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朱然帶領陸口水軍,急速馳援到巴丘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的巴丘水寨大門,以及一個憋屈的要死,但偏偏隻能欲哭無淚的留略。
等聽完留略都快氣到吐血的回報後,朱然也是怒火中燒,拍案而起。
太欺負人了!!!
整軍,出戰,直奔江陵軍水寨!!!
朱然的憤怒,有一半是真的,畢竟這次江陵軍的做法,有些太過了.哪有這麽明目張膽的練兵的,這要是不拿出點東吳水軍的氣勢來,以後還怎麽在這個長江上混了?!
出兵肯定是要出兵的,但朱然剩下的一半憤怒,多少是有點裝的。
其實朱然出兵的另一個目的,也是想看看,這次江陵水軍這麽欺負人,回去後會不會得意忘形,從而導緻水寨無備,自己說不定能有一舉攻破江陵水寨,重創江陵水軍的可能。
畢竟,這支水軍,這些年給朱然制造了不少的麻煩,朱然早就憋着有機會弄掉它了。
就這樣,不管是出于提振軍心士氣,還是出于戰略需要,朱然都必須帶領陸口水軍,兵壓江陵。
然後,朱然就再次看到了完備的江陵水寨防禦,以及那個熟悉的烏龜陣。
看來,江陵水軍有能人啊!!!
不僅有相當出色的水戰戰術指揮能力,同時還能做到不驕不躁,料敵機先到底是誰在指揮整個江陵水軍?!
文岱?!
他沒這個能力。
他要有這個能力,也不至于一直被文聘帶在身邊,早就放出來獨當一面了。
鍾離牧.這倒是個難纏的小子,但可惜,經驗還不足,也許能想到自己帶兵來襲,但之前完整壓制住留略的那一整套水戰策略,不太可能出自他手。
這樣來說的話江陵水軍又有了一位非常出色的水軍統帥不成?!
朱然頓時心情很不好了,但某種程度上,又覺得不是不可能的.蜀漢的荊州牧張溪,除了是天下名将外,他品鑒發現人才的能力,那也是天下皆知的。
别人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找出一個合适的水軍統帥出來,張溪可就不一定了。
但不管如何,都已經領兵兵壓江陵了,那朱然也沒想就這麽走了。
一方面,要宣示一下東吳水軍的戰力,不能讓江陵水軍小瞧了。
另一方面,朱然也要親自試一下,這個新任江陵水軍主帥的成色到底如何。
主動進攻!!!
而面對東吳水軍的主動進攻,羊衜也沒有任何慌張,按照自己對水軍的理解,一一應對,見招拆招,不主動出擊,隻是依靠烏龜陣防守。
一時間,朱然也沒有任何辦法,實際威脅到江陵水軍。
朱然在張溪發明的烏龜陣面前吃癟,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不代表着,朱然真的就對這個烏龜陣毫無辦法。
第一次遇到張溪發明的這個防守用烏龜陣的時候,朱然确實有些措手不及沒見過啊,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但當朱然第二次遇到這個烏龜陣的時候,朱然就已經想到了冒着傷亡的風險,一點一點的用水磨功夫,先清除烏龜陣外圍的走轲,然後圍攻投車蒙沖的戰術來。
事實上,這是可以做到的,就是比較廢時間,自身傷亡也會比較大,但同樣,隻要堅持,是可以破這個烏龜陣的。
可惜,孫權那邊沒有給夠朱然時間,眼見三線作戰進展不順,張溪又在攻下洛陽後領兵回援了,孫權隻能下令撤兵,朱然也沒有機會徹底擊破這個烏龜陣。
但,那場戰鬥中,朱然還是占據了上風,并且摧毀了江陵水軍五十餘艘走轲,可以說是已經在烏龜陣上削下一大塊皮了。
因此,當這次第三次遇到烏龜陣,朱然打算故技重施,好歹摧毀個二三十艘江陵軍走轲,顯示一下東吳水軍的戰力時.他卻沒有做到。
雖然這也跟朱然并沒有投入大規模的進攻有關系,但朱然即使故技重施,他也明顯能感覺到,烏龜陣在敵軍水軍主帥的指揮下,變化開始變的更多,應多的也更加合理。
而最重要的是,這次朱然并沒有找到太多局部多打少的機會,這不僅僅說明敵軍主帥的指揮很到位,也意味着江陵水軍之間的配合,要比上次作戰的時候,更加默契了。
最直接的證據就是——東吳水軍縱然可以摧毀一些江陵水軍的戰船,但同樣,東吳也要付出類似的代價才能做到。
雙方在水戰中交戰了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東吳軍掀翻或者擊潰了十來艘江陵水軍的走轲,但自身也有八九艘走轲或被掀翻,或被砸毀,或者因爲船上兵力過少而不得不後撤休整。
朱然一看這個架勢,知道再打下去,也沒有什麽實際意義了。
朱然一看這個架勢,知道再打下去,也沒有什麽實際意義了。
如今的江陵水軍,雖然依然不是東吳水軍的對手,但已經有了一些還手之力,而且在水軍的戰陣布置和指揮上,也明顯有了很大的進步。
這個新任的江陵水軍統帥,是有真材實料的,縱使不如自己,也不會差的太多。
如果現在是兩國交戰期間,那麽朱然也不會介意,認真跟這位江陵水軍統帥好好的掰掰腕子,但如今傳言蜀國那邊已經派出了使者出使東吳,這種時候,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再一個,這次朱然出兵,嚴格上也算是倉促出兵,并沒有做好長期作戰的準備,而且在這次巴丘水戰的過程中,江陵水軍的那個烏龜陣,也展現了出了一定的攻堅能力,這些都是朱然還沒有做好準備的。
現在自己占據了一定的上風,也讓江陵水軍知道東吳水軍不是好惹的,那麽.退兵吧。
剩下的事情,就讓那些文官們去扯皮好了,自己還是趕緊回到陸口,繼續思考怎麽壓制這支江陵水軍的辦法爲好。
就這樣,随着朱然撤兵回歸陸口,同時加強巴丘水軍的防務後,這次巴丘水戰,就算是正式結束了。
但随之而來的,就是張溪這邊,接到了東吳過江的使者。
東吳這次派出使者過來,一個目的,是到江夏來迎接從成都來的大漢使者鄧芝的,另一個目的,就是來向張溪興師問罪的。
爲何無故犯我巴丘疆界!!!
這話說的張溪聽了,當時就想笑。
我還沒責問你們爲什麽一而再,再而三的進攻江陵和襄陽了,你倒是來問我爲什麽進攻巴丘了?!
也就是搭着東吳這次派來的使者,算是張溪的後輩,張溪不好直接發飙,否則早就直接問候上了。
嗯,沒辦法,這次來的使者,是周瑜的次子,周胤。
其實吧,周胤年紀也不小了,已經快三十歲的人了,跟張溪也就差了十一二歲的樣子。
但問題是,張溪是跟周瑜平輩論交的,周瑜的兒子,不管他多大,都是張溪的晚輩。
周胤其實也知道這事兒,但沒辦法,公務在身嘛。
先是執行公務,大義凜然的代表東吳責問蜀漢犯界,跟張溪據理力争,來回扯皮。
但等到了州牧府的後院,周胤立刻轉換身份,先是拜見了姑姑孫尚香,然後又給姑父張溪見禮,一副非常有家教的樣子。
公是公,私是私,周胤分的很清楚。
所以啊,張溪看着這麽“懂事”,有家教,有分寸的周胤,實在不明白,曆史上他到底是因爲是什麽破事兒,逼得孫權非要殺他,連諸葛瑾求情都不管用,最後還得是全琮和朱據這兩個孫權的女婿求情,才不得不饒了他.而更蹊跷的是,孫權的寬恕旨意還沒有發出去,周胤自己就病逝了。
特麽這裏面的事兒吧,但凡有點陰謀論的腦子,都能腦補出不知道多少集的連續劇出來。
但至少,在這個時空,以周瑜如今的身份地位,以及他在軍中的影響力.不管周胤怎麽得罪了孫權,孫權都不敢輕易的對周胤下手。
畢竟,周瑜一直活到現在,可不是白活的。
不過呢,随着周胤的到來,張溪似乎也明白了一件事情。
東吳似乎對鄧芝再次出使這件事,并不是怎麽上心的樣子。
不然的話,就算要來問責,順便迎接鄧芝,也不應該是周胤來。
是,周胤是周瑜的兒子,娶的也是東吳的孫氏女,算是宗室親戚但他一不是他那個名将老爹,二不是東吳名士,三不是身居高位,派他來迎接鄧芝?!
就算看在周瑜的面上,張溪都得說一聲,周胤不夠這個資格。
而派出根本不夠資格的人來迎接大漢天子派出的使臣鄧芝.有此可見,東吳對這次大漢的使者到訪,并不持歡迎的态度。
那麽這次鄧芝出使東吳的結果,可以說,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