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祖這個人吧,其實能力是有的。
江夏這個地方,孫堅打了一次,自己挂了。
孫策打了一次,沒赢。
孫權打了一次,赢了,但沒完全赢,半路殺出個甘甯來,把好事兒給攪和了。
張遼馬上也會打一次,黃祖輸了,丢了幾個縣,但也不算輸的太慘。
孫權一年後又打了一次,剛巧遇到自己母親去世,不得不收兵。
一直到建安十三年的春天,孫權才一鼓作氣幹掉了黃祖占據了江夏大半.就這樣,還是留了夏口沒能打下來。
黃祖能在江夏,面對這些猛人的圍攻,尚且堅守了十幾年,他的能力還是不容置疑的。
但有一說一,這些年黃祖确實變了
不好說是因爲老了,腦子糊塗了,還是覺得自己當了十幾年的土皇帝,心态膨脹了,做的事兒越來越難看了。
殺祢衡這事兒就是一個轉折點。
要知道祢衡确實是天下名士。
你别管這個名士到底是不是世家吹出來的,是不是有做實務的能力.别人可以殺,唯獨你黃祖就是不能殺。
曹操不殺祢衡,是因爲當時他要準備跟袁紹對決,需要世家的支持,所以祢衡這貨雖然羞辱了他,但考慮到影響,他不能殺。
所以就送給了劉表。
而劉表呢,能坐穩荊州靠的就是世家的支持,所以劉表也不敢殺祢衡得罪天下世家,所以就送去給了黃祖。
人家劉表也是好意。
祢衡是天下名士嘛,而你黃祖則是荊襄黃氏,祖上也是名士黃香.伱們應該能有共同語言吧。
可沒想到,黃祖把祢衡給殺了,而且手下殺的那叫一個幹脆利落,連反悔的時間都不給黃祖留。
當然,祢衡這人吧,也許智力挺高,但是情商确實太低,把能得罪的和不能得罪的人都給得罪了一個遍,偏偏也沒讓人看出他有除了叨叨以外的其他本事。
殺了也就殺了,站在務實的角度來說,殺了也沒啥損失。
但祢衡這個人,曹操、劉表都可以殺,唯獨你黃祖不能殺,也不該殺。
因爲祢衡是你的“同類”,祢衡本身就是你們這些世家推崇出來的名士,怎麽可以讓一個世家子弟殺了呢?!
黃祖不可能不知道這點,而曹操和劉表都能忍的人,黃祖卻忍不下,這隻能說明黃祖的心态出現了問題。
這還是在建安三年的事兒。
之後的七年多時間裏,黃祖在江夏俨然一副土皇帝的作爲,行爲做事方式更是連荊州黃氏本家都有點看不下去了,所以才會放着江夏黃祖這樣的一地之首不管,轉而交好劉備。
所以當張溪說黃祖“久後必有所失”的時候,徐庶是表示贊同的。
人不可能一直等待機會送上門來,而是需要主動去創造機會.奪取江夏這事兒,雖然現在看來并不現實,但萬一真有這麽一天的話,提前做好準備和臨時去布局,差别還是比較大的。
徐庶回去後,仔細思考了一夜,隔天一早就去了劉備的府邸,一直到天都黑了,才從劉備府裏出來。
兩人談了什麽隻有兩人知道,而徐庶回來後,也沒再跟張溪提起這個事兒。
張溪倒是也不太在意,畢竟這會兒他正忙着給張飛營中的士兵上體能訓練呢。
站軍姿的訓練依然在繼續着,慢慢習慣了這種事情的士卒們,也從原本的三分之二不達标,變成了現在的基本達标,這樣的話,體能訓練就該放到日程上了。
這時代的軍隊也是有體能訓練的,基本内容就是跑步。
一營士兵外出,在指定的時間到某個指定地點集合,然後再跑回來有點野外拉練的意思。
不過比起現代的負重越野,動不動就幾十斤的負重這年月的士卒覆甲率實在太低,士卒基本就是一件單衣,隻有什長才會有一片皮甲護住前胸要害,全身皮甲至少得是小校這個級别的人才能有。
而這年月普通士卒的全部裝備也就隻有手裏的一根戈或者矛,有些人甚至連長劍和刀都沒有,畢竟那些玩意兒太費鐵,劉備軍暫時還供養不起。
這些東西總共加起來也沒多少負重,起不到太多的訓練效果。
因此,張溪就給每個士兵的雙腳上都綁上了三斤的沙袋,人爲增加了負重的效果。
之所以隻綁三斤,是怕這些士卒們一時間适應不過來,打算等他們習慣了,再慢慢加大沙袋的重量。
而且沙袋綁腿的訓練方式,對膝蓋的負擔很大,張溪也不敢第一次訓練就直接上量,訓練也是要講究循序漸進的嘛。
而爲了防止有些士兵偷奸耍滑,張溪還專門安排了軍正騎馬沿途監督,誰要是中途解下來,那不用說,什長五下脊杖伺候。
是的,張溪隻打什長,因爲什長在第一線,他要是挨了打,那解下沙袋的士兵肯定會更不好過起碼比挨五下脊杖還要難受。
當然,也不能隻罰不賞以一校爲單位,第一個回到校場,并且中途并無士卒解開沙袋的隊伍,全員可以喝到香噴噴的夾肉粟米飯配肉湯,第二個回到校場的隊伍可以吃到正常的夥食,另外也可以喝到肉湯,從第三個回來的到第五個回來的隊伍可以吃到正常的軍中夥食,而最後一個到的隊伍嘛呵呵,吃還是有的吃的,畢竟要保證體力,就是吃完了,什長五下脊杖,小校十下脊杖。
這年月當兵不容易,但是吧,起碼能吃上飯,而如果再能喝上肉湯就已經夠讓他們拼命的了,這要是再有肉吃,哪怕隻是一碗粟米飯上加一片薄薄的肉片,不管是什麽肉,都能讓他們瘋狂。
現在張飛軍中士卒,比起站軍姿這類隻有罰沒有賞的訓練科目,明顯更偏向于體能訓練。
雖然說跑完了會累個半死,但是有機會能吃到肉啊。
那個架勢,張飛看了都忍不住私底下感歎一句,說是“虎狼之師”。
原本還心疼那些買肉錢的張飛,現在看到這幫嗷嗷叫的士卒,心裏别提多高興了。
可張溪卻隐隐的有些擔憂。
士兵們這麽跑,可不算太合理.有些人爲了吃肉,拼了命的跑回來,回來後很多人都脫力了。
要命了,三斤的沙袋就脫力了,以後還怎麽上二十斤的沙袋?!
這不是張溪想要的訓練效果。
跟張飛這個黑厮商量這事兒吧,張飛根本不以爲意,他認爲這是好事兒,而且他也沒有脫力這個概念,隻是認爲士卒們是累了,休息幾天就能好了。
張溪卻知道,人一旦跑到脫力了是很危險的,而且就現在這群士兵的身體素質,一個脫力搞不好會要命的。
可張溪真的沒有什麽好辦法,他也沒想到這年月肉食的誘惑會有這麽大。
不得已,張溪隻能偷偷的去找寇封。
這小子也是張飛軍中的小校,并且這幾次體能訓練中,跑的最歡,脫力最多的也是這家夥帶領的隊伍。
這可不行。
寇封手下的士兵都是他的舊部,換句話說,他們都是訓練還不到半年的新兵。
理論上講,要是不負責任一點,半年訓練的士卒足可以上戰場當炮灰了.但在張溪眼裏,這群人跟剛放下鋤頭的農民沒太大的區别。
因此,張溪去找寇封,一方面是擔心這麽跑下去,寇封手下會有太多人撐不住,另一方面,也是想借寇封的部下,給全營将士打個樣。
張溪告訴寇封,綁沙袋跑步,需要全程保持一定的速度跑,不要着急,這樣才能起到鍛煉效果。
如果隻是爲了吃一口肉就硬頂着跑.三斤沙袋你這麽幹可能還撐得住,要是換成十斤的沙袋,會出大事兒的。
可寇封不樂意這麽幹,不是耽誤他的隊伍吃肉麽。
要知道一共就進行了三次體能訓練,他的隊伍隻喝到一次肉湯.再讓士兵們慢慢的跑,底下的兄弟們會責怪他的。
可張溪不管這些,隻是拿出了兄長的架子出來,逼得寇封下次體能訓練必須按照他的要求跑。
至于吃肉喝湯,暫時不要計較這一次兩次的,因爲下次體能訓練,張溪打算給這群士卒們加加重量。
三斤沙袋你們不當回事,爲了吃肉跑的歡是吧,沒事兒,咱這次上五斤的。
寇封雖然依然很有怨言,但是兄長的話他又不能不聽,隻好默默的下去安排。
而寇封對于自己這個隊伍的掌握還算比較成功,起碼在明面上,張溪沒聽到多少抱怨的聲音。
而綁上了五斤沙袋的這次體能訓練,也成功的讓寇封喝到了肉湯。
真不是寇封的隊伍軍事素養有多高,實在是其他人太大意,沒把五斤沙袋當回事。
除了寇封以外的小校們,對加了兩斤沙袋的綁腿壓根不以爲意,拿在手裏掂量了一下覺得沒啥區别,依然是按照那種搶肉吃的方式在跑步。
六個隊,有四個隊半路就開始有人掉隊,有些人要不是發現的及時,恐怕真的會有生命危險。
就這樣,四個隊中,每個隊都有十幾甚至二十幾個人倒地不起,最終拖慢了整個團隊的速度。
至于第一名嘛是張飛的部曲隊伍。
沒辦法,這幫人本身身體素質就比其他士卒要強悍,三百人的隊伍雖然也有倒地掉隊的,但因爲身體素質出色,掉隊情況沒有其他隊伍那麽嚴重,而即使掉隊了的士卒,稍微緩了一下也能繼續跟上,終究是比其他隊伍的人先全員回到校場。
隻不過回到校場後,雖然獲得了吃肉權,但整個行軍隊伍都已經累的不行了,一時間也沒幾個有胃口吃肉的。
寇封的隊伍是第二名,但寇封的隊伍有個優點——一百五十人,無人倒地,無人掉隊,關鍵還不算太累。
雖然隻能喝肉湯吧,但還都能有說有笑的,比後來回來的那幫隻能蹲在地上喘粗氣的家夥們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這就是張溪想要給全軍打的樣。
不是說你跑的快就算赢了,畢竟戰場上不是比誰跑的快,又不是逃命。
如果都跟搶肉吃的這麽練,半途有人掉隊不說,到了目的地也沒有多少戰鬥力了這樣的軍隊跑再快有什麽用,上門送人頭麽。
很顯然,寇封這個隊伍的樣打的好,不僅張飛看出了端倪,其他幾個小校也看出了端倪。
張飛把六個小校全都拉倒了軍帳裏,狠狠的罵了除寇封以外的五個小校一頓,然後又狠狠的誇了寇封一頓,最後賞了寇封半根豬腿,說是額外賞賜給寇封帶的那一隊士卒的。
再然後.軍中的體能訓練,就算是正式上了軌道了。
至于軍械操練,這事兒張溪沒辦法,張溪不會武藝。
就連張溪身上挂的配件,也隻是爲了符合這年代人的身份習慣,那玩意兒純裝飾,張溪根本不會用。
總而言之,張飛營中的操練,總算是慢慢的上了正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