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客廳裏的潘穎聞聲來開了門，見到門外的這個男人，遲疑地問道。
“你好，我是足協的李四。”男人回答。
這時潘毅也走了出來。
便看到此人正是剛才追他的那個李四！
想必是追潘毅追不到，最後還是直接沖到潘毅家裏來了。
潘母聽到外面的聲音，也趕緊走過來，一臉的緊張：“啊，是足協的領導嗎？是不是我兒子闖了什麽禍了？”
潘穎也附和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哥性格頑劣，給你們添麻煩了……”
潘毅狠狠地捏了潘穎一下手臂，才制止了她繼續說騷話。
李四笑道：“哪裏哪裏，潘毅指導是我國難得的足球人才，怎麽會闖什麽禍？我這次來，是想讓他爲國家奉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潘毅心底暗罵，這是上來就給我道德綁架呢？
但礙于母親在場，也不便發作。
而一旁的潘穎則是“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潘母皺眉，轉頭問道：“伱笑啥？”
“突然想起了好笑的事情。”
“……在領導面前也不莊重一點。對了，别一直站外面，有事進來說吧。穎兒，快去給領導沏茶。”
“哦了。”潘穎不情不願地轉身走入廚房，燒水煮茶。
而既然這個足協領導不是因爲潘毅闖禍才來的，那潘母也就放心了。
于是便引着李四進入客廳，坐在茶幾旁。
潘穎很快就泡了一壺茶，進來把茶幾的幾個杯子都倒上。
潘母問道：“剛才領導的意思是……”
“是這樣的，”李四抿了口茶水，說道，“我們足協呢，一直都很欣賞令郎的才華，彼此之間也一直都有聯系。而最近不是原國家隊主教練卡馬喬離職了嘛，我們就想着請令郎到國家隊執教，爲我們龍國足球的崛起出一份力！”
潘毅一聽這話，立馬急了。這事可不成！
但還不等他開口，一旁的潘穎卻不鹹不淡地說道：“那我哥的足球生涯不就毀了？”
“啊……哎呦，燙燙燙！”沒想到居然會聽到這樣的回應，李四不由地手一抖，杯裏的茶水燙紅了他的嘴唇。
潘母怒向潘穎：“穎兒，你怎麽能這樣亂說話！”
潘毅也是附和着母親，假裝不滿地輕輕拍了一下潘穎的腦袋：“是啊！老妹你瞎說些什麽實話呢？”
暗地裏潘毅卻向潘穎豎起了大姆指：（幹的漂亮！）
潘穎低下了頭：“我錯了。（我厲害吧？）”
“趕緊向這位領導道歉。（厲害！繼續啊！不要停！）”
“哦。領導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替足協幹活還是很好的，就算磨洋工、就算成績不好也能領很多工資，不像在俱樂部那麽有壓力……（好的，來了！）”
李四：“……”
“算了，你别說了，回自己卧室反省去吧。（漂亮！趕緊逃！）”
“好的。（嘿嘿。）”低着頭，潘穎捏着衣角離開了客廳。
潘毅轉頭看向李四，然後舉起手中的茶喝了一口，以掩蓋嘴角不斷上揚的弧度：“我這妹妹就是不太懂事，我替她向您賠罪了。我随意，你就幹了吧！”
李四：“……”
而此時潘母則問道：“是嗎？穎兒說的是真的嗎？在足協不用幹活也能領工資？你也是這樣的嗎？”
李四：“……”
“吱嘎！”
正在這時，房門被推開，顯然已經下完棋的潘父走進家門，見到客廳裏的陌生人，疑惑道：“這是怎麽個情況？”
“您好！”李四立刻友善地揮了揮手，“我是足協的，您叫我李四就可以。”
潘母此時已經湊到潘父面前：“他是要毅兒去足協工作的。我看這個提議不錯，聽說在那裏不需要怎麽上班就能領很多錢呢。”
李四、潘毅：“……”
現在母親反而成爲潘毅去足協工作最積極的支持者，這倒是潘毅未曾設想的道路。
其實也很好理解。
潘毅在歐洲執教，潘母平常總唠叨着兒子在外面打拼太辛苦，現在居然有人送上清閑的活，也難怪她現在這麽高興了。
兒行千裏母擔憂啊！
這回可真的是一份“事少錢多離家近”的工作了。
“啊，我不是很明白。”潘父此時也走進了客廳。
“剛和您的愛人說了，我這次來，主要是想和你們交流一下潘毅未來在國内發展的問題。”李四說道，“其實我和潘毅指導在下午的時候就可以談了，隻是潘毅當時可能不太方便……”
潘母點頭：“這個我知道。潘毅下午的時候被一隻狗追了幾條街，肯定是沒辦法談什麽事情的。”
“……”李四臉上頓時扭曲。
潘毅用力摸了摸下巴，憋住笑。
“呃……這個嘛……”李四頓時被噎住了，張開大嘴許久，然後才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些細節咱們就不說了。反……反正呢，我們現在終于是坐在這裏，可以好好談一下了。”
“确實。”潘母再次點頭，“你是不知道，潘毅下午被那條狗追的有多厲害，渾身亂七八糟的，我都懷疑他被咬傷了。這該死的狗！”
李四：“……”
“太可怕了。”潘母明顯還有點後怕，“你說說，誰家這麽缺德，會把自家的瘋狗放出來咬人呢？”
“……”李四緩緩站起身，顫抖着雙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各……各位，我……我先去一趟洗手間。”
“在那邊。”潘穎很善解人意地往大廳的一側指了指。
等他回來，潘母關切地問道：“你怎麽了？”
“沒什麽，可能吃錯了點東西，沒事的。我們繼續說正事吧。”李四扶額。
“哦對對對，說正事。”
“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二位商量一下關于潘毅進國家隊的事情。”李四一臉認真，“我認爲潘毅在歐洲的執教經曆已經證明了他的能力，而這種能力更應該發揮在我們國家隊身上，讓龍國的足球得到進步！”
“哦，那很好啊！”潘父欣然道，“能爲國效力，我們全家肯定都是支持的啊。”
“對對對。”潘母也拼命點頭，“就是……去國家隊，确實不需要怎麽花時間工作就可以吧？”
“咳。”李四不置可否，又瞄了潘毅一眼，“可是，你們家孩子似乎不是很願意啊。”
潘父：“啊？”
潘母：“啊？”
見到父母都望向自己，潘毅隻能是點頭：“對，我不想去。”
他的态度早已經堅定了，也跟足協方面多次強調了，現在也懶得再說什麽。
看潘毅說的這麽笃定，潘父也有點遲疑：“孩子，你有什麽顧慮可以說出來。足協領導就在這呢，如果真有什麽困難，他們肯定是會考慮的……”
潘母則是臉現憂慮：“這孩子，是不是腦子出什麽問題了？足協這種少幹活多拿錢的地方，你怎麽會不想去？你看李領導不是都愛在裏面上班嗎？不會是今天被瘋狗追了一路，吓得腦子都秀逗了吧？”
李四：“……”
這時潘穎插嘴道：“我說句公道話吧。”
潘父潘母都看向潘穎，而李四欲言又止。
潘穎接着說：“其實吧，我哥在歐洲當教練，倒不是因爲歐洲有多好。而是啊，在國家隊當教練，太沒搞頭啦。”
“？？”潘父潘母頭上都冒出問号。
“而且在足協裏上班的都會被球迷罵，整天喊着要解散足協。想必足協裏的人應該都不怎麽樣啊。”
李四的臉頓時成了豬肝色：“你，你……”
潘穎帶着歉意沖李四點點頭：“啊，抱歉，我不是針對您啊。我是說整個足協。”
李四：“……”
而潘父和潘母則是對視了一眼，又看向潘毅。
潘穎這個調皮孩子，平常就是愛說一些不着調的話，父母也習慣了。
現在他們也懶得在外人面前教訓她了，就是想看看潘毅自己是怎麽說的。
而潘毅這個做哥哥的，平常說話就穩重的多，肯定不會像潘穎那麽胡鬧。
這時，潘毅盯着李四的眼睛開口了：“李四，這次國家隊敗給泰國隊，上頭的壓力很大吧？”
李四：“呃……還……還好吧。”
“是不是如果你能讓我去執教國家隊，那就很可能可以保住足協一把手的位置？”潘毅笑道。
李四咽了口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因爲潘毅此刻所說的話，句句屬實。
現在卡馬喬已經下課，但龍國球迷們的憤怒依然沒有化解。
他們還是在高呼着“足協解散”的口号，在網絡上、甚至是在足協門口表達自己的意願。
在這樣的輿論之下，目前整個的足協機構，都是有可能被撤職重組的。
這時就是需要找一個在龍國球迷心中最有威望的人來平息。
現在潘毅在龍國球迷心目的地位極高，也是所有球迷覺得最适合擔任國家隊主教練的人。
隻要能請得動潘毅出山來執教國足，球迷們的怒火自然會平息下去，并開始期待國足的未來。
這樣矛盾就會煙消雲散，李四也就可以安心地呆在足協繼續玩蜘蛛紙牌和掃雷了。
但問題就是，潘毅在這個問題上面非常死硬，電話也不接，讓人去找卻直接撒腿就跑。
李四苦啊。
當初潘毅應聘U17國家隊教練的時候，咋就結下了這麽深的梁子呢？？
最後，李四也隻能是親自登門造訪，看不能借助其父母的力量來勸說潘毅回心轉意。
但目前來看……
似乎并沒有什麽卵用，潘毅還是選擇了硬剛，甚至他的妹妹也在幫着陰陽怪氣。
“不然這樣。”潘毅突然放緩了語氣道，“李四你讓上頭把位置讓出來，找一個足球業内人士來擔任，比如範志毅什麽的……你看怎麽樣？這樣的話，我倒還真的可以考慮一下……”
“唔……這個嘛……”李四支支吾吾，有點尴尬，“足協裏很多工作還是需要有專業資質的人來幹的嘛。範志毅隻是個踢球的，怎麽懂怎麽搞足球？”
“是，他踢球的不懂，你們沒碰過足球的，就懂！”
這些人，口口聲聲說是爲了龍國足球，還不就是爲了自己的位置？
潘毅說的一時都有點氣了，起身站了起來。
李四吓了一跳，身子往後一縮：“你……你想幹嘛？”
“上廁所！”潘毅轉身朝衛生間那邊走去。
潘父皺眉。
他現在也聽出來了，李四與潘毅的這番對話大有問題。
明擺着李四對潘毅的“指控”都默認了嘛。
他也是老球迷了，雖然對最近足球的事關注少了，但對當前的問題也算有所耳聞。
隻是從内心來說，他還是不太願意相信這種事是真的。
但現在這樣看來……
潘毅離席，氣氛頓時有點微妙。
而潘母則趕緊打起了圓場：“李領導你不要生氣啊，我兒子今天真的是被狗追了也咬了，人的脾氣都變得有點暴躁了，您多見諒啊……”
李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