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昶到底是中計了,中的也确實是虛虛實實之計。
這波啊,王昶在第二層,但張溪,卻是實打實的在第五層。
長陵城外的漢軍,确實是張溪率領的大軍主力,所謂空營,不過是演給王昶看的一出戲而已,等到王昶領兵一離開長陵,張溪就立刻率軍趁勢攻取了隻有一千人守衛的長陵。
而渭城這邊,其實就是柳隐帶着三千士卒而已,至于渭城守将胡遵.這位是真的投降了。
當王昶領兵,踩着着積雪趕到渭城的時候,卻發現,渭城城頭上高挂着漢字旗,渭城的守将,也已經換成了蜀将柳隐。
當王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腦後一陣發涼,從脊椎一直涼到屁股。
王昶不是那種無腦莽夫,稍微用腦子想想,他就知道自己中計了,原本自己駐守的長陵,很大概率也是保不住了,甚至有可能,此時自己的身後不遠處,張溪已經領兵反撲過來,打算把自己這三千士卒,徹底困死在渭城城下。
王昶是真的氣不過啊,這個胡遵,果然靠不住。
有心想沖着渭城城頭大罵幾句出出氣,但王昶其實也知道,這時候再做這種事情毫無意義。
倒不如保存住這三千禁軍的有生力量,先行撤軍,想辦法聯絡長安的滿寵,讓他派人接應自己等人過河,退守長安,不失爲一條出路。
因此,王昶毫不猶豫的領軍撤退,暫時撤往陽陵,從陽陵東側的渭橋渡河,撤軍長安。
可以說,王昶的撤軍速度是真的快,快到張溪領軍趕來,都沒有堵上王昶,而如今的積雪天氣,真要領兵追擊,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兒。
故此,張溪倒也沒有過于強求,而是領軍進入渭城,跟柳隐,胡遵二人彙合。
這次進攻左馮翊,最大的功臣,自然就是安定人,胡遵。
如果不是胡遵主動遣心腹聯系張溪,說要主動投降,張溪這後面一系列虛虛實實的疑兵計,根本無從談起。
說實話,對于胡遵的突然投降,張溪也有點猝不及防,有點不敢相信這位,怎麽能投誠呢?!。
張溪依稀記得吧,這個胡遵,好像應該是曹魏的鐵杆來着。
雖然年月太久,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但張溪好像記得曆史上諸葛亮北伐的時候,有遇到過這位。
雖然在《三國演義》裏胡遵算是龍套,但曆史上,好像胡遵這一家子,祖孫三代好像都很牛的樣子。
嗯,起碼在遊戲裏,五圍數值還行,一家子都算是二流武将裏比較好用的類型。
所以吧,張溪是真的有點不太相信,胡遵向自己投降,是真心實意的,張溪總覺得,這會不會是王昶在用詐降計。
但.柳隐力勸張溪,他認爲,胡遵投誠,是可信的。
起碼,胡遵選擇向大漢投誠,是有足夠的理由的。
還是那句話,胡遵是安定胡氏出身,而安定胡氏在關中的關系,是錯綜複雜的,很多都是彼此之間有姻親的關系。
如今曹魏在關中大肆遷民入關,肯定會有人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家業遷入關内,但是呢,如今的世道,關中有沒有什麽強有力的世家站出來振臂高呼,這些世家也沒有足夠的力量反叛,面對曹魏集團的鞭子和環首刀,關中世家大部分都選擇了屈從。
但即使如此,有些世家也不會說一昧的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曹魏這邊。
人離鄉賤的道理,大家都是懂得,此去中原,對一些世家來說,基本等于是從頭開始,誰也不知道家族的未來在哪裏。
因此,有些人希望有人牽頭,試探一下大漢這邊的反應,也就非常正常了。
倒不是說世家們更加願意接受大漢的魚鱗圖冊制度,主要是大家的土地都在關中,如果遷去中原的話,這些土地又不能跟着帶走。
倒不如就冒險試試,雖然在大漢這邊可能以後就這樣了,但起碼,能保住自己的家業不是麽。
而安定胡氏,剛好是一個非常合适的人選。
第一,安定胡氏也是地方豪強,他們的基本盤在關中,但不在三輔,而是在安定,滿寵的酷吏手段,一時半會兒也施展不到安定郡去。
第二,安定胡氏的規模在安定已經發展的差不多到極限了,正好也有需要進行分家,以此來分攤生存風險,派出胡遵一脈去接觸大漢,剩下的一脈跟随大魏入關,最後不管誰赢,胡氏一脈總能生存下來。
基于對世家的了解,柳隐還是覺得,胡遵的請降,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
也就是柳隐,本身就是蜀地大世家出身,深知如今世家的德行和生存之道,設身處地的去思考一下,柳隐多少能明白安定胡氏的用意。
否則的話,就張溪的性格,縱然能想到這些,也不敢輕易相信。
明白道理是一回事兒,相信道理是另一回事。
更何況,柳隐自動請纓,由他代表張溪,出面去跟胡遵接觸如果有問題的話,有危險的也是他柳隐,而不是身爲一軍主帥的張溪。
張溪琢磨了好一會兒,覺得這樣也不錯,畢竟記憶中的胡遵好像不是那種智力能上八十的貨色,想要瞞過柳隐,應該也不太現實。
就這樣,柳隐秘密入城,跟胡遵進行了一番私下的交談後,确認了對方的目的。
就是給安定胡氏,也給關中的一些世家們,留下一條後路,不至于被曹魏逼得隻能内遷。
既然這些人有現實的利益需求,那柳隐相信,他們也沒有理由欺騙大漢,畢竟大漢跟他們之間暫時還沒有實際的利益沖突,根本犯不上。
出城後,柳隐對張溪詳細陳述了自己的意見,認爲這些世家和胡遵是可信的。
張溪吧,依然還是不太相信胡遵和這些世家們,但張溪對柳隐還是很信任的。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張溪也開始動腦筋了.要讓我相信你們投誠的誠意,那也很簡單,給長陵的王昶寫封求救戰報吧。
本來張溪還在愁呢,自己就一萬多郡兵,要進軍左馮翊,攻破魏軍的防線.自己隻是一支偏師,兵力不足,這事兒可不是那麽容易做到的。
在武功縣,張溪已經充分認識到,自己率領的郡兵,在戰鬥力上跟曹魏禁軍之間的差距有多大了。
如果是硬碰硬的較量,張溪真不覺得,自己兵力多算是一個優勢。
因此,面對王昶組建的長陵—渭城防線,張溪還是得想辦法,以計取勝。
兵法有雲,倍則分之孫武他老人家早在幾百年前就告訴了世人,面對這樣的局面,應該怎麽用兵。
得想辦法,引誘敵人分兵。
而如今,王昶迫于形勢,已經不得不主動分兵據守了,第一步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但即使如此,四千人守衛的長陵,張溪如果隻靠硬攻,還是沒有把握能完全拿下。
因此,張溪琢磨過了,還得想辦法,再讓王昶分兵一次。
隻是,如果隻是常規的用計引誘王昶分兵出擊,自己半路埋伏,恐怕王昶真不一定會上當。
就是上當了,面對王昶親自率領的數千曹魏禁軍,以大漢郡兵的戰鬥力,也不一定能打得過。
對于王昶這個人,張溪也有印象,用遊戲的數據來描述的話,這人的智力,起碼在八十以上,不是那種無智之人。
在武功縣實際打過一次交道,這人領軍作戰也很有一套,決斷下的也足夠快,反應非常及時,想要用常規套路騙他上當,估計會很難。
現在,有了胡遵的投誠,讓胡遵發出一封不合時宜的求救信,自己再做出一副疑兵計的架勢,讓王昶相信自己是用疑兵計進攻長陵,實際在圍攻渭城反倒是更有把握讓王昶上當。
當然,出于對胡遵的不完全信任,張溪讓柳隐領兵三千,入渭城接管城防的同時,也沒有選擇半路伏擊王昶,生怕王昶和胡遵有什麽溝通,王昶在半路給自己來個反伏擊。
因此,張溪選擇了保險的做法,用疑兵計騙王昶出城後,先選擇攻克長陵,再根據實際情況,看是不是回軍夾擊王昶所部士卒。
這麽一來的話,張溪一方面可以避免在第一時間跟曹魏禁軍進行野戰,這樣自家的損失也不會太大。
另一方面,就算最後胡遵還是有詐,或者是王昶根本不上當,那大不了就是張溪無法攻克長陵而已,渭城還是能拿下來的。
張溪考慮了很多,但當計策實際實行起來後,卻是異常的順利。
胡遵是真的投誠,不是裝的,也沒有什麽計策,因此柳隐接管渭城城防是相當的順利,胡遵也非常配合的交出了渭城的兵權。
此時的渭城,城内已經沒有多少世家和百姓了,隻要胡遵配合交出兵權,柳隐甚至不用擔心胡遵會勾結城内世家們再次反叛。
而王昶呢,在一次試探性的進攻成功後,也沒有多想,直接就上套了,帶着三千士卒離開長陵,隻留下一千士卒據守.這種機會,張溪要是再把握不住,也就不用領兵作戰了。
唯獨可惜的是,因爲張溪太過于謹慎,也因爲王昶的反應非常的快速,因此未能抓住戰機,配合柳隐,胡遵,把王昶所部徹底圍死于渭城之下,給了他們撤離的機會,因而未竟全功。
但即使如此,長陵和渭城一下,整個左馮翊和長安的通道,就徹底打開了,張溪随時可以領兵,不管是進攻長安也好,還是去搶占潼關也罷,主動權已經在張溪的手裏了。
這下,該輪到曹魏方面着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