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劉備介入江夏最好的時機,應該是在今年春天。
當時黃祖遇到了張遼的突襲,連續丢了好幾個江夏北部的縣城,本人更是被打的狼狽不堪。
當時劉表是真的生氣的,想要借此機會懲治黃祖,收回江夏的。
在劉表看來,你損兵折将可以,但丢地失人是絕對不行的.那幾個縣到了曹操手裏,還有奪回來的可能麽?!
那丢的,可都是他劉表的土地和百姓啊。
但可惜,劉表也隻能這麽想想,他跟黃祖雖然是名義上的統屬關系,但實際什麽樣,大家心裏都有數。
再加上荊州世家内部對黃祖的态度也不一緻,比如說蔡家就不同意對黃祖用兵,再加上黃家的竭力反對,所以這事兒最後不了了之。
而之後,黃祖重新穩住了江夏的局面,劉表除了繼續摻沙子之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更别說現在距離江夏還挺遠的劉備了。
所以劉備雖然對江夏動了心,回來跟徐庶還有張溪一起聊了好幾天,依然沒有找到太好的突破口。
硬打是不行的,就憑劉備手裏的這些兵将,還沒有正式的名義,也沒有劉表的背書,劉備根本不可能對江夏用兵。
所以必須是用計策。
最好的謀劃,就是江夏再出點什麽事兒,黃祖難以招架不得不向劉表求援,而這時候劉備主動推薦公子劉琦領軍,自己從旁協助說不定能通過公子劉琦的手控制住江夏。
這是明面上的功夫,
而暗地裏呢,劉備需要跟荊州黃氏達成一緻,支持他在局面穩定下來後掌控江夏沒有荊州黃家的支持,劉備即使控制了江夏,也沒法在江夏立足。
而這一切最直白,最簡單的方式隻有一個——請諸葛亮出山。
如果能請動荊州黃氏的女婿諸葛亮出山輔佐,某種意義上就給出了外界一種信号,那就是荊州黃氏跟劉備全面合作。
到了那個時候,荊州黃氏如果不想兩面受氣的話,應該會選擇支持劉備的。
畢竟劉表壓根不待見荊州黃氏,看看黃祖和劉表的關系就知道爲什麽了。
所以嘛,劉備打算,三顧茅廬,再請諸葛亮出山。
不過不是現在,畢竟現在馬上就要過年了,沒有誰大過年的還找上門去跟人家談公事的。
劉備跟徐庶約好,這次提前通知諸葛亮,就說劉備會在三月初一的那天親自上門拜訪諸葛亮,甚至還專門下了拜帖這諸葛亮要是再不在的話,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至于中間這三個月的空閑期,劉備打算一方面整理軍務,另一方面得過年。
軍閥也是要過年的嘛,不能一年到頭就想着怎麽用兵打仗啊。
而到了過年的時候,照例還是放長假,不過今年的長假,張溪不用自己一個人過了。
過年前三天,張溪還是跟去年一樣,該拜訪的人要去拜訪一下。
雖然對村老很有看法,認爲對方人品道德有問題,但終究沒有翻臉,過年的禮節還是要盡到的。
去完了村老家,照例拜訪了鄧夫人家,說些過年好的話,放下禮物就走,依然沒有說上幾句話,也是爲了避嫌。
再然後又去了城裏,左将軍府上,張飛府上,趙雲府上,糜家,寇家一連三四天,張溪都是在拜年的事情上度過的。
等終于空閑下來了,張溪又赴了幾個約。
先是寇封邀請的張溪,一起在寇家參加了一頓家宴。
劉泌和寇母都在場,現在的張溪和寇封,真的可以說是“登堂拜母”的交情了。
接着是張飛請張溪幫忙,說是要跟趙雲營中将士要進行一場蹴鞠比賽,讓張溪幫忙去出主意.這個軍中嬉戲的遊戲,終于從張飛營中傳到了趙雲營中了。
再然後.張溪終于空閑了下來,可以帶上小七寶和小七小八三個人一起,外出欣賞雪景了。
這年月的娛樂手段确實太過缺乏,張溪又不想把麻将撲克牌之類的東西弄出來禍害家裏的三個無知少年,所以還是遵循了這個時代過年的娛樂方式。
雖然挺無聊的
看看雪景,喝着熱好的米酒,吹了半天的風,最後意興闌珊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回來剛剛暖和了一下身子的功夫,小七寶突然來報,說是鄧夫人上門拜訪。
張溪那個納悶的,這位姐姐怎麽突然來了?!
一直以來,爲了避嫌,總是張溪上門去拜訪鄧夫人的。
而鄧夫人呢,雖然也會招待張溪,但是兩個人基本不會多聊,每次聊天也必定會有第三人在場.張溪還以爲兩個人都是互有默契,懂得避嫌的呢。
怎麽突然的就上門拜訪了?!
不管怎麽說,人家上門拜訪是客,還是你房東,張溪趕緊的讓小七寶打開大門,親自到門口去迎接。
這是這個時代接待最重要客人的禮節。
鄧夫人這次來,不是一個人。
不僅帶了老管家,還帶着自己的兒子。
最重要的是,還有村老跟着一起來了。
雖然村老的面子很難看。
張溪不知道這裏面有什麽問題,但既然來了,張溪還是按照禮節,在正廳裏招待了四位來客。
雙方分賓主落座,互相說過新年吉祥話後,鄧夫人說明了來意。
“久聞先生學識廣博,德才兼備,深受左将軍器重,今小婦人有一不情之請,還請先生酌情考慮!”
鄧夫人不緊不慢的,對着張溪說道。
張溪趕緊半躬身,說道,“不敢受夫人謬贊,不知夫人所說何事?!”
鄧夫人看了眼張溪,又斜眼看了一下村老,最後卻對自己的兒子說道,“艾兒,跪下!”
鄧艾很聽話的,直接來到張溪面前跪下。
可把張溪唬了一大跳。
大過年的,你給我拜年我也沒準備紅包啊這孩子。
正想把鄧艾給攙起來,讓小七寶去拿紅包呢,卻聽到鄧夫人繼續說道,“若先生不棄,犬子願拜在先生門下,還請先生教授一二.不知可否?!”
啥玩意兒?!
拜師?!
鄧艾要拜我爲師?!
一瞬間,張溪心中充滿了一種莫名的滿足感。
魏征西将軍,鄧候,偷渡陰平一舉滅蜀漢的鄧艾鄧士載,要拜我爲師?!
嘿嘿!!!
但随即,這種莫名的滿足感瞬間消失這事兒,不對啊。
先不說這小子到底是不是那個鄧艾鄧士載,就算是,伱今天拜我爲師,将來你還能成爲魏國的征西将軍麽?!
不是張溪妄自菲薄啊,主要是司馬宣王對标的對手是諸葛孔明,可不是他張溪張元長。鄧艾對标的對手也該是姜維才對嘛。
再說了,今天這事兒透着一種詭異的感覺,尤其是村老.你那一臉便秘樣,是要做啥?!
果然,沒等張溪回答呢,村老就先說話了。
“先生,此事萬萬不可啊!”村老皺着眉頭,對張溪說道,“非是老漢不心疼侄孫,主要是小艾兒唉,不瞞先生,小艾兒自幼愚笨,今已十歲,卻依然口不能言,不似常人呐!”
張溪奇怪的看看鄧艾。
鄧艾一聽這話,卻立刻出聲反駁了,說道,“叔公何何言?!艾.艾.艾.隻是”
得了,快别說了吧,省的又有人說作者水章節了。
不過因此,張溪對眼前這個孩子就是鄧艾,多了一絲證據。
畢竟這年頭,家住新野,父親早亡,跟母親相依爲命,姓鄧,還外加口吃這幾樣加起來都有的人,真心不會多,搞不好就這麽一個而已。
再者,抛開鄧艾是不是本尊不談.張溪看看村老,再看看鄧夫人,目光最後落在了依然跪在地上的鄧艾身上。
這事兒怎麽看都透着怪異的感覺。
“汝既欲拜我爲師,想學什麽?!”張溪面不改色的,問道。
鄧艾聞言,轉頭看向張溪,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艾不才皆.皆願學?!”
“如此,我教你“雞鳴狗盜”之術,你也願學?!”張溪笑了,頗有些擡杠般的問道。
鄧艾頓時爲之語塞。
而鄧夫人的臉上,終于不是一臉平靜了,而是終于有了一絲焦躁的神色。
相反,張溪看到村老臉上,露出了一絲釋然的笑容。
大概張溪覺得自己猜到原因了。
隻是,張溪在考慮,要不要收下這個徒弟。
如果真的像張溪想的那樣的話,那麽鄧夫人讓鄧艾拜張溪爲師,壓根就不是看中了張溪的學問,而是看中了張溪的身份而已。
一張名爲“左将軍兵曹掾”的皮罷了。
在張溪想來,大概是村老這個沒啥道德底線的人,明裏暗裏的逼迫鄧夫人讓出家主之位,鄧夫人實在沒辦法了,就想讓鄧艾拜師張溪,尋求一個靠山。
雖然左将軍劉備在當世世家眼裏不算個啥,是個地盤都沒有的軍閥,大一些的世家甚至都不願意搭理劉備。
但對于一個鄧家村來說,劉備就是這個地方的天。
别看村老一直自诩爲南陽鄧家“本家”,但就這個眼光和格局來說,比起真正的南陽鄧氏本家要差遠了。
張溪在考慮的,是要不要讓鄧夫人借這個皮,畢竟這是他們鄧家的家事,張溪隻是外人。而且鄧夫人也隻是在利用自己而已,并不是多麽誠心的要兒子拜師。
思來想去,張溪決定,還是收了吧。
原因隻有一個——這個娃,叫鄧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