕良沒想到剛剛确定有自己負責這項工作,便要開始參與如此重大事情的讨論了。
方圓集團的工會是什麽樣的組織他非常清楚,這個組織現在能夠控制的可不僅僅隻有方圓集團自己内部的工人,幾乎所有和方圓集團有合作的企業,都參考方圓集團工會成立了歸屬自己公司控制的工會組織。
如果說将現在巴西的工人組織分成三份的話,方圓集團的這個工會掌握的工人數量妥妥地達到了三分之一。
這也是工黨想方設法想要掌控這股力量的原因,這可都是一張張選票啊!不管是誰,隻要能夠主導這些人手上的選票方向,誰就能夠在選舉時擁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甚至可以直接主導選舉的勝負。
隻要不是眼瞎的政客,誰不忌憚這股力量的強大呢?
哪怕是由方圓集團旗下尼斯公司資助的社民黨,或是和方圓集團合作良好的國民盟,哪個不是對方圓集團旗下的這個工會組織垂涎欲滴。
但因爲社民黨和國民盟與方圓集團之間的關系,他們肯定不能直接提出吞并工會的要求,但要是有機會從方圓集團工會分到一杯羹的話,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一擁而上。
如果工黨真的在國會建議取締方圓集團工會,這兩個政黨不說會直接站在工黨一邊,但也絕對會乘機向方圓集團施加壓力,乘機對他們下手。
“少東家,方圓集團工會的重要性非同小可,我們絕對不能失去對他的控制,一旦被我們的敵人掌控住這股力量的話,我們集團的業務開展必将會困難重重。
現在工黨想要對我們的工會下手,明顯是不安好心,這是要和我們開戰的節奏。
嚴重點說,我們和工黨之間的關系将會變成你死我活的敵對關系。我認爲這種情況下我們首先就應該調動自己的政治影響力,對工黨展開全方位的打壓。
集團旗下的傳媒集團必須要行動起來,深挖工黨黑料,打亂他們的節奏,不讓他們繼續從容布置對我們的進攻。”
辛仕良倒是非常清醒地意識到了,方圓集團和工黨的關系,但這個應對方案方浪卻并不滿意,不過考慮到對方才剛剛接下這份工作,很多關于工黨的情況,他并不了解,自己也不好打擊對方的自信心。
“嗯!你說得沒錯,利用媒體的力量打擊工黨在民衆心目中的形象,這個計劃可以實施,現在正好有一個關于工黨的黑料,是可以拿出來炒作一下的。”
“哦!不知道老闆說的是什麽黑料!”
辛仕良也沒想到,剛說要挖工黨的黑料,少東家這裏就可以提供素材,這樣看來,這份工作似乎沒有自己預想中的困難啊!
“前幾天我受邀訪英,英國海軍參謀長告訴我巴西海軍到英國考察過航空母艦,但據我了解我們巴西海軍沒有采購新航母的計劃。
經過海軍部的調查,這是工黨和海軍奧蘭多上校私下勾連的結果,工黨意圖插手軍隊内部事務之心昭然若揭。
考慮到工黨主席瓦加斯先生有過政變上台的經曆,我認爲這種現象非常危險,我們很有必要提醒公民們擦亮自己的眼睛,避免剛剛進入民主社會的巴西,再次陷入軍事獨裁的無底深淵。”
這個消息還屬于軍隊内部的絕密,現在海軍部都還沒有直接對奧蘭多上校給出準确的處理意見,社會上自然是沒有人知道這個情況的。
既然現在要和工黨開戰,方浪當然要将這個消息拿出去曬曬,他相信這個消息一旦被社民黨和國民盟的政客們知曉的話,一定就有熱鬧看了。
但光是這樣顯然是不夠的,這雖然能很好地打擊到工黨,但絕對無法傷及工黨的根本,畢竟,一個政黨的根本還是他所代表的階級,隻要他們的階級利益沒有受到根本性的傷害,就無法徹底打垮對方。
“什麽?還有這樣的事,如果将這件事情捅出來的話,工黨可就有得忙了,社民黨和國民盟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個消息絕對會刺激到他們的敏感神經,搞不好就要再組織一次聯合行動,對工黨群起而攻之了。
這種情況下,工黨絕對沒有閑工夫來關注方圓集團工會了。
不過,光是這樣隻能拖延時間,肯定是不夠的。不知道少東家的心裏,對方圓集團的工會有什麽規劃呢?”
到底是做過辦公室主任的人,頭腦還是非常清醒的,并沒有因爲找到了工黨的黑料就沾沾自喜。
依然非常敏銳地抓住了問題的重點。
對于辛仕良能夠提出這個問題,方浪一點也不覺得意外,沉思一會後,他才緩緩開口道:
“對于工會的安排,我也還有些不太确定,主要是現在我們手上的政治資源實際上都不太适合和工會結合。
社民黨代表的主要是農場主和牧場主們的利益,國民盟代表的主要是新興資本家們的利益。
這兩個政黨天然和工會代表的工人階級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就算我們現在将工會交給某一個政黨來管理,肯定也無法讓雙方徹底融合。
但工黨不一樣,最少他們在名義上代表的是工業強國派,想要團結工廠主和工人們,達到一種尋找平衡,調解矛盾的作用。
他們也有自己的工會組織,所以,最開始我是有考慮過,在合适的時間安排我們的人帶着工會直接進入工黨,攫取工黨領導權的。
但現在的工黨有瓦加斯先生在,無論我們安排誰加入工黨,肯定都無法挑戰創建工黨的瓦加斯先生的地位。這也是我爲什麽一直按着工會不動。”
辛仕良顯然沒有料到,方浪竟然是想用工會當做投名狀,來奪取工黨控制權,不得不說這個想法非常大膽,并且可行性非常高。
但工黨顯然也是不願意在巴西存在兩個工會組織,并且有一個還是完全不屬于自己或其他任何一個政黨領導。
所以,對方對方圓集團的工會下手,肯定是遲早的問題,隻是沒想到對方的動手時間竟然會這麽早,在辛仕良看來工黨的這次行動,甚至有些倉促。
根本就沒有做的潤物細無聲地滲透,而是直接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甚至有種自己得不到就要毀掉的感覺。
越想辛仕良越覺得有些奇怪,他有些不解地看向方浪道:
“少東家,既然您是這麽考慮的,我相信我們的工會肯定不會主動對工黨表達敵意。那爲什麽工黨要采用這種明顯将我們工會推向敵對的方式來打擊我們集團的工會呢?”
方浪聞言,一臉苦笑地搖了搖頭,重新給自己和辛仕良添上一杯茶水後,才緩緩開口道:
“其實,我和瓦加斯先生之間并沒有直接矛盾,但因爲埃迪家族的關系,讓我們之間産生了一些隔閡。
後來,我們消滅埃迪兄弟反政府武裝,又抓到了一些工黨的小辮子,加上工黨和奧蘭多上校聯系的事情也是被我捅出來的。
陰差陽錯的一系列事件,不知不覺就将我和工黨推到了對立面。”
辛仕良顯然是不知道這裏面的情況的,有些疑惑地看着方浪,方浪知道既然讓對方負責政治上面的事情,有些事情肯定是不能對對方隐瞞的。
所以,繼續搖頭道:
“我和埃迪兄弟之間的矛盾,起源于埃迪家族對我進行的刺殺行動。後來經過一系列的動作,我們将埃迪家族徹底打垮了。
埃迪兄弟逃到了巴西西北部的叢林,成爲巴西的反政府武裝,而埃迪兄弟中的大哥,布裏索·埃迪原來是工黨的秘書長,也是瓦加斯先生的心腹。
而這支反政府武裝的成立,顯然也是瓦加斯先生下的一步棋,最後,你也知道埃迪兄弟反政府武裝是被我剿滅的。
也許是這種情況惹得對方不滿了,但實際上,我已經非常克制了,并沒有将工黨和埃迪兄弟背後的聯系曝光出來。
可後來我在英國訪問時,又發現了奧蘭多上校私自考察航母的事情,彙報到海軍部後,發現原來這背後竟然是工黨的手筆。
這一系列的事情聯系到一起,讓我想不成爲工黨的眼中釘肉中刺都不可能。”
辛仕良有些目瞪口呆地看向方浪,沒想到這背後,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也沒想到工黨竟然會支持反政府武裝。
他是知道政治的肮髒的,但顯然沒想到工黨竟然會做出扶持反政府武裝的行爲,按道理來說,這種事情一旦曝光,肯定會讓工黨的威信跌到谷底。
但方浪既然沒有拆穿這件事情,對方不知道是不知道方浪已經知道了這背後的聯系,還是明知道方浪知道的情況下還這樣動手。
按照辛仕良的看法,對方應該是不知道方浪知道這背後聯系的。不過,就算不知道,也無法改變布裏索·埃迪是瓦加斯的秘書長這種事實。
隻要感覺稍微敏銳一點的人,都能夠産生一些聯想吧!
“這樣看來,我們從來就沒有主動和工黨挑起過沖突啊!這種情況下工黨依然不依不饒地對我們窮追猛打的話,我們也沒必要客氣了吧!
不過,既然您有想法将工黨收入麾下的話,我認爲現在也未必不是一個機會。”
辛仕良的這話頓時引起了方浪的興趣,他的心裏很清楚,工黨是一個能代表很大一群人利益的政黨,肯定沒有那麽容易被打垮。
同時,他知道曆史上的下一屆總統就是瓦加斯先生,現在的他還沒有絕對的把握,可以将對方推倒,所以才一直有些縮手縮腳。
但現在辛仕良竟然說,這次是個機會,當然能引起他的注意。
“哦!什麽機會,你說說看?”
看見方浪來了興趣,辛仕良明白這也是自己表現的機會,默默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後,才緩緩開口道:
“想要通過這一系列的事情打垮工黨,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我們不針對整個工黨,隻針對個人呢?”
辛仕良的話讓方浪眼前一亮,馬上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這是要集中火力攻擊瓦加斯啊!
一直以來,方浪都是在順着曆史的發展方向前進,他很怕改變曆史後,讓他失去對未來的掌控,所以,從來沒有想過提前将瓦加斯打倒。
盡管他知道對方當上總統後,也會被逼到自殺,也沒有想過要改變瓦加斯的命運。
但現在看來,自己似乎有些被曆史給束縛住手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