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陳家莊園。
陳潮的書房内。
“老六,還沒找到那孽障的蹤迹嗎?”
陳潮看向站立在身旁的陳六,皺着眉頭問道。
在他下方還坐着從江海市趕來的陳長安,濃濃的黑眼圈,掩飾不住的疲倦之色,但神情異常振奮。
陳長安看了陳六一眼,心中充滿了嫉妒。
陳家每個嫡系都會配一個從小精心培養的武道高手作爲保镖兼長随。
這是他一個庶出子弟沒有的待遇。
“剛剛有消息回報,少主在一家小餐館吃飯。”
“陳九那小子口風緊,對手下人管得也緊,直接問會引起他的懷疑,要是跟少主說我們在查他就不好了。”
“我已經派人去那家小餐館,跟他手下那群保镖打聽口風了,應該很快就有消息。”
陳六禀報道。
“哼!大清早就出門,去了一趟京山書院就沒了蹤迹,忙到現在才吃飯。”
“這一整天都是忙着去籌集資金、重購股份、銷毀證據了吧!”
“哼!現在知道急了,以爲有老爺子護着,就能一直無法無天了嗎?”
陳潮不屑地說道。
同時他也很生氣,自己老爹太寵愛這個孽障了。
他把陳長安搜集到的證據,全送給老爹看了。
這麽多年,還沒有誰私下賣過股份,都是至少要經過董事會商議的。
陳長安的證據很齊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寫着。
這麽鐵證如山的事情,他以爲老爹會很生氣,會對這個孽障失望。
結果老爹看了兩眼就沒再看了,隻淡淡地說了一句,不要影響殿試。
等明天殿試結束後,後天再召開董事會商議這件事。
然後就把他趕出來了。
這可足足給這個孽障兩天時間來想解釋的理由,把事情補救好啊。
真是太可氣了!太不可理喻了!
“對了,長安,你手上還留着備份的證據嗎?”
“之前那份證據給了老爺子,可能會被他銷毀的。”
“要是陳炫再把股份買回來,抹去所有交易記錄,那就扯不清了。”
陳潮突然想到這個,連忙問道。
“阿叔,你放心,現在不管誰銷毀證據,都已經晚了。”
“我不僅自己手上有備份的證據,還複印了好多,家裏長輩和董事會成員都人手一份發了。”
“他們都盯着股市呢!陳炫要敢回收股份,這麽大的資金量第一時間就會被他們發現,那就是不打自招。”
陳長安略有些得意地說道。
爲了确保萬無一失,徹底打倒陳炫,他和手下嫡系親信通宵了好幾晚上,反複推算了幾十遍,絕對是沒有疏漏的。
“好!長安,做得好。”
“我就一直說,你心思缜密,一定是有大出息的。”
陳潮衷心誇贊道,他之前還真沒想到這個問題。
還好陳長安提前考慮到了,不然證據沒備份的話,被老爹一把火燒了,那又奈何不了那個孽障了。
“主上,消息來了。”
陳六看着手機裏的信息,面色有些古怪地說道。
“那說吧,是不是偷偷跑回了江海市銷毀證據,現在才趕回來。”
陳潮一臉笃定地說道,臉上滿是自信。
陳長安的臉上同樣也滿是得意蔑視,仿佛看透一切的神情。
“額……不是。”
“少主今天從京山書院出來以後,和他的助理一起去爬京山了。”
“在山頂上看了日落,然後才下山,到小餐館裏吃飯的。”
陳六的話說完,整個書房頓時安靜了。
“怎……怎麽可能?”
陳潮面色極其難看地說道。
“這肯定是陳炫讓手下保镖放出去的假消息。”
“暗地裏偷偷跑回江海市了,肯定是這樣,沒錯的。”
陳長安更是一臉不信。
“對,肯定是這樣。”
陳潮附和道,臉色好了不少。
兩人都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陳六,希望得到肯定的答複。
陳六長歎了一口氣,他也想附和一下,讓主上心情好受一點。
但是……
“主上,少主剛剛發了朋友圈,有他和助理一起看日落的合照。”
陳六的話給了陳梁和陳長安億萬點暴擊傷害。
他們倆都有陳炫的好友,顫抖地拿起手機,點開朋友圈。
然後就看到最上面的一條,照片裏就是陳炫那可惡的嘴臉。
山峰絕巅、夕陽古樹、佳人相伴,這照片意境确實美如畫。
也被這混蛋秀恩愛秀了一臉血。
靠!
陳梁故意推遲董事會,讓陳炫有兩天時間準備和補救。
他們很生氣、很憤怒。
這兩天一直緊急協商、嚴陣以待,生怕陳炫的補救,會讓他們的計劃功虧一篑。
但現在,陳炫什麽都沒做,居然還有心思泡妞。
他們更生氣了啊!
“這……這個孽障,是怎麽敢的?”
“太無法無天,太目中無人,太狂妄自大了。”
“上次老子連夜趕飛機去江海市召開董事會,他就沒來放了我鴿子。”
“這一次,他以爲還能像上次那樣,有老爺子保他,就能安然無恙嗎?”
“真是個廢物,根本不知道兩次事情的區别。”
“上次隻是經理當衆頂撞投資總顧問,小事而已。”
“這次可是私下售賣股份的大事,集團分股份,也是每年吃分紅而已,誰讓他真正賣了?”
“要是都像他這樣,随便賣股份,那陳氏集團還能維持百萬億市值嗎?”
“這種破壞規矩,影響到集團生死存亡的大事,老爺子也保不住他,我說的!”
“這次要是不能把他罷免,我這個董事長也不幹了!”
陳潮心态破防了,憤怒地咆哮道,立下了一個Flag。
陳長安同樣憤怒,但他聽着陳潮的話,尤其是這個Flag,感覺有點熟悉,心裏莫名地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阿叔,Flag不能亂立啊!這很玄學的。
“阿叔,伱說陳炫這麽淡定,是不是已經和爺爺通過電話了?”
“他知道爺爺會保他,所以才什麽都沒做,去爬山了?”
陳長安開口問道。
“保?拿什麽保?”
“陳家不少沒閉關的長輩,可都是長老會成員。”
“就算是老爺子出手,也保不住他。”
陳潮氣急敗壞地說道。
他想來想去,都想不出老爺子能怎麽保這個孽障。
家主又不是就能掌控陳家一切,尤其是在長老會面前。
不過陳潮說着說着有些沒底氣了,又賭氣傲嬌地說了幾句。
“老爺子要真豁出去保那孽障,那就讓他去幹董事長吧。”
“沒有我這些年辛苦經營,陳氏集團哪能一直這麽輝煌。”
“等着吧,等這個孽障接手,陳氏集團破産,到時候老爺子後悔都晚了。”
“那時候再讓我重新出山收拾爛攤子,我還不幹了呢!”
小餐館裏,陳炫要了小包間。
和張淺淺坐在一排,吃着這裏的特色小菜。
時不時湊在一起,看着拍下來的照片,讨論着剛剛看日落的感受。
他不知道,自己啥都沒做,臨時起意的決定,會對陳潮和陳長安造成這麽大的心理創傷。
……
皇城,紫薇殿。
“陛下,内閣來問,明天殿試的題目,是否都印好了?”
李婉兒走入殿中,行禮後躬身問道。
儒家經義題早就定好了,策論文題目,以前先帝定的時候,一般最晚也會提前一兩天就定好。
畢竟試卷印刷、裝袋、密封都要時間。
但這一次,楚未央到現在還沒有想好策論文的題目。
楚未央視線從奏折上移開,擡頭看了看已經升起的月亮。
是不能再拖了,明天清早,殿試就會開始。
“婉兒,你說,那陳炫又去了京山書院,見了那呂軒元和蘇瑜,是想幹什麽?”
“不許說推詞,你是陪朕一起長大的,如果連你都不和朕說真話,那朕真的就是孤家寡人了。”
楚未央起身,看着月色,神情有些蕭索地開口問道。
李婉兒一直踐行“萬言萬當,不如一默”,但聽到楚未央的話,心中歎了一口氣,隻能回複道。
“以臣推測,應該是拉攏吧。”
“朝廷以高考舞弊案,把那呂軒元和蘇瑜抓了起來。”
“雖然及時放了,但這事已經傳開了,非常影響他們的名聲。”
“在大理寺又屢次問詢他們,懷疑他們是穿越者,他們心中對朝廷多半是憤懑不平的。”
“陳家趁機出手救他們出來,有了這份恩情在,交好拉攏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他們不管是不是穿越者,寫的詩詞能得到文曲星認可,背後還有韓五黎和李昌陵他們,就有值得拉攏的價值。”
楚未央聞言點點頭,回頭看着李婉兒。
“沒錯,陳梁這老狐狸,這一手玩得可真好啊。”
“之前内閣決定關押呂軒元和蘇瑜,想要問出他們是不是穿越者,所來自的世界還有沒有科技、武道、道經、佛經等其他東西。”
“陳梁不表态,任由朝廷做惡人,然後他再來做這個好人。”
楚未央淡笑着說道。
是她有些輕敵了,被陳梁占了一步先機。
不過也沒什麽大礙,陳家真要拉攏了儒家,那就得罪了佛道兩家。
李婉兒俯身彎腰,恭敬地聽着,她了解女帝的性格,這時候不需要她再說話了,隻要靜靜傾聽即可。
“朕本來是想着,這次策論文的題目,就問問這天下該如何大治。”
“看有沒有人敢說這朝廷、這世家、這江湖該怎麽治?能有幾人能爲朕所用。”
“但現在,朕倒是更想知道,這呂軒元和蘇瑜,到底是不是文曲星下凡?”
楚未央回到禦案前,看了一眼一旁的《三國演義》,揮毫寫下了策論文的題目。
抱歉,更新晚了,白天單位的事情太多了,一直沒時間寫。
等下還有一章。
另外,我也立一個Flag,好消息是單位事情基本上今天全部處理完了,年底應該沒事了。
從明天開始,一直到大年二十九,每天日萬還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