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魏延的問題,張溪到現在不知道該怎麽解決。
魏延突然的出現在自己的護衛隊中,并且擔任了親衛隊長一職,張溪是很意外的。
但後來跟魏延的簡單交流後,張溪大概了解了魏延出現的用意。
一個,是劉備派來保護張溪的。
另一個,是劉備希望張溪在江夏,找個機會讓魏延獨自帶兵,讓他鍛煉一下。
至于張溪和魏延之間的關系,劉備雖然有所耳聞,但并不以爲意。
說起來,魏延對張溪是有舉薦之恩的當初張溪是白身,魏延是招賢館主,張溪是通過招賢館的途徑入仕的。
雖然就是個形式,但明面上來說,張溪确實是魏延舉薦的人才。
而劉備也知道,魏延這個人呢,雖然有時候說話不好聽,但對于真正有本事的人,魏延還是佩服的,所以劉備認爲,魏延和張溪之間并沒有根本性的矛盾,這點交流上的小誤會,等到雙方互相熟悉了對方的性格後,也就迎刃而解了。
劉備想的是挺好,可問題在于,不管是張溪還是魏延,兩個人都沒有要跟對方和解的意思。
這次出巡,張溪本意是帶着寇封就行,讓魏延在軍中和陳到配合,主持新法操練的事情的。
但魏延不幹,說什麽自己是張溪的衛隊長,張溪出巡,自己必須跟着。
乍一聽,好像魏延是關心張溪,但實際上,張溪總覺得魏延這是在諷刺自己,來江夏這麽久了,都沒給自己安排一個合适的位置。
嘛,反正張溪就是這麽想的。
而實際上呢,魏延倒沒張溪想的那麽刻薄,他當然也不是關心張溪,主要是不放心張溪的能力,要跟着一起出巡看看各地的防務問題。
練兵這件事上,魏延就算不承認也不行,畢竟他自己是在正面對戰中輸給了張溪練出來的士卒的,這點他魏延認了。
但除了練兵的其他才能,魏延并沒有看到張溪展示出來。
尤其是涉及到軍事指揮領域的地方,魏延覺得自己肯定比張溪要強。
江夏這個地方有多重要,魏延作爲劉備心腹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不放心,跟着張溪一起出來看看各地防務,也是正常的。
三個人别别扭扭的一起出發,首先要巡視的,就是江夏東南的兩個縣——下雉,蕲春。
這兩個縣,是在江夏郡和江東的交界處,一旦江東順着長江北上進攻江夏,首先要進攻的就是這兩個縣。
去年十二月的時候,江東就是從這裏突破了防禦,同時也是從這裏撤軍的。
因爲江東撤軍的時候掠走了大量的百姓和财物,這也導緻了這兩個縣現在都沒緩過勁來,人丁稀少不說,整個沿江防務都處于荒廢狀态。
張溪找來當地縣長和縣尉,斥責他們不顧及防務.可話說了一半,剩下的就沒法說了。
沒人啊,你拿什麽防守?!
這年月可沒有那麽高效的組織能力,可以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内完成人口的遷移.這種事兒在這個年代,起碼得一年以上才能初步完成。
現在的下雉,蕲春兩縣是真的沒人,連春耕都沒有足夠的人手,更别說恢複防務了。
江東夠毒的,他們掠奪人口可不僅僅是爲了充實自己,更重要的是爲了讓下雉和蕲春的防務在短時間内一直處在荒廢的狀态。
這就讓張溪感到心驚了。
上次江東撤退,是因爲意外的因素,孫權母親病逝。
也就是說,江東撤退并不是出于戰略考慮,而是不得已撤兵。
可走的時候卻掠走了下雉和蕲春兩縣的人口,讓兩縣在短時間内壓根沒法恢複生産這說明,江東肯定會在這兩縣恢複生産和防務前,再次來犯的。
等到江東下次來犯的時候,下雉和蕲春根本沒法防備,沿江防線就會出現一個很大的缺口,讓江東很順利的就能從這兩個縣境内突入江夏,直逼鄂縣和邾縣。
而鄂縣和邾縣的身後,就是江夏治所西陵縣了。
這相當于江夏的第一道屏障已經形同虛設,可張溪偏偏還沒有任何的辦法。
從西陵調兵?!
可以是可以,但就這兩縣目前的情況,百姓都沒幾個,連春耕都沒法組織,你讓士卒過來了,吃誰的,喝誰的?!
總不能一直靠西陵那邊長距離運輸糧食過來吧?!
因此,對這兩個縣,張溪是真的沒辦法。
别說張溪,就是魏延和寇封也是一頭霧水。
張溪曾經問過,讓他們倆駐守這兩個縣,就目前這個狀況,如果江東來犯,他們有什麽辦法。
當時寇封和魏延想了半天,都隻有一個辦法——放棄兩縣,保存有生力量,往上遊的邾縣和鄂縣退守。
張溪也隻能歎口氣,不再苛責兩縣長官,帶着寇封和魏延,一起繼續往上遊過去。
這一路上,張溪也沒有什麽遊山玩水的心思,主要的目的還是考察黃祖留下來的沿江防禦體系。
主要是一些箭樓和城訾。
但不出張溪的預料,這些地方大多已經荒廢了。
一方面是沿江各縣人口不足,财政也無力修複這些軍事建築。
另一方面,則是這些地方官員都不認爲江東會在這個時候再來犯境。
現在是三月,是春耕的時候。
不僅江夏要春耕,江東也要春耕,而春耕需要百姓和勞力。
這時候江東出兵的話,百姓和勞力就會被征召成爲輔兵,負責運送糧食什麽的,因此就會影響春耕。
這也是爲什麽這年月的戰争一般發生在夏季或者秋後的原因。
春耕發動戰争,是一種很沒有常識的事情.也就是張溪是郡裏下來的官員,要是自己手下,這些沿岸地方官早給張溪臉色看了。
可隻有張溪知道,這事兒,絕對可能的。
一是因爲江東的經濟方式不同,他們那邊嚴重依賴地方世家的供給斷一年的春耕對世家來說真出不了大事,隻要有足夠的利益交換就行。
二來嘛.曆史書上寫着呢,黃祖原本就該死在這次突襲上。
雖然看着不合乎常識,但這年頭用兵,出其不意的時候還少麽,前年江夏北部三縣怎麽丢的你們心裏都沒數麽,這才過去兩年啊,都給忘了?!
張溪實在拿這些地方官員沒辦法,隻能快速啓程,趕到鄂縣,然後準備開始布置。
之所以是鄂縣,是因爲江夏的水軍現在駐紮在這邊,他以江夏郡督郵的身份,是有資格調動這些水軍的。
再一個,鄂縣身後就是郡治西陵縣,張溪在這邊發号施令,鄂縣的官員将領們也不敢不聽。
張溪到了鄂縣後,第一件事就是突擊巡查了鄂縣水軍駐地。
然後張溪就看到了水軍過的跟漁民似的,偶爾派兩條船出去逛一圈算巡視,大部分人都窩在船上,不是曬太陽就是睡大覺。
那場景,别說魏延這種老行伍看着生氣,就是張溪這個半吊子看着都覺得不行。
就這幫水軍,指望他們打仗黃祖死的真的不冤。
聞訊趕來的江夏水軍正副統領,張碩和陳就兩人,看到張溪已經進了軍營不說,該看的不該看的也都看到了.當下隻能低頭認錯。
爲了這麽點小事造反肯定不值得,殺了張溪滅口是真不敢。
而且張碩和陳就真不覺得這有什麽的江夏水軍已經算好的了,好歹派人出去巡江,也會定期操練。
有能耐去南郡那邊看看就知道了,江夏水軍已經算是荊州水軍中的精銳了。
張溪很生氣,尤其對張碩和陳就這種滿不在意的樣子生氣.可他再生氣又能怎麽樣?!
張溪不懂水軍,魏延和寇封也不懂,這水軍要是讓他來掌控,天知道會鬧出什麽笑話來。
再不情願,張溪也隻能責罵兩聲張碩和陳就,還真不敢撤了他們的職,因爲張溪手裏沒有合格的水軍将領。
罵一下,隻能解一時之氣,罵完了還得靠這兩人來主持水軍訓練。
隻是張溪這次責罵總算是有點效果的,張碩和陳就兩人,在張溪的眼皮子底下,哪怕是做做表面功夫,也得先把這段給應付過去。
因此,江夏水軍在張溪的要求下,每天固定時間派出小船,加強沿江巡視,江夏水軍也需要按照操典要求,按時操練先把張溪糊弄走了再說。
這是張碩和陳就達成的共識。
巡視完水軍後,張溪立刻轉身去了鄂縣縣衙,亮出了自己的官印接管了鄂縣防務,第一個命令就是讓鄂縣和江對岸的邾縣派出縣卒,去接管沿江的防禦設施。
至于兩縣的防務,張溪立刻手書一封,讓衛士趕回西陵縣交給劉琦,讓他快速調撥援兵過來。
陸軍方面張溪真不用跟這幫人客氣,實在不行他還可以把寇封和魏延派出去。
他張溪是缺水軍将領,但是陸軍将領挺富裕的,全江夏伱找去,找出一個比寇封強的都難,更别說陳到和魏延了。
做完了這兩件事,張溪微微的松了一口氣。
張溪并不知道江東這次偷襲的具體時間,隻知道是春季,而且還一口氣打到了江夏的治所西陵縣,逼得黃祖棄城而逃,最後被騎兵追上斬殺。
現在張溪隻能祈禱,自己的這些措施還來得及,最不濟起碼也得有點示警阻攔的作用。
黃祖現在不在江夏了,這要是換成劉琦.劉琦如果在這場偷襲中戰死的話,張溪簡直不敢想會引發什麽樣的連鎖反應。
因此,張溪一邊開始對地圖調整防務,一邊耐心的等着來自西陵的援軍。
然而,西陵的援軍還沒等來,倒是等來了江東來犯的軍隊。
張溪當時吓的,整個後背都濕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