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阿瓦隆那座湛藍、純澈的島嶼不同。
這座在女士口中,和冥界接壤的島嶼,死氣沉沉,和自己進入帷幕後的荒土一樣,隻有零星一些散亂枯死的植株違和地擺在土壤上。
島上蘊含兩道龐大的氣息。
一道生機盎然,和這座小島格格不入,另一道氣息駁雜,不停走動,腳步聲沉重,隆咚咚的,當他踏上島嶼,甚至都能感受到腳下的土地微微震顫。
哈利披上隐形衣,悄然摸向前。
一棵不大不小的蘋果樹映入眼簾,枝葉茂盛,樹冠不經修剪,卻長成圓滿的半圓。
上面隻結着一顆果子,一顆金燦燦、誘人的金蘋果。
那發出沉重腳步聲的生物,徘徊看守着它。
那是一頭哈利從未見過的神奇生物。
擁有比火龍龐大數倍的身軀,一雙翅膀緊緊貼合,尾巴一條,鋼鞭一樣,幾乎快趕得上蛇怪的體型。
最關鍵的是頭顱。
它有一百條頭顱,幾條纏住金蘋果樹,幾條打着盹在休息,剩下的腦袋氣球一樣,撐起在身體上晃蕩。
倒過來的章魚。
他翻找記憶,在一處角落裏找到。
看守金蘋果的神話中的神奇生物,百首龍拉冬。
是龍啊.
哈利翻出龍獸油,仔細地塗抹在蛇骨劍上,格蘭芬多寶劍上也塗抹上一些,又取出一瓶雷霆藥劑,擰開瓶蓋後,一口飲下。
他舉起魔杖。
魔力湧動着,天象改變,強風卷起、烏雲湧動,雷鳴滾滾,嘩啦啦一陣,暴雨驟然落下。
拉冬擡起一顆腦袋,高高飛起,朝着雲層去。
它很納悶。
在這種冥界和幻想鄉接壤的地方,怎麽會無緣無故下起雨來。
哈利小心翼翼接近,待到最近處,爲自己套上昆恩護盾後,把魔杖一揮。
轟隆!
在拉冬身旁,那些枯木扭曲着,變化成又粗又長的鋼鐵鎖鏈,捆住它的身軀,向下狠狠一拉,巨大的力量拖着它微微一抖。
傳說中的神奇生物,并沒那麽脆弱,至少這種程度的力量還無法束縛住它。
好幾顆腦袋一同發出嘶鳴,每個頭顱的叫聲都不相同。
尖銳、刺耳!
不僅是叫聲!
也是一種攻擊。
哈利能感受到自己心髒跳動速度加快,耳膜鼓動着,血液脹紅眼眶。
他又一揮魔杖。
漂浮咒拎着自己飄起,輕輕一躍,奔着拉冬身軀跳去,扒下隐形衣,一劍朝着幾顆腦袋削去。
蛇骨劍鋒銳,龍首油對它也有效。
一劍斬下。
幾顆碩大腦袋落地,傷口滲出凄慘鮮紅的血液。
拉冬痛苦哀嚎。
腦袋交織着,長長脖子晃蕩,向哈利撲殺撕咬過來。
作爲看守金蘋果的神話生物,它很強大,無論速度、力量、反應能力,哈利就沒見過比它還難纏的生物。
生命力又極其旺盛。
直到最後一顆腦袋砍下,它的生命氣息才徹底終止,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哈利氣喘籲籲。
看一眼蛇骨劍,龍首油的效果早在自己砍掉三分之二腦袋的時候就失效,剩下的腦袋,都是憑借骨劍鋒利,硬生生砍下來的。
它很狡猾。
昆恩護盾都被打破兩三次,盔甲護身也補充好幾次。
但總歸是把它殺死。
哈利收起劍,掏出藥劑,又在傷口抹上白鮮,沒急着解剖材料,而是走到蘋果樹下,踮腳擡手,把那一枚金蘋果摘下。
它擁有一枚蘋果能擁有的最完美的外形。
圓潤、飽滿。
香氣撲鼻,引誘着哈利。
哈利毫不猶豫,把它收起來,在蘋果樹的縫隙裏繼續尋找,企圖找到第二顆金蘋果,但一無所獲,這一顆樹上僅僅隻結出這麽一顆。
他微微一怔,想起那位女士的話。
她并不期盼、也不覺得自己能獲得更多金蘋果,并非覺得自己沒能力,而是知道隻有一枚果實?
哈利搖搖頭。
他拔出匕首,扒開金蘋果樹下的浮土,找到根系,一刀刺去。
吭哧一聲——匕首應聲折斷。
而根系上,也隻是浮土被震下去,連樹皮都沒能劃破。
哈利一挑眉,換上蛇骨匕首,又狠狠刺去。
咔擦聲,蛇骨匕首也應聲折斷。
它十分堅硬,堅不可摧。
哈利拔出魔杖,對準它念出切割咒,乳白色樹汁流出,散發一股清香,但根系隻是被切開一個小口,沒能完全斬斷。
一連念出好幾發切割咒,哈利才切下一小塊。
準備撿起來,揣進分院帽,帶回去和斯普勞特教授商議,如何培育金蘋果樹。手才剛剛伸出去,那一小截根系立馬枯槁,肉眼可見地收縮風幹,眨眼就變成一根枯枝。
金蘋果樹的生命力來源并非根系?
哈利站起來,摘下一枚葉子。
葉子也和根系一樣,眨眼就變成枯葉。
樹皮、樹枝都是如此,能離開金蘋果樹後,還能保持生命力的,隻有那一顆金蘋果。
是因爲它作爲神奇植物的特性?
還是因爲這裏靠近冥土,死亡氣息侵染,讓這些離開樹身的一小部分都不得不快速枯萎?
哈利很無奈,隻能用瓶子裝上一些根系冒出的乳白色液體,把那些枯枝揣上,走向拉冬的屍體,好歹自己也還有一些收獲。
拉冬的血肉、鱗片、皮革,應該都是很出色的魔法材料。
他走過去。
腳步突然一頓,拉冬屍體上彌漫着一股不詳氣象,和死亡有關,被哈利砍下的腦袋湮滅成灰塵,正緩緩融入到島嶼中。
脖子傷口上,血肉蠕動,肉絲、血管編織長出。
血液開始重新流淌,心髒開始重新跳動。
是要複活?
哈利披上隐形衣,藏匿在金蘋果樹後,打量着它。
幾乎十分鍾後。
拉冬重新複活,一百顆腦袋搖晃着,但似乎并沒之前的記憶,它一點都不表現得憤怒,咚咚踩着腳步,在島上巡邏。
真的複活了.
哈利有些驚訝。
很快,他就顧不得驚訝于拉冬的複活,一股氣息吸引住他,一擡頭,一枚青澀的蘋果在枝頭締結出,肉眼可見得速度成長、成熟,眨幾下眼,它的頂部就開始冒着一陣閃爍的金光。
金蘋果又結出來了。
哈利安靜躲着,等着蘋果成熟。
但事情總不會那麽順利。
拉冬一顆腦袋飛來,纏繞樹上,兩顆腦袋把金蘋果夾起,牢牢護住。
它雖然沒之前的記憶,可經驗還在。
隐形衣的藏匿它看不穿,但它清楚有人可以隐形,還能瞞住自己的眼睛,所以要更好地保護金蘋果。
哈利輕輕歎口氣,看來想要拿到金蘋果,還得再殺拉冬一次。
他揮動起魔杖。
這一次比上一次更費力,雷霆藥劑的效果雖然還沒消失,可複活一次後的拉冬變得更強。
和鳳凰一樣,死亡讓它新生,變得更加強大。
哈利看一眼金蘋果樹,上面的蘋果還沒完全成熟。
他揮動魔杖,開始切割拉冬的屍體。
既然會複活.
那豈不是材料取之無窮?
但,結果和金蘋果樹差不多,當皮、鱗、血肉離開屍體後,就立馬腐爛,最終化作一團烏黑腥臭的泥水,融入到島嶼裏。
沒有辦法從它身上取材。
哈利隻能摘下第二顆金蘋果,披上隐形衣,等待第三顆金蘋果的成熟。
當一朵微小的蘋果花綻放時,拉冬的屍體上也泛起一如之前的氣息。
它又一次複活了。
第二次複活,變得更強,這一次的增幅要遠遠勝過第一次複活帶來的增幅。
哈利殺它更困難,雷霆藥劑失效,讓獵殺變得更艱難,前兩次都還是小傷,可這一次,他的手臂被拉出一條長長、深邃猙獰的傷口。
第三顆金蘋果到手。
哈利戀戀不舍看它一眼,毫不猶豫地離開。
不是他覺得拉冬再成長下去自己就打不過了,隻要自己再服用一瓶雷霆藥劑,這頭百首龍還能再殺兩三回,自己還能再弄到兩三顆金蘋果——可哈利深深記得,自己的目的,拯救傑洛特和葉奈法。
目的已經達成,多兩顆金蘋果已經是意料之外的收獲。
而在外面,在阿瓦隆裏。
還有一個需要自己慎重對待的對手——伏地魔,那是很棘手的敵人。
獵魔人的藥劑,短時間可不能大量服用。
他坐上小船。
小船沉甸甸向下一沉,逆流而上,飄蕩起來。
幾乎很快,就把他帶回原來的渡口。
哈利向回走去,走過漫長的羊腸小道,見到牆壁,回到那間屋子裏。
“湯姆·裏德爾。”他停下腳步,看着屋子裏的男人,還有趴伏在他腳下,受盡折磨、面色蒼白的女士,“還有那位女士,真讓我驚訝。”
“什麽時候你變得這麽強大。”
“阿瓦隆的仙女都要跪倒在你腳下。”
伏地魔搖着頭:“波特先生,我不喜歡你的那個稱呼,換一個好嗎?”
“比如叫我黑魔王,或者主人?”
“當然,伏地魔也可以。”
“神秘人是最差最差的選擇了。”
“好的湯姆,沒問題湯姆。”哈利點頭,面無表情。
伏地魔眼神犀利,忽然燦爛笑出來:“波特,你也沒有你想的那麽聰明,被人當成傻子一樣。”
“在開始遊戲之前,我不妨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