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大雪的第一天，羌胡聯軍還算安穩，繼續在集結兵力，恢複士氣。
秦州大雪的第二天，羌胡聯軍内部就開始出現騷動。
不是所有的部落，都做好了防寒過冬的準備的.他們本來就是因爲冬日嚴寒，日子過不下去了，才來投奔羌胡聯軍，争取一線生機的。
羌人之間，終究隻是聯軍，臨時拼湊的聯盟，并不存在什麽統一後勤，都是各部落管各部落自己的事情。
因此，兩天大雪下來，有些小部落就撐不住了，開始鼓噪起來。
要麽，立刻進攻冀縣，打破城池，搶奪漢人糧食和物料，在冀縣過冬。
要麽，就散夥分行李，分發搶來的漢人糧食，各自回草原過冬。
而到了接連下雪的第三天，羌胡聯軍内部的分歧更大了。
這裏面，固然有羌胡聯軍人心不齊，各有想法的因素，但也少不了羌人五部首領故意放縱的結果。
在羌人五部首領看來，如今的局勢，想要在短期内攻破冀縣，已經是不太可能了。
一方面漢人的援軍已經到了，而這批援軍也不像之前在隴西和南安兩郡遇到的漢軍那樣不堪一擊。
另一方面，老天不幫忙，三天大雪不停，看天色還要繼續下下去的樣子再繼續在野外紮營呆着，羌胡聯軍一個都活不了。
因此，羌胡五部首領私下商議了一下，決定采取第二套方案——借刀殺人。
在冀縣圍城的第四天，羌胡聯軍終于發動了攻城，由那些急于攻城的中小部落打頭陣，開始強攻冀縣。
但問題是羌人就不會攻城，而守城的人，還是諸葛亮。
基本不用問，打了一天的功夫，羌胡聯軍損失慘重，而冀縣這邊，傷亡不到百人。
諸葛亮都有些納悶，這群胡人到底在搞什麽，攻城那麽菜雞的嘛，連東吳那邊的人都不如啊。
而到了圍城的第五天.胡人突然開始陸續撤退了。
好吧，你要撤退，那就撤退好了，本來也沒什麽稀奇的。
但讓諸葛亮傻眼的是，這幫胡人撤退的過程中，陣型散漫不說，還沒有任何章法，沒有誰先撤，誰殿後的說法，根本就是一起往後跑而已。
本來諸葛亮還比較謹慎，覺得這些羌人的行爲太過于異常，懷疑是不是有什麽計謀.甚至連龐統這麽愛冒險的人，都建議諸葛亮先等等看看。
但很快，諸葛亮和龐統都發現，羌人聯軍的混亂越來越大，根本分不清那些是前軍，哪些人是後軍，跑着跑着，全都亂套了。
面對這樣的局面，不管敵人是不是有陰謀，諸葛亮和龐統都覺得，這要是不打一下，實在是對不起如今的好機會了。
因此，在龐統的力挺下，諸葛亮再次派出了馬岱領軍一萬爲先鋒，吳懿率領五千士卒爲接應，發起了對羌胡聯軍的追擊。
然後吧，局面就徹底亂掉了。
這個情勢，真不是羌人五部首領願意看到的。
他們是想借漢人的手，消滅一些中小部落的壯丁，然後好借機吞并這些中小部落的婦孺和牛羊，借機壯大自己，也能渡過這個冬天。
因此，攻城的時候，他們讓中小部落的人先上，如今實在挨不下去了要撤退，他們也選擇讓自己的部衆先撤，留下中小部落的人負責斷後。
但問題是，這群中小部落裏，也不都是傻子，更加不是一定要聽這五部首領的話一說撤退，跑的那是比誰都快。
眼見漢人出城追擊，有一部分比較傻，也比較聽話的羌人部落倒是掉轉了撤退方向，主動的向漢人追擊部隊迎來，承擔斷後任務。
但這幫人實在是太不經打了，兵力也不多，最多的一次不過千餘人，面對馬岱的一萬漢軍士卒，幾乎是一觸即潰。
連續來了這麽兩三次後，中小部落的首領們也不都是傻子，大家都察覺到問題了——爲啥負責斷後的，都是他們這些中小部落的人？！
這不是擺明了讓他們去送死嘛！！！
這麽一來，還有幾個中小部落的首領，會願意冒着損失男丁的風險，去承擔這樣的送死任務？！
斷後部隊不斷後，羌人五部主力又忙着收攏這些中小部落的婦孺和牛羊後撤，戰場上頓時一片混亂.馬岱這個級别的将軍，能抓不住這樣的戰機？！
一看敵軍陣型混亂，馬岱當即率領士卒一陣突擊向前，沖散了羌人設下的“斷後部隊”，一口咬住了羌人後撤部隊的尾巴。
而随着馬岱領軍殺入羌人主力軍陣中，選擇後撤躲避的羌人越來越多，而此時的羌人五部首領，也已經是欲哭無淚了。
這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局面，但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他們就算要撤，也必須先想辦法擺脫漢人的追擊.自家部衆不出戰，是不可能的了。
因此，羌人五部首領隻能下令自家部衆應戰.但戰場局面已經混亂到這個地步了，羌人五部的主力羌兵又能起到什麽作用呢。
即使是建制完好，場面不亂，正面作戰，羌人五部的羌兵也不是漢軍的對手，更别說現在場面一片混亂，羌人五部的主力羌兵要跟漢軍接戰，首先要面對的是其他部落羌人逃跑的沖擊。
這一沖，羌人五部的主力羌兵，陣型也徹底亂掉了。
整個冀縣城下，亂的跟一鍋粥似的，所有的羌胡兩軍都陷入了一種不知所措的境地。
而更要命的是，就在這個時候，在戰場外遊弋，執行遊擊任務的龐德，在看到了羌人混亂的場面後，沒有任何猶豫，立刻率領三千騎兵，對羌人的後翼發動了突擊。
三千騎兵的突擊加入，在正常情況下，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大，但在這樣的混亂戰場上，三千騎兵突擊引發的威懾力和連鎖效應，直接讓羌人部隊的一部分，出現了潰散。
而軍隊一旦出現潰散的現象，很容易就一傳十，十傳百，傳遍全軍.進攻冀縣的羌人部隊徹底潰散了。
戰鬥都打到了這個地步，諸葛亮和龐統也實在看不出羌人是有什麽後手.那就全軍出擊吧。
然後吧，羌人就開始漫山遍野的逃跑，誰也沒管應該跑到哪兒去。
總而言之一句話——這場仗，勝了，但勝的，連諸葛亮都有點莫名其妙。
羌人輸就輸在，他們的指揮系統，似乎從頭到尾就沒有選對過一次，全是昏招。
但諸葛亮想不明白的是，這次羌人叛亂鬧的那麽大，連奪州郡，又能在關鍵時刻集結兵力，進攻冀縣，這不像是一個沒有指揮系統的軍隊該幹的事兒啊。
所以，羌人的頭領們，在這場戰鬥中，到底在幹什麽？！
能幹什麽，私心太多，最後導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呗。
反正吧，諸葛亮是真的沒有想通，但戰場局勢已經一邊倒了，諸葛亮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立刻下令，自己帶領萬人留守冀縣，吳懿，姜叙，龐德三人領軍追擊，追殺羌人，盡量殺傷羌人的有生力量。
就這樣，龐德仗着自己麾下騎兵速度快，第一個追着羌胡聯軍的尾巴趕到了西縣，配合張溪在西縣城下，二次重創了羌胡聯軍。
事情的前因後果，張溪總算是捋清楚了。
同時張溪也明白，西縣是不太可能遇到大規模的羌人進攻了，最多隻會遇到一些羌人敗兵的騷擾。
兩次潰敗後，羌人根本無法組織起大規模的攻勢，再加上如今秦州大雪紛飛，羌人逃命都來不及，那有這個功夫來跟自己打攻城戰。
再加上，如今西縣，算上馬岱帶來的三千步卒，步兵總數已經有近八千人了，還有龐德率領的三千騎兵相助就算羌人再有上萬兵力來襲，守衛一個西縣，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張溪本來是這麽判斷的，可有些時候吧，事情的發展，總是那麽的出乎人預料。
西縣到底是遇到了羌人，大規模的羌人。
但.不是羌兵，是羌胡婦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