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洛汗國王奮格爾在金頂安詳的閉上了眼睛,森格爾在所有洛希爾人的歡呼中戴上了王冠,艾倫帶着自己的妻子親眼見證了這一幕。
久到艾倫的閨女,也就是羅瓦尼安王國的公主殿下安德莉亞,已經可以陪着她的親弟弟在花園裏嬉戲了。
是的,雅米拉爲艾倫生下了一個王子,起名爲艾伯特,從出生的那一刻起,這個尚在襁褓之中的男嬰,就成爲了羅瓦尼安王國的第一繼承人。
久到,阿拉貢帶領他的族人,在與黑暗力量的不斷争鬥中,重建了曾經屬于阿塞丹王國的都城安努米那斯。
曾經荒涼的暮暗湖畔,再次出現了村莊、田野,果園與倉庫,在燦爛的陽光下,湖面上到處穿梭着揚起白帆的船隻,岸邊是異常熱鬧的碼頭。
當然,安努米那斯的重建離不開艾倫、索林、奇爾丹以及埃爾隆德諸位統治者的幫助。
并且,阿拉貢還順利收回了布理的管轄權,這位年輕的王者成長很快,所掌控的力量也是日新月異。
久到,屬于山下之王索林二世的歲月終于走到了盡頭,在生命即将消逝之前,他沒有邀請太多人,獨獨向艾倫發出了請柬。
因爲其他人大概率是趕不上葬禮的。
在好友卧床垂危之際,一臉凝重的艾倫再次拿起了數年未露鋒铓的凜吉爾,孤身一人闖入了依然被邪惡籠罩的摩瑞亞。
在無數次的嘲諷之後,那隻被稱爲“都林克星”,周身冒着烈焰與濃煙的惡魔再次出現在艾倫眼前。
而這一次,這隻來自于烏頓的炎魔卻失去了昔日的張狂,反而是看到艾倫之後轉身就逃,根本就沒有留下來戰鬥的想法。
因爲他認出了凜吉爾,認出了那把曾經傷害過黑君王的精靈寶劍,從這一刻起他就心生恐懼,沒有絲毫猶豫的跳入了黑暗深淵之中。
艾倫呼喚出狂風緊随其後的追了上去,此時,他比斬殺白龍瑟拉爾的時候還要強大,對自己擁有的各種能力了解頗深,運用的也是愈發得心應手。
現在,他的好友生命垂危,即便是爲了讓索林在死前能夠重返卡紮督姆,艾倫都沒有放過這個惡魔的理由。
渾身冒着火光的炎魔向下跌落了很久,他沒有想到對方會毫不猶豫的跟着自己跳下來。
在驚訝之餘,他不斷召喚出纏繞着烈焰的長鞭,抽打着同樣在向下跌落的人類,火光驅散了黑暗,但是鞭擊卻被對方一一躲過。
這個時刻,他才真正的看明白,那個緊追不舍的人類并不是跌落,而是在空中飛行。
最重要的是,雙方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凜吉爾冒出的寒光甚至刺痛了他那雙橙黃色的眼睛,惡魔的内心深處湧出了無法壓抑的絕望。
在死亡的威脅下,炎魔身上的烈火熊熊燃燒,一雙裹挾着濃煙的烈焰翅膀突然出現,炙熱的溫度卷向了急速下落的艾倫,逼得他不得不調整身形,躲避着這波堪比巨龍吐息的攻擊。
“嘩啦啦。”
一陣岩石碎裂的聲音突兀的出現在深邃、幽暗的深淵之中,等待烈焰平息、濃煙散去,艾倫那雙在黑暗中依然明亮的雙眼,早已失去了任何的蹤影。
這個膽怯卑劣的家夥熄滅了身上的火焰,依靠自己漆黑無比的皮膚以及對摩瑞亞深淵的了解,悄悄的躲了起來,躲在了周遭到處都是的裂縫之中。
一時之間,四處張望的艾倫什麽都沒有發現,而周身盤旋的狂風也讓他無法察覺到對方的動靜。
最後,艾倫隻得停留在峭壁突出的一塊岩石上,靜下心來細細的傾聽。
心跳聲,呼吸聲,以及細微的不知是什麽東西發出的悉悉索索的聲音,隻是這不屬于炎魔,那麽龐大的身軀發不出如此細小的動靜。
雙方就這樣僵持了很久,直到一陣粗悶的呼吸聲從身邊的不遠處傳來,艾倫再次提着凜吉爾迅速的追了上去。
随即,火光與劍光在漆黑的深淵中不斷閃爍,炎魔一邊幻化出各種火焰武器進攻艾倫,一邊邁着粗壯的雙腿向着黑暗深處不斷逃去。
艾倫不知道追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抵達了多深的地方,隻是知道自己追着炎魔的身影走下一道階梯時,眼前突然開闊,一大片地下湖泊躍然入眼。
此時,炎魔就站在湖邊,可以說已經被逼到了絕路,如果他敢下水的話,一定會死的更快。
那個強壯的黑色身影似乎也明白自己此時的處境,終于不再選擇繼續逃跑,左手一握現出了一條滿是火光的鞭子,擡起的右手則是從虛空之中抽出了一柄通體由火焰組成的巨錘。
“嘭~!”
閃亮的火光随着大錘揮砸,濺射的到處都是,照亮了黑暗的地底,同時也好像是驚動了什麽東西,水面變的不再平靜。
此時,一道銀白色的閃電突破火焰,瞬間擊中了憤然怒吼的炎魔,一道劍光閃過,向着炎魔手持大錘的右手砍了過去。
艾倫知道炎魔并不像冷龍那麽好處理,而且這家夥的脖子極其粗壯,還被兩隻向下的巨大彎角所保護,想要将其直接斬首難度頗高,不如先斷臂膀。
渾身電光閃爍的炎魔,在麻痹中拼力躲避,雖然躲過了斷臂的厄運,還是受到了極爲嚴重的傷害。
然而他的厄運并未到此爲止,有人或者有些生物的攻擊緊随而來。
本身就不是那麽平靜的水面轟然炸開,大量冰冷的湖水澆滅了炎魔身上那熊熊燃燒的烈火,讓其變得漆黑滑膩。
随即,無數條黑影從水中竄了出來,那是呈淡綠色、長而卷曲且散發着微光的長長觸須,一出現,就纏繞住了此時極其狼狽的炎魔,并且将其近五米高的身軀不停的拉入水中。
突然遭此攻擊的惡魔開始奮力掙紮,吼叫聲在深邃的地底不斷回蕩,裏面充滿了不甘與憤懑,随即卻變的凄厲了起來,因爲他看見一道耀眼似寒冰的劍光向着自己的脖子席卷而來。
而他的手腳卻被從水中的觸須牢牢捆住,根本無法動彈。
“噗通”
一顆巨大的漆黑頭顱跌落水中,僅剩下兩隻猙獰的彎曲大角在水面上露出了一點點,而炎魔那漆黑的身軀則是被快速的拖入了深水之中,很快就沒有了動靜。
一擊得手的艾倫,閃身在高處後等待了極久,直到寂靜再次占據這片區域,隻剩下了微微的呼吸聲和強勁有力的心跳聲,他才慢慢的走到水邊将炎魔的頭顱撈了起來。
隻是看着得有一米多高的戰利品,他有些犯難,憑借現在的力量艾倫很難背着這玩意飛出深淵,即便是能,也需要花費太多的時間,索林可能等不到自己返回就下葬了。
最後,艾倫隻能退而求其次的卸下了那兩根彎彎的巨角,作爲戰利品來證明“都林克星”的死亡。
三天以後,當艾倫扛着兩隻巨大的彎角來到索林床前,已經快到彌留之際的山下之王精神都振奮了很多,洪亮的聲音下達了諸多命令。
逼迫着還是儲君的菲力,帶着矮人大軍向着摩瑞亞進發,收回卡紮督姆的夙願決不能被耽誤。
炎魔已經死去,盤踞在那片地區的半獸人根本就算不得什麽,而且旁邊就是艾倫的領地,根本就不發愁補給和支援。
“索林,難道你不想親自帶兵攻入摩瑞亞嗎?”
對于索林的舉動,艾倫有些猜測,但他還是想要嘗試說服自己的好友。
“艾倫,你明明知道菲力需要這麽一份榮耀,何必又再來問我呢?我的大半輩子都帶着族人們流離失所,定居于藍色山脈,想要讓他們的生活過的更好一點,直到生命的最後一點時間,才奪回了失去了的家園,重建了廢棄的聖地,我做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并不在乎多或者少這麽一件。”
索林此時的聲音再次變的虛弱,但是眼神裏滿是欣慰與喜悅。
“艾倫,此時的我是多麽慶幸在布理的那家小客棧裏遇到了你,也由衷的感謝你對我還有對都林一族的幫助,忍耐我的脾氣很不容易吧?現在我要離開了,剩下的事情就要交給年輕的一輩來完成了,我累了,也該休息了。”
就這樣,瑟羅爾之孫,瑟萊茵之子,曾經的橡木盾,如今的山下之王、都林共主,爲族人奮鬥了一輩子的索林二世,在好友的注視下永遠閉上了眼睛,長眠于他在孤山王國的廳堂之中。
坐在床邊的艾倫沉默了很久,随後是一聲深深的歎息,歎息聲飽含了無奈、悲傷以及一股無法對人訴說的回憶。
一直到現在他都沒能想明白,索林的壽命爲何如此之短,而且這個固執的家夥還拒絕了服用“不老藥”。
無論這藥是否對矮人有效,索林連嘗試都不願意嘗試,艾倫對此無可奈何。
難不成要扒開他的嘴硬灌下去嗎?
自那時起,悲戚籠罩了整個埃瑞博,索林的遺體被埋進了深深的大山之中,象征着山下之王的“阿肯寶鑽”也放在了他的胸口,永遠的陪伴着它最後一任主人。
至于那把在遠征時得到的精靈寶劍奧克銳斯特,則是被菲力繼承,陪同新的主人一同在摩瑞亞征戰半獸人。
參加完葬禮的艾倫就回到了羅瓦尼安,并且很久都沒有去關注矮人的消息。
直到有一天,一封燙金的邀請函送到了國王的書桌上,艾倫這才知道,矮人已經成功的收複了摩瑞亞。
菲力在諸多族人與盟友的見證下,由走出黃金森林的瑟萊茵二世親自加冕,繼承了索林的王位,成爲了新的都林之王,他率領着大部分的矮人開始重建卡紮督姆。
聞聽消息的矮人們從中土各處趕來,回到了都林一族最爲閃耀的城市,爲這個地下王國的重新繁榮添磚加瓦。
孤山與鐵丘陵菲力交給了鐵足戴因去管理,而灰色山脈與貢達巴德山則是交由巴林管理。
曾經黑暗陰森的摩瑞亞再一次被璀璨的燈光籠罩,美妙的音樂回蕩在人聲鼎沸的廳堂裏,慶祝着屬于矮人的勝利。
典禮結束之後,菲力與艾倫交談了很久,這個年輕的王者并不同于他的舅舅,至少不像他的舅舅那般固執與敏感。
艾倫給年輕的王者提了很多建議,比如說和黃金森林的夫人搞好關系,那位是中土少有的智者之一且力量強大。
比如說可以讓族人們多承接一些來自于人類世界的工程,不要天天在深山之中打鐵,剛铎那邊不知道有多少年都沒有見到矮人了。
再比如說,多多督促年輕的矮人們結婚生子,以免都林一族在不久的歲月之後銷聲匿迹。
然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則是一定要約束族人不要再爲了真銀拼命的向下挖掘。
不提他之前與炎魔作戰時恰好遇到的水中監視者,即便是那存在了不知多少年月的無名之物,可能也不是矮人能夠解決的東西。
這些連艾倫都不怎麽了解的怪物,并不一定比炎魔弱到哪裏去。
秘銀這種珍貴礦物,有的挖就挖一挖,沒得挖就找找别的礦脈,迷霧山脈這麽大,肯定不會缺乏其他的财富。
實在不行,艾倫還推薦了白色山脈之下的晶輝洞,他覺得格羅因就是非常不錯的人選,可以考慮帶領一支殖民隊去那裏創造一番新的事業。
反正洛汗人大部分時間隻在乎那些在草原上縱情奔馳的馬兒,有一支矮人能夠幫助這些骁騎們更新裝備,加強城防也是一件好事才對。
戴着王冠的菲力欣然接受了艾倫的提議,同時,他希望都林一族能夠與羅瓦尼安王國仍然保持盟約,在商業上互通有無,加強往來,應對黑暗力量随時可能會到來的報複。
艾倫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很快,他從卡紮督姆返回了菲斯萊特,繼續着自己那還算平靜的生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