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炫看着火焰燃起,心裏松了一口氣。
然後他看向了王琳,皺着眉頭問道。
“王助理,陳雲他們是部門經理就算了。”
“你是我的助理,這麽大的事情,怎麽不先和我說一聲?”
要是王琳先彙報,他肯定就直接讓他們把證據燒了,事情不可能會弄成這樣。
王琳聞言面露歉意,剛想回答。
一旁的陳雲立刻開口說道。
“陳少,抱歉,您别怪王助理。”
“王助理是準備先打電話向您彙報一下,是我阻止不讓她說的。”
陳雲帶着卧龍特有的自謙又按捺不住得意的微笑,向陳炫自責地說道。
“……”
陳炫雙眼微眯,看向陳雲。
陳雲被陳炫死神直視般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
但他還是按捺不住對心中的得意自豪之情,硬着頭皮繼續說道。
“陳少,這事要是跟您說了,您是不是就會不讓我們說,默默承受别人的誤解和指責。”
“這怎麽可能,隻要你們彙報了,我怎麽會不讓你們說呢?”
陳炫皺着眉頭看着陳雲,這貨怎麽會猜到他心裏想法的?
不過讓伱這麽能,自己不彙報就算了,還阻止王琳彙報。
很好,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就把你提拔外放到酋長國,去當菲洲大區總經理,退休前别回來了。
這也算是一方封疆大吏,對得起你這麽辛苦的付出了。
“陳少,您不用解釋,解釋就是掩飾。”
“因爲您高尚的行爲已經徹底出賣了您。”
“我看到通知要開董事會,商議您售賣股權的事情。”
“我就知道您不打算說這件事,不然您随便透露一下,這董事會根本開不起來。”
陳雲神情無比自信地說道,他也是以這個理由說服王琳的。
“這……”
陳炫愣了一下,這邏輯嚴絲合縫,仿佛柯南在世,他竟無言以對。
他張大雙眼,重新仔細打量着陳雲,這貨在小說裏腦子沒這麽靈光啊。
陳雲看到陳炫無法反駁,隻能默認的樣子,淡然一笑,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唯一可惜的,就是手上還少了一把鵝毛扇。
“這麽多天,您将所有名下資産全部捐出,兩袖清風,默默一個人吃住在公司,沒有跟任何人提這件事。”
“我就知道,您不說出來是照顧那些受到幫助之人的感受,就像助學金,您也不是直接施舍地發錢,而是細心設置了一系列的規矩。”
“要成績系前十,要和陳氏集團簽工作協議,這些約束看似是約束,實際上是給他們保留了尊嚴,讓他們覺得是憑借自己的努力和價值獲得了助學金,而不是誰的施舍。”
“但實際上,我們陳氏集團是世界第一的公司,不發助學金,每年也有無數頂尖學府的大學生,擠破頭想來我們公司。”
“陳少,大家都知道您仁義無雙,被您的崇高人格魅力所折服,所以這些大學生才會早出晚歸、廢寝忘食地爲公司工作。”
陳雲一邊說着,心裏一邊回想着《三國演義》裏,出身最低的劉備,最終卻能三分天下的發家過程。
仁義之道,得民心者得天下。
陳少,在您的點撥下,我又悟了。
“陳少,我知道您克己奉公、品行高潔,施恩不圖報,隻求無愧于心。”
“您就是這樣一個全心全意照顧别人感受,絲毫不顧慮自己處境的道德至尊。”
“但都被人欺負誤解成這樣了,我們要是沒把這件事查出來,您還打算瞞到什麽時候?”
“您有蒼生大愛,但也要稍微爲自己考慮一下啊!”
陳雲痛心疾首地說道。
“……”
陳炫沉默了,都被誇成道德至尊了,想罵人的話也說不出來。
對不起,我又有眼無珠沒認出真龍。
原來你陳雲才是背刺之王,藏得這麽深。
好!這麽厲害的絕世人才,開拓大菲洲市場的艱巨任務,舍你其誰。
随着陳雲的話說完,董事會成員裏,少數心思簡單的,都以無比崇敬的目光看着陳炫。
是啊,剛剛陳潮那不當人父的東西,什麽都沒搞清楚,就要撤了陳少的職位,陳少卻一句解釋也沒有,這可不就是舍己爲人啊。
其他成員都是在社會沉浮數十年的陰謀論者,他們倒不相信陳炫到了最後關頭會真得不說。
不然陳雲他們幾個怎麽會關鍵時刻趕來,這前面不說擺明是給陳潮挖坑,這董事長的位置,怕是要換人了。
他們覺得陳炫就是一個以仁義僞裝自己的頂級權謀高手。
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越是陰謀論者,想得就越多。
陳炫既然這麽狡詐,他們不信真得會沒有備份的證據資料。
不過看着現場的資料證據和U盤在火焰中焚燒成黑灰,這至少表明陳少對他們是不打算追究到底了。
那他們也應該投桃報李。
于是這些人以更加崇拜的目光看着陳炫,惡心至極的馬屁群湧而至。
“陳少高風亮節、德配天地、道冠古今,令我等高山仰止。”
“陳少捐出所有名下資産,隻爲救濟黎民百姓,此蒼生大愛,讓我對陳少的景仰之情,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你們都沒說到點子上,關鍵陳少不圖虛名,是真仁義的道德君子,千古一完人。”
“咳咳!”
“既然事情解釋清楚了,那這會就散了吧。”
陳潮聽不下去了,站起身來,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
罷免陳炫的事情就别想了,他現在隻想這件事趕快過去。
最好是會議立刻散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但拍得興起的衆人,沒有理會他的話。
他們都是聰明人,一眼就看出了這風向是怎麽吹的。
剛剛家主可點名了陳潮的賬目問題,身爲董事長,帶頭貪污。
再加上家主對陳少一向寵愛,這董事長的位置,還不得挪挪?
衆人繼續口吐芬芳,表達着内心對陳少最崇高的敬意。
陳潮有點想發火,老子董事長,還管不了你們這些董事會成員了?
但想到賬目問題,老爺子也在一邊看着,也沒底氣真得發火,隻能尴尬地站立着。
等了十幾秒鍾,見馬屁繼續拍,真得沒人理他,隻能默默地又坐了下去。
“停!都别說了。”
陳炫擡手說道,他現在腦子很亂,隻想靜靜。
陳少一發話,全場立刻安靜下來。
董事會成員們一個個坐得筆挺的,等待着陳少最新的指示講話。
“剛剛的事情,大家就當沒發生過。”
“這些資料證據全燒了,都不用再放在心上了,以後公司也不會再查賬目,大家一切照舊。”
“就這樣吧,散會吧。”
陳炫歎了口氣說道,也不知道這麽補救行不行。
不過狗改不了吃屎,隻要後面把這幾個背刺之王全派走。
他真得不查賬目不追究的話,這些人應該會慢慢重新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一旁的陳梁看了陳炫一眼,然後開口說道。
“我也說幾句吧,這些年公司風氣不好,也不全是你們的錯。”
“我也有錯,沒給大家選一個好的榜樣和管理者。”
“炫兒仁厚,想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可要好好珍惜!”
“誤入歧途沒關系,隻要及時反省、及時補救,炫兒都不追究了,我肯定也不會抓着這事不放。”
“多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就看你們怎麽做了。”
“最後,我提議,由陳炫擔任陳氏集團董事長,大家舉手表決。”
陳梁話音剛落,齊刷刷在場衆人立刻舉起了手。
不僅董事會成員,連長老會成員,都認可滿意地舉起了手。
有權謀、有手段,還擅于用仁義這塊招牌收攬人心,不僅收了那些大學生和平民百姓的心。
這一把火把資料證據燒了更是妙招,把董事會成員的心也全收了。
這樣的陳炫,不當董事長,誰有資格當?
“我……”
陳潮面色蒼白至極,他無比悲憤地看了陳梁一眼。
爹,你打壓我,不給我外放當刺史,我也忍了。
現在連董事長都不讓我當了,那我就隻剩下一個從五品的工部郎中了。
你好狠的心啊!
陳梁看到陳潮的眼神,狠狠地回瞪了一眼。
真是個廢物孽障,就算我不提議,沒看到所有董事會成員都不聽你的了嗎?
陳炫手裏的資料證據,就是一把懸在他們脖子上的寶劍。
你繼續當個有名無權的董事長,又有什麽意思?
陳潮被陳梁瞪了一眼,無比悲憤委屈,更讓他崩潰的是,他看到了角落裏,陳長安也顫顫巍巍地舉起了手。
他氣得眼前一黑,暈倒在地,被陳梁喊幾個人直接擡走了。
“不,不,不!”
“我才當總經理沒幾天,公司業務都還不熟悉,年紀又輕,哪有資格當董事長。”
陳炫連連擺手三連拒,吓得臉色也不比陳潮好多少。
“能者居上,達者爲先!陳少,您就不要推遲了。”
“對,陳少,除了您以外,其他人當董事長,我們都不服。”
衆人紛紛開口勸說道。
“不,我當不了董事長,我就是個隻想鹹魚躺平的纨绔子弟。”
“沒有什麽能力,這些都是巧合。”
陳炫急着說道。
“陳少太謙虛了,您要沒能力,我們就更是廢物了。”
“巧合?陳少說笑了,天下哪有這麽多巧合的事情。”
衆人繼續勸說道。
“我真得不行,對了,我參加了殿試,後面要任職當官,真得沒精力管公司的事情。”
陳炫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借口。
“我們知道陳少辛苦,但能者多勞啊,我們離不開您。”
“陳少,您放心,我們會努力做好份内的事情,絕不犯之前的錯誤,不會讓您在公司事情上操太多心的。”
衆人繼續耐心勸說。
三推三讓的祖傳規矩嘛,他們懂。
這到三次了,程序完成,可以散會了。
果然,陳梁開口了。
“炫兒,衆望所歸,你就别推遲了,就這麽定了,散會!”
陳梁說完,早有準備的衆人,紛紛起身收拾東西,都火急火燎地往外趕去。
這賬目虧空的,得趕緊還回去啊。
剛剛家主說的及時反省、及時補救的話,擺明是這爺孫倆在唱雙簧,一個當白臉,一個當紅臉。
誰要是真信資料證據全燒了,誰就是傻子。
真當陳少的刀不利啊!
“我……”
陳炫想把衆人喊回來,但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
他頹廢地坐在椅子上,你們不要一幅什麽都懂的樣子,我很累的啊!
感謝書友霜佑SYO、楠⊙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