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的來到了十月下旬,這些天裏《世界文學名著文庫》的銷售依舊如火如荼。
經過三個月的停刊整頓,《南都周末》已經被折騰的元氣大傷,骨幹盡失,刊物公信力幾近于零。
10月29日這天,暌違三個月時間,《南都周末》終于再次發刊。
今天的刊物,主題隻有一個,頭版頭條碩大的一行标題:《沉痛的教訓》。
内容是《南都周末》報社對于此前幾年多篇報道文章涉嫌誇大其詞、捏造事實、無中生有的道歉,在文中《南都周末》對于以前的作爲做出了深刻的檢讨和反思,也包括了對很多因爲虛假新聞受到傷害的對象,林爲民自然也在其中。
看着報紙上誠意滿滿的道歉内容,林爲民心情愉快的吹起了口哨。
我就喜歡你們這種嘴硬之後被piapia打臉的倔強!
至于《南都周末》内炮制虛假新聞的主要肇事者們,幾個領導層還好說,免職之後好歹還有點待遇,哪怕以後不重用了,但生活至少沒問題。
那些小兵們就比較慘了,經過這次事件,等于是被新聞媒體行業除名,沒有哪個單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去用他們這麽一批人。
這些人隻有一個選擇,放棄自己從事了幾年、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從業經驗,轉行到别的領域,重新開始。
說起來也是挺凄(huo)慘(gai)的!
前幾天,林爲民接到了李向陽的電話,李向陽上來就問:“《南都周末》搞虛假新聞是不是你捅到上面的?”
林爲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本能的狡辯道:“造謠!絕對是造謠!這人真是太惡毒了,這是要弄死我啊!”
李向陽對林爲民還算了解,見他這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就知道傳言應該八九不離十。
他再想套套林爲民的話,林爲民死活不接話,反而問起了他這些傳言都是從哪兒來的。
“我是聽宣傳口的人說的,最近這事傳的挺兇,我那幫同行們可都非常關心你啊!嘿嘿!”
李向陽的語氣中帶着幾分幸災樂禍。
林爲民有些苦惱,這世界上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以後做這種事情,還是得更加小心才行。
“都是謠傳的伱們這些大記者明辨是非,可不能被别有用心的小人所利用。”
李向陽道:“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反正現在不少人是認準你了。這兩個月,大家可被你給折騰慘了,現在不知道多少人背後拿針紮你的小人兒呢!”
“我都說了,這事跟我沒關系,你不要信口雌黃。朋友歸朋友,污蔑我,一樣告你毀謗。”林爲民惱羞成怒道。
“是是是,跟你沒關系。都是《南都周末》倒行逆施,惹得天怒人怨,是老天要收他們。”
這還差不多,林老師總算是有了點心理安慰。
聊完了玩笑話,李向陽終于說出了這回打電話的正事,他想跟林爲民約個采訪。
“好端端的,采訪我幹嘛?”林爲民問道。
“還不是你那本《千與千尋》鬧的?多少學生寫信給我們,非得讓我們采訪采訪你,我這邊攢了一千多個問題了,全是等着你回答的。”
林爲民無奈道:“我哪有空接受你采訪?”
“你這樣,我們不當面采訪。我把這些彙總的問題都交給你,你挑出一部分來回答,至少回答五十個問題,怎麽樣?”李向陽提出了一個建議。
林爲民想了想,“這樣倒是可以,那你有空讓人給我送過來吧。”
“行,不過你盡快啊!”
“知道了。”
第二天,李向陽送來了一疊稿紙,林爲民忍不住吐槽:“你們報社就不能用辦公軟件把這些問題彙總一下裝到軟盤裏嗎?”
“你當誰都跟你一樣家大業大?全報社就一共兩台電腦,我們這幫幹粗活的能用得上嗎?”
“你首席記者都用不上,還有誰能用得上?”
“首席記者也沒用我又不是領導。”
看得出來,李向陽對此滿腹牢騷。
晚上回到家,韓定邦和殷歌麗帶着小囡囡來了。
小囡囡87年生的,今年已經五歲了,屬于幼兒園大姐大一輩兒的。
她一進門就到處找小豆包,“小千尋,小千尋,你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呀?”
《千與千尋》連載的這幾個月時間當中,《兒童時代》的銷量一漲再漲,120萬份的曆史記錄早已被打破。
現在每一期都在創造曆史,而且是大跨步的創造曆史。
兒童文學這一類作品有個優勢,雖然平時看起來很小衆,但一旦口碑發酵成功,所引發的病毒效應是極其可怕的。
畢竟小豆丁們都得上學,一個學校裏隻要有幾個忠實讀者,就足以在短時間内将這部小說宣傳的人盡皆知。
而且這幫小豆丁們跟大學僧還不一樣,大學僧們自诩見多識廣,博聞強記,動不動就有各種主義、傾向,這個看不上,那個看不上。
小豆丁們的訴求就簡單多了,好看就行。
《兒童時代》在九月号時,銷量已經突破了140萬份。
到了十月号,銷量再次大幅度攀升,達到了驚人的190萬份。
這種病毒式傳播正在顯示它的威力,《千與千尋》已經連載五期,距離連載結束還有三期,可以想見,在未來三期内,《兒童時代》的銷量仍舊會以這種誇張的漲幅不斷的爲兒童時代社創造一個又一個新的、難以逾越的曆史。
而伴随着《兒童時代》狂飙的銷量的,是《千與千尋》在國内小學生、中學生群體當中與日俱增的影響力。
短短幾個月時間,《千與千尋》已經成了所有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的共同話題,并且還在不斷的向上、向下兼容。
一開始,很多家長隻把《千與千尋》當做了一部普通的童話故事來看待,并未察覺出什麽特别。
但因爲孩子們的喜愛,很多家長們不得不被動的了解《千與千尋》這個故事,就像曲小偉一樣。
結果很多大人看過故事之後,反倒比不懂事的孩子們更懂得欣賞這部小說。
也有很多大人是通過跟同事、朋友聊天了解到《千與千尋》這部小說,看過之後覺得不錯,又講給了自家孩子。
殷歌麗就是這樣把《千與千尋》當成睡前故事講給小囡囡,結果這小丫頭現在徹底迷上了故事。
把小豆包這個還在襁褓裏的姑姑看得比所有的玩具都重要,隔兩天就要過來看看小姑姑長大了沒有。
也因爲這種異軍突起的廣受歡迎,《千與千尋》正逐漸受到主流文壇和評論界的關注。
這幾個月時間以來,陸續有報紙、雜志刊發了關于《千與千尋》的書評。
上個月,顔文景就專門在《當代》發了一篇《千與千尋——中國兒童文學的新嘗試》一文。
“小說的曆史感和現實感精巧的融合于豐厚的文化意蘊和深刻的哲理之中,在引人入勝的故事情節之中,不知不覺便灌輸在讀者心中。
再加上結構上的精巧嚴謹、疏密有緻和文學語言運用上的清新典雅,使作品以其極佳的藝術性而取得了雅俗共賞、老少鹹宜的審美閱讀效果。
由此可見,一部真正優秀的文學作品是不分題材、文體和篇幅的,它應該具有普遍的娛樂消遣、審美價值、認識價值和教化作用等多種功能。
《千與千尋》的誕生無疑爲逐漸陷入固定模式的中國兒童文學走出了一條嶄新的道路,并且極大的拓寬了這一類文學的邊界,是一次成功且有益的嘗試。”
顔文景除了有國文社的總編的這一層身份之外,同時也是我國著名的兒童文學作家,他雖然跟林爲民關系好,但從來也沒對林爲民的作品發表過公開的評論。
在《當代》上發的這篇《千與千尋——中國兒童文學的新嘗試》是顔文景第一次評論林爲民創作的小說,而且是大加贊賞,不吝溢美之詞。
除了顔文景的評論文章在衆多評論當中還有一篇更加引人注目的文章,是已經年過九旬的冰心先生所寫。
這篇文章發表于本月的《文藝報》,标題爲《從千與千尋看中國兒童文學》。
“整體來說,《千與千尋》都是一部充滿童真、清新隽永、意涵深遠、富有魅力的好作品。由作品的深度與小說的技巧來看,《千與千尋》也應當是中國當代最好的兒童文學作品之一,比之許多獲得國際安徒生文學文學大獎的小說并不遜色。”
在《文藝報》上看到冰心先生對《千與千尋》的高度評價,林爲民心中高興的同時也很納悶,老人家九十多歲了,早已擱筆多年,說她看自己的小說沒問題,但動筆特地寫一篇評論文章,就太誇張了。
經過一番打聽,林爲民才曉得,原來是邱士隆專門請老人家寫了這篇文章。
說起冰心先生與《兒童時代》的淵源,得從五十年代末說起。
彼時《兒童時代》剛剛創刊,社長兼主編馮秉序到燕京找兒童文學作家袁鷹組稿,期間聊起冰心先生在《人民日報》副刊上剛剛發表不久的《再寄小讀者》一文,很希望把這篇文章發表在《兒童時代》上。
後經袁鷹介紹,馮秉序拜訪了冰心先生,并取得了《再寄小讀者》的轉載權。
1978年《兒童時代》複刊,冰心先生又專程爲《兒童時代》寫了《三寄小讀者》。
另外,冰心先生還有《媽媽》《我差點兒被狼吃了》等作品也都發表在《兒童時代》上。
《千與千尋》發表到第四期時,銷量打破了曆史記錄,邱士隆覺得應該做點什麽來紀念一下。
想來想去,便想到了請冰心先生爲《千與千尋》寫一篇評論文章,如此做法,不僅可以擴大《千與千尋》的名氣,也可以變相爲《兒童時代》造勢,進一步提升雜志的知名度。
以冰心先生與《兒童時代》的關系,邱士隆提出這個請求自然得到了首肯,恰好冰心先生也在看這部小說。
由她口述,家裏小輩執筆,花了幾天時間寫好這篇評論文章,經過和兒童時代社的溝通,文章發表在了《文藝報》上。
發表之後,确實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讓國内的主流文學界對林爲民跨界嘗試兒童文學的第一部作品《千與千尋》受到了無與倫比的矚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