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浪沒想到,這次西裏奧·雷奇帶來的情報竟然是關于工黨主席瓦加斯的。對于這位巴西前總統,方浪其實還是比較佩服的,雖然他是以獨裁者的身份政變上台。
但在位時還是爲巴西帶來了很大的變化,并且他的執政觀念比較靈活,一切從巴西的實際需求出發,并不會單純跟随某些國家的腳步。
可能也正是因爲如此,曆史上,他才會在戰争剛剛勝利之時,就被親美派的勢力推倒。
可惜,現在的方浪爲了快速崛起,不得不選擇靠向美國,成爲了巴西明面上親美派的代表人物之一。
但實際上,在方浪的心裏,他對美國根本就沒有任何好感,現在之所以成爲親美派,不過就是因爲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内獲得最大的利益。
他非常清楚後面的曆史,巴西作爲美國的後院,如果不靠向美國,他在巴西根本就寸步難行。
隻有當他在巴西和美國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讓美國人不敢輕易對他下手時,他才能在巴西發出自己的聲音。
但現在他的身份注定了他無法和這位瓦加斯總統站在同一陣線,産生矛盾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這也是他安排情報人員混入對方身邊的原因。
“哦!是什麽情報,還讓你親自跑一趟。”
“我們的人竊聽到瓦加斯先生安排人進入到方圓集團工會,收集工會的情報,似乎準備對工會發起調查。”
方浪聞言一愣,一臉不解地看向西裏奧·雷奇。
“什麽意思,我們集團的工會怎麽了?發起什麽調查?”
西裏奧·雷奇見到方浪一臉不解,苦笑一聲道:
“根據我們竊聽到的情況,似乎他們準備刻意制造出一些事端,引導工會工人們認爲集團工會是集團剝削工人的手段。并非代表工人利益的工人組織。
同時也準備在國會發動議員,将方圓集團工會定性爲非政黨的非法組織。要求予以取消。”
聽見西裏奧·雷奇的話,方浪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對方,他知道工黨一直想要在方圓集團内部成立工會組織。
但被方浪及時發現,所以,先他們一步在公司内部成立了,歸屬他們自己控制的工會組織。
以方圓集團在巴西的影響力,這顯然打亂了工黨的發展計劃,所以,方浪對于工黨會對自己的工會組織下手是早有預料的。
現在聽到這個消息,他并不感到驚訝,隻是他沒想到,對方第一步竟然會準備刻意制造出一些事端來刻意打擊工會的聲望。
難道他們就沒有想過,這種招數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損招嗎?方圓集團工會存在的問題,他們工黨組織的工會裏難道就不會存在嗎?
至于說,自己的工會裏不存在任何問題,方浪是不會相信的。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是人控制的組織,就一定會存在無法避免的各方利益交錯,人與人之間的矛盾相應地也是一定會存在的。
更何況,說到底方圓集團的工會組織并不是一個真正代表工人利益的組織,他隻是方圓集團用來安撫工人情緒的工具。工黨隻要刻意挑撥工會幹部與工人們之間的矛盾,就可以削弱工會的影響力。
對于他們準備在國會推動将方圓集團工會定性爲非政黨的非法組織,方浪倒是一點也不擔心,就算這項議案通過了,大不了方浪直接重新組建一個政黨,或者是将工會挂靠進國民盟或者社民黨,就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問題。
方浪原來之所以沒有這樣做,實際上是因爲他很看好工黨未來的發展,想要在未來工黨受到打擊時,站出來介入工黨管理,成爲工黨的幕後老闆。
但現在看來,情況顯然已經不允許了,對手根本就沒有準備給他繼續苟起來發展的機會了,他們方圓集團工會的發展已經引起了工黨的高度警惕。
聞言,方浪沉思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道:
“知道他們準備制造怎樣的事端嗎?”
西裏奧·雷奇搖了搖頭道:
“暫時還不知道,不過,我們已經盯住了負責執行此事的人。”
方浪眉頭緊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不管他們想要幹什麽,從現在開始加派人手,給我盯緊他們,我要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
另外,關于米納斯吉拉斯号戰列艦艦長馬塞利諾·奧蘭多上校私自和工黨接觸的事情,海軍部有什麽動作嗎?”
對于政壇的重要性,方浪的心裏是非常清楚的,他從來就沒有輕視這些政治人物的意思,早在他成爲尼斯公司的掌權人時,他就意外收獲了社民黨的資源,讓他在做很多事情時,都變得事半功倍。
從那時候起他就開始有意介入政治領域了,包括舅舅家的楊乾作爲國民盟的黨員,在聖保羅擔任市長秘書,也是他伸向政治領域的觸手。
但考慮到他的軍人身份非常敏感,加上他在各個政黨中并沒有真正的心腹,所以,并沒有大力介入政治領域。
現在的情況似乎由不得他自己了,他如果不主動介入到政治領域的話,别人可能就要對他自己的自留地下手了。
“克魯克将軍将奧蘭多上校招到海軍部訓斥了一番,但因爲并沒有實質性的證據,現在也沒有辦法直接對他們采取進一步的行動。
總統先生也對此事表示了嚴重關切,國防部長莫賴斯元帥也親自詢問了克魯克将軍的處理意見。
據說克魯克将軍已經開始在物色新的米納斯吉拉斯号戰列艦艦長了,奧蘭多上校估計在這個位置上待不了多久了。”
對此,方浪并不意外,要說軍隊将領和在野黨之間存在聯系這種事情實際上是不可避免的,畢竟人是社會性動物,總會有親戚朋友存在,這就必然會存在交集。
所以,大多數情況下大家對這種情況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奧蘭多上校這種情況則是實屬罕見,竟然在軍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前往其他國家去考察軍艦了。
要不是方浪這次受邀去英國,被亨德森将軍問起此事,無論是海軍部還是國防部都被蒙在鼓裏,這個問題可就嚴重了。
也難怪總統和國防部長都親自介入。
當然這件事情實際上并不單單是對奧蘭多上校有很大的影響,如果方浪所料不差的話,國會裏很快也會對工黨主動接觸軍方将領的事情展開質詢。
搞不好,現在工黨突然對方圓集團的工會動手,就是一招聲東擊西,禍水東引,也有可能是想通過方圓集團和方浪的關系,将方浪也拉下水。
用來分擔工黨即将面對的火力,想到這裏的方浪,眉頭不由皺得更緊了,本來還想着依托現在的工會組織成立一個全新的政黨。
現在看來還真不能這麽幹,搞不好對方就在這裏等着他們呢!不過既然别人已經出招了,他要是不做出點動作,被動挨打顯然不是他的習慣。
沉思一會兒後,方浪便點了點頭,對着西裏奧·雷奇道:
“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西裏奧·雷奇見到方浪已經知曉了現在的情況,也就沒再久留,敬了個軍禮後,便轉身離開了。
方浪回到海邊的沙灘椅上,望着遠處的大海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奧黛麗·赫本明白對方有事思考,也乖巧的沒有打擾,跑去海裏遊了一會泳後,才裹着一條毛巾上岸。
等奧黛麗·赫本重新回到沙灘椅時,方浪已經想好了對策,滿臉笑容地攬着奧黛麗的小蠻腰,回到了自己的軍官别墅。
當晚,方浪給在聖保羅的父親打去了一個電話,如此這般地交代了一番後。
第二天一早就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乘坐最早的一班飛機,來到了納塔爾。
正在辦公室上班的方浪,看着跟随齊慶山身後進來的辛仕良,有些意外地從辦公桌後站起身來道:
“辛先生,想不到我父親竟然會派你過來。”
辛仕良是方浪在納塔爾剿滅隐藏的日本人勢力時,從納塔爾不遠處的钽礦上解救出來的華人之一。
這位在奉天市政廳擔任過辦公室主任的中年人,當初給方浪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影響,身體養好後的他被方浪推薦給了自己的父親擔任方圓集團秘書處的秘書長。
自己不長去方圓集團,所以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這位辛仕良先生了,沒想到這次父親竟然将他給派了過來。不過想想方浪也就明白了,現在方家能夠信任的有過從政經驗的應該也就是這位了。
而辛仕良再次故地重遊,回到納塔爾并來到方浪的辦公室,他的心情非常激動,要知道當初要不是方浪麾下的士兵,将他們從日本人的礦場解救出來,他們這些人早就不知是死是活了。
對于方浪的救命之恩他是一刻也不敢忘記的,更何況後來方家父子更是非常信任他,直接讓他擔任了方圓集團秘書處處長,毫不誇張地說這個崗位是他原來奉天市政廳辦公室主任,或者是食品廠的襄理都不能比拟的。
隻要真正在方圓集團總公司工作過的人,才知道方圓集團的規模有多麽巨大,這樣一家企業是辛仕良原來從來都不敢想象的。
自己一個一無所有,連葡萄牙語都不會的礦工,被直接安排到秘書處擔任秘書長一職,這是他原來想都不敢想的。
現在的他不僅在聖保羅安家落戶,并且還重新成家立業,娶了一位移民過來的華人女子。
所以他對方家的感激之情是難以言喻的,這次收到方新山的命令,他便馬不停蹄地乘坐最早的飛機趕了過來。
“少東家,很高興能夠再次見到您!沒想到您還記得我!”
方浪被辛仕良的新稱呼弄得一愣,意思半會差點沒反應過來。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這種明顯帶有封建遺風的稱呼,實際上是辛仕良在對自己表忠心呢!因爲這個稱呼在滿清時期多是家裏掌櫃對小老闆的稱呼。
那時候家裏的掌櫃可一般都是終身制的,和家奴實際上也沒有太大的區别。
方浪聞言并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哈哈一笑道:
“當初可是我将您推薦給我父親的,怎麽會不記得您呢!來,來,來,辛先生一路過來辛苦了,我們坐下聊。”
說着,方浪指着辦公室裏的茶桌示意對方就座。
齊慶山見到方浪指引着辛仕良入座,便立正敬禮道:
“老闆,您和辛先生慢慢聊,我就先下去忙了。”
方浪聞言,點了點頭,并沒有挽留對方。
辛仕良見狀連忙轉身對着齊慶山點頭示意,齊慶山也是滿臉笑意地點頭回應了一番,就退出了房間,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等到齊慶山離開房間後,辛仕良也沒有客氣,直接坐到了茶桌上。
“當初要是沒有少東家的話,仕良現在估計還在日本人的礦場裏挖礦呢!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死在哪裏。
再看看現在的生活,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方浪聽着對方的感慨,隻是笑了笑,他并不想要挾恩圖報,所以,并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和對方過多客套。
一邊開始泡茶一邊笑着道:
“這些往事就不用再提了,大家都是華人,在異國他鄉相互幫助本就理所應當。
我倒是沒想到這次父親會派你過來。”
辛仕良聽見方浪的話,也明白對方的态度,這是要直入主題,開始談正事。連忙端正态度,表情都開始變得認真起來。
“昨晚東家将我叫到家裏,詢問我的意見,是否願意過來到您的麾下工作,我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一聽這話,方浪眉頭一挑,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辛仕良,他還以爲父親會直接告訴對方,他要負責什麽工作。
但現在看來,父親顯然并沒有告訴對方。想到對方曾經在奉天市政廳擔任辦公室主任職務,也就明白父親爲什麽派對方過來了。
而不告訴對方工作内容,隻說是到自己麾下工作,顯然就是讓對方明白自己應該要對誰負責。
不得不說這就是親生父親,什麽事情都在爲兒子考慮,自己需要人來配合自己工作時,毫不猶豫就将自己手下最合适的人手派了過來。
“想都沒想就同意了?你就不怕是什麽有危險的工作嗎?”
辛仕良聞言自信地笑了笑:
“少東家說笑了,您可是巴西海軍的實權派将軍,手下能征善戰的猛士大把,如果真是什麽危險的工作,根本就輪不到我這樣的文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