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頭翁克萊·霍普雙眼仿佛沒有焦距一樣的看着遠處的叢林,默默地歎了一口氣才搖搖頭道:
“不用了,這裏還有這麽多傷員弟兄,我不能丢下他們自己走。
我就在這裏等着那些日本人。
你自己先撤吧!”
中年男子遲疑半晌,仿佛下定決心,咬咬牙還是開口上前道:
“先生,我也留下來陪你。”
身後混亂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小,營地裏的人們大多已經帶上食物,四散逃走了。
白頭翁并沒有轉頭,聽見中年男子的話後沉默了一會才道:
“不,你不能留下。
如果伱實在不放心我,可以等兩天在回到營地來看看。
有機會機會就幫我收屍吧!
還有,如果你有機會能夠逃出去,一定要想辦法将這裏發生的事情傳播出去。”
知道白頭翁是已經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勸阻無用,中年男子也不再多說,
但活着逃出這個小島的可能性就實在太小了。
畢竟這是一個用來流放囚犯的,無人問津的小島。
唯一的機會,可能就是等待下次運送犯人上島了。
可那要到什麽時候,根本就沒人知道。
自己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也很難确認。
但這個時候對于白頭翁的臨終囑托,中年男人也隻能硬着頭皮點頭應是。
“好,先生,
兩天後我會想辦法潛回來的,希望到時候還能見到您!”
兩人都知道這種可能性非常低,但中年人心裏還抱有着一絲奢望。
白頭翁頭也不擡的擺了擺手,示意中年人離開。
中年人最後看了一眼白頭翁有些蕭索的背影,咬了咬牙進入了營地,随便收集了一些食物。
離開營地時,對着白頭翁深深的鞠了一躬後,才一步三回頭的走進了茂密的叢林。
當天邊的第一縷陽光越出海平面,照射到費爾南多·迪諾羅尼亞群島上時。
日本人營地上,已經站滿了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男女老幼相互攙扶,幾乎還能夠正常站立的人,都站在了一處空地上。
昨夜滿地的屍體已經被清理幹淨,地上殘留的鮮血,還在向人們訴說這昨晚的慘烈。
空地的中間豎着一根筆直的樹幹,長約十米。
水野信宜和小林久作正站在旗杆下,而他們對面的不遠處正整齊的站立着,三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
士兵們的身後就是島上的日本民衆。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水野信宜,隻見他輕咳兩聲道:
“大日本帝國的臣民們,今天是一個注定會被曆史銘記的時刻。
我們這些遠在巴西的大日本帝國僑民,天煌陛下的忠誠子民,将要完成一項壯舉。
在離大日本帝國萬裏之遙的巴西,爲偉大的天煌陛下,獻上一塊位于大西洋的領土。
這将會讓我們所有人名留青史,也将預示着大日本帝國會變得更加強大。
讓我們爲天煌陛下歡呼!
半載!”
“半載!”
“半載!”
底下的人群在聽見水野信宜的喊話後,都是群情激奮,紛紛雙手舉高,齊聲大喊“半載!”
如此三次後,水野信宜才再次對着衆人道:
“現在,我們将在大家的見證下,升起大日本帝國的國旗,
對全世界宣布,這個島嶼從今天開始,就是大日本帝國的海外領土。
請大家和我一起歌唱天煌。”
話音一落,所有人便開始齊聲吟唱起了,日本國歌“君之代”。
而水野信宜和小林久作也是一邊吟唱這歌曲,一邊表情肅穆的将國旗升上了旗杆。
随着膏藥旗的升起,所有的日本人像是瘋了一樣的再次齊聲歡呼起來。
“半載!”
“半載!”
而旗杆上高高飄起的膏藥旗上的一抹鮮紅,正和地上還未完全凝固的血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仿佛在提示世人,這個旗幟在哪裏升起,哪裏就必将流血。
衆人的狂歡,一直持續了五分鍾以上,才漸漸平息。
等衆人都緩緩安靜下來後,水野信宜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面色嚴肅的站在膏藥旗下,對着三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道:
“天煌陛下英勇的臣民們,雖然我們已經完成了對島嶼的占領。
但這個島嶼上,還有很多不願意服從天煌陛下領導的老鼠,
他們正在島上陰暗的角落裏養精蓄銳,随時準備對我們發動襲擊。
我們必須馬上将他們全部掃除,以免他們對天煌陛下的神聖領土進行破壞。
所以,現在我命令:
所有人全副武裝,将島上所有的非日裔人群全部清除。
讓我們爲天煌陛下獻上一塊幹淨的領土。
出發!”
說完,大手一揮。
本來應該是很有氣勢的形象,可配上他那矮胖的身形,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滑稽。
全副武裝的日本人率先整齊的走出了營地,身後是拿着各種木棍長矛的老弱婦孺。
原來水野信宜竟然是帶着所有人,一起去追殺已經被他們擊潰的囚徒。
浩浩蕩蕩的人群沿着島上的羊腸小道,殺向了囚徒們的營地。
第一個目的地就是大胡子福爾克·平托的大本營,可因爲昨晚大胡子已經死在了沖鋒的路上,回到營地的人群都明白營地不能夠停留。
早已将營地你的物資掃蕩一空,隻留下一些無法行動的重傷員。
水野信宜連自己的傷員都無法救治,當然不可能救治這些囚徒。
同時他也沒有糧食浪費在這些傷員身上。
因此,他毫不猶豫的對着身邊的戰士們下令:
“用刺刀解決掉他們。”
“哈依!”
日本人端着裝了刺刀的步槍,将所有的傷員一一刺死,瞬間整個營地就傳出了驚慌的求饒和慘叫聲。
全副武裝的士兵,踹開一個個破爛的窩棚,将能夠藏人的地方,全部翻找了一遍。
發現活口,一律用刺刀狠狠的紮下。
跟在身後沒有武器的老弱婦孺們,則跟在士兵們的身後沖進營地,将所有看到覺得還有價值的東西打包帶走。
最後,一把火将整個營地燒成白地。
不得不說,日本人對于三光政策,有着無與倫比的天賦。
被他們走過的地方被徹底的殺光,搶光,燒光,不在留下任何痕迹。
大胡子的營地并不小,畢竟這裏原來生活着大約七百多号人。
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才将這個營地清掃幹淨。
水野信宜和小林久作都非常清楚,有很多幸存者逃進了密林。
爲了斷絕他們的生路,早就下令将營地裏的所有物資全部搬走,不能搬走的東西全部燒毀。
絕對不能給幸存者們留下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哪怕不能将他們從叢林裏找出來,也要讓他們活活餓死在叢林裏。
清理完這處營地後,衆人又浩浩蕩蕩的開向了白頭翁的營地。
這個島本就不大,島上的幾個勢力各自的營地在哪裏,大家都一清二楚。
所以,衆人很快就将白頭翁的營地團團包圍。
遠遠的,水野信宜就看到了站在營地外的白頭翁,身邊的戰士想要直接開槍打死對方,被水野信宜攔下了。
站在營地外的白頭翁,早就看到了大胡子營地冒出的滾滾濃煙,哪裏不明白對方這次是準備徹底的斬草除根。
看着緩緩走近自己的水野信宜,白頭翁克萊·霍普面無表情。
“白頭翁先生,沒想到你會在營地門口迎接。”
水野信宜看上去心情很好,趾高氣揚的來到了白頭翁面前道。
“不,你錯了!
我站在這裏隻是想要告訴你,這裏是我的營地。
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克萊·霍普臉色平靜,冷冷的看着面前一臉得意的小日本。
水野信宜聽見他的話,也不生氣,哈哈大笑道:
“白頭翁先生,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從現在開始,整個島都是我們的了,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那輪得到你,指手畫腳。”
說完,伸頭看了一眼白頭翁身後一片狼藉的營地。
不屑的輕笑兩聲道:
“啧!啧!難道白頭翁先生,就準備靠你自己一個人來阻止我嗎?”
這個時候的白頭翁也明白,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能力。
他也不說話,隻是直挺挺的站在水野信宜的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水野信宜看了他一眼,也不願意多和他廢話,對後面揮了揮手。
端着武器的士兵們就直接沖了上來。
一個士兵準備直接一刺刀刺死這個礙事的老頭,水野信宜阻止道:
“不要對白頭翁先生那麽粗魯,你們先進入營地好好檢查一番,看看還有多少人。
我們要讓白頭翁先生親眼看看,我是怎麽進到他的營地的。”
士兵聞言隻能将步槍調轉過來,一槍托直接砸到了克萊·霍普的臉上。
直接将他砸得頭破血流,可克萊·霍普并不退讓,他知道自己也沒有地方可以退了。
可日本人顯然不會被他一個老頭子阻擋,再次一槍托砸到他的肚子上,讓他像蝦米一樣弓腰倒地。
眼看這日本人跨過他的身體沖向了營地。
白頭翁大聲叫道:
“我們投降!我們投降!不知道能不能放過我們。
這裏都是傷員,不會對你們造成威脅的。
求求你了我們投降!”
士兵們并不理會白頭翁的呼叫,直接從他身上踩踏過去,沖進了營地。
而水野信宜則是蹲在了白頭翁的身邊道:
“白頭翁先生,别說我不給你機會。
如果你能讓所有逃進叢林的人,都主動走出來向我投降。
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怎樣?”
白頭翁克萊·霍普,強忍着疼痛,喘着粗氣道:
“大家早就跑散了,我根本就找不到他們。
這裏都是傷員,求求你,放過他們。”
水野信宜眼神冰冷,語氣森寒的道:
“白頭翁先生,那就不要怪我了。
我不接受你的投降!”
接着,白頭翁就聽見營地裏傳來了此起彼伏的慘叫和咒罵聲。
這讓白頭翁目眦欲裂,咬牙切齒的用盡全身力氣,撲向水野信宜。
可還沒等他撲到,一旁的小林久作已經擡手一槍,直接掀飛了他的天靈蓋。
水野信宜不屑的吐了一口口水,起身向營地走去。
接下來,日本人複制了在上一個營地的所做所爲。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看不下去日本人的惡行,上午還是晴朗的天空。
下午開始刮起了大風,伴随着瓢潑而下的大雨。
将所有的日本人都淋成了落湯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