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将軍，您是不是搞錯了？”
“本座給您的秘籍，就是真正的《天蠶九變戰體》，就是曆代百蠱門修煉的絕學。”
“本座沒有做過任何修改，可以當場驗證。”
百蠱門主吃了一驚，他練的就是天蠶九變，而且還是練到了頂點，完整的天蠶九變。
難道《天蠶九變戰體》還分真假不成？
我是門主，我怎麽不知道呢？
楚千秋笑吟吟地說道：
“因爲千年蟲不會給自己留下禍患。”
“你的天蠶顯得太弱了。”
“千年蟲明明是合靈天人的蟲子，但天蠶卻連顯形高手都不如。”
“這未免有些奇怪了。”
是的，千年蟲極爲強大，連楚千秋都感到了一絲威脅。
它才剛剛蘇醒，還不到全盛狀态，而楚千秋在交手的時候就意識到了，它已經等同于合靈天人。
那豈不是意味着千年蟲全盛狀态，至少是合靈天人中數一數二的存在？
如果他是全盛狀态，楚千秋也得使出全力，才有可能擊敗對方，甚至不一定能殺死它。
因爲它保命的手段實在是太多了。
這樣強大的神蟲，生下來的天蠶，金蠶王卻隻有這種程度，明顯是不合理的。
俗話說龍生九子，每一個龍子龍孫的血脈都異常強大，上限極高。
而蠱蟲的上限卻隻到了顯形境界，實在是太奇怪了。
所以楚千秋才會産生一種猜想，千年蟲給其他蠱蟲做了限制。
果不其然，巨大的水母聽到這句話，臉上的情緒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楚千秋竟然發現了它的問題。
“大将軍，難道……“
百蠱門的門主也想到了一種可能性，一個冒犯神靈的想法，這讓他連忙捂住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楚千秋。
“天蠶九變，破繭成蝶，這都是模仿了萬物提升自己的生存能力，逐漸演變而來的武學。”
“它的源頭便是來自千年蟲的本體，從【生存法則】中演化而來的。”
什麽是生存法則？
那就是不管在多麽惡劣的環境，都能努力活下來的能力。
“自古強弱無定則，都是根據環境變化而定。”
“爲了适應環境的變化，一個物種想要永久地繁衍生息，它的基因庫越是多樣性，越能夠在變革中存活下來。”
“所以千年蟲一次次地收集物種的血脈，基因，并通過一千年一次的輪回，進行消化吸收，演變出更強的蠱蟲。”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天蠶九變隻不過是對于這種法則的下位替代而已。”
“爲什麽天蠶九變的最後兩變，需要千年蟲的軀殼還有蟲珠。”
“因爲到了這個地步，天蠶想要更進一步，獲得更強的環境适應性，就必須要得到千年蟲的基因庫。”
“這就需要千年蟲的許可。”
“而許可的權限，決定了天蠶真正的進化程度。”
楚千秋早已是武道大宗師，又是合靈天人，他從高處俯瞰，僅僅是交手的一瞬間，就明白了《天蠶九變戰體》的武學源頭。
吸真蟲九次蛻變，讓人擁有多種多樣的特性，對于環境的适應力不斷提升，最終演化成爲絕對适應的能力。
而絕對适應的能力，源自于千年蟲特有的法則。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這樣一來老夫平日裏修煉的困惑就一清二楚了。”
“老夫對于天蠶九變的認識太過膚淺了。”
“難怪修煉到今日，便再難寸進。”
“原來老夫根本沒有理解，什麽才是天蠶九變。”
百蠱門主激動萬分，他隻覺得平日無法理解的武學難題豁然開朗，他甚至顧不上場合，以恩師之禮相待。
“楚大将軍，請受老夫一禮。”
“石門主太客氣。”
“如果你沒有帶楚某來見蠱神娘娘，楚某也無法徹底搞明白，這天蠶九變的真正奧秘。”
“你我不過是互相成就而已。”
楚千秋在弄懂生存法則的武道後，就連須彌蟲的誕生也弄明白了。
歸墟埋葬着一切，五衰之氣能夠終結一切的生命，但依然會有生命想方設法在那裏存活了下來。
也許這套武學走到極緻，也能夠抗衡五衰之氣。
在任何環境都能活下來，可以稱呼爲【絕對适應】的能力。
楚千秋這下也明白了過來。
《金剛不壞神功》的進階道路，是從不壞特性，最終化爲不朽。
《天蠶九變戰體》的進階道路，是從多種特性，最終變成絕對适應。
生存法則，絕對的适應性。
如果沿着千年蟲的武道繼續前進，将會把自己改造成爲在任何環境都能生存的最強生物。
“蠱神娘娘，我沒有說錯吧。”
【那又如何呢？】
千年蟲憑借自己的本事，學習人類的武道，還能與人類共生。
如果妖獸有成功排行榜的話，那它一定是最成功的。
其他妖獸都死了，就我活下來了。
誰也沒有想到這條上古的奇蟲，能夠把【生存法則】推演到這種程度，連它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走向了一條最強生物的路線。
原因很簡單，它隻是想活下去，努力讓自己活下去而已。
千年蟲一路走來，跟它同時代的物種都已經滅絕了，唯有它屹立不倒。
【果然是真的。】
【現在就連蠱神娘娘都認可了楚大将軍的說法！】
百蠱門主越發敬畏了起來，他覺得自己生平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讓百蠱門與楚大将軍締結了深厚的友誼。
如果沒有往靈州派遣黎人營的話，現在的百蠱門恐怕也是被剿滅的對象。
可是，就算明白了真相。
難不成百蠱門要背刺蠱神娘娘嗎？
不可以啊。
百蠱門主一想到要背叛蠱神娘娘，就有些精神崩潰。
“娘娘的本意，應該也是好的。”
“是嗎？”
“本意是好的？”
楚千秋一邊笑着，一邊給百蠱門注更大的打擊。
“自從千年蟲的事情，我就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爲什麽千年蟲擁有合靈境界的能力，但萬年以來百蠱門從未出現過任何一個天人級數的強者？”
“爲什麽摩诃寺出動了十八位天人，輕而易舉地摧毀了萬蠱大陣，沒有半點損失？”（注：17章）
“爲什麽蕭家老皇帝們也可以将你捕捉，進行長生儀式？”
“因爲你隻是想活下去而已。”
“所以你都進行了交易，對嗎？”
楚千秋盯着千年蟲，笑吟吟地說道。
這些話說出來，好像炸彈一樣，把石門主的腦袋都炸暈了。’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蠱神娘娘怎麽可能背叛百蠱門呢？
當初跟摩诃寺一戰，其實是有希望抵抗的，結果蠱神娘娘直接選擇了投降？
蠱神廟的神像在這一刻裂開。
石門主慘笑一聲，開始接受現實，于是他就看到了楚千秋與千年蟲的對峙。
水母搖曳生姿，這等令人可恥的行爲，沒有讓它有半分觸動。
【不可以嗎？】
【你們人類真是奇怪。】
【爲什麽要跑來說這麽奇怪的話？】
千年蟲終于說了一句話，它不能理解這個人類爲什麽會有這種表現。
就好比它不能理解第一個跟自己合作的人類，她明明那麽弱小，爲什麽敢做這麽大膽的事情，還有她爲什麽想要自殺。
不能理解，不能理解。
盡管千年蟲在一次次輪回中，失去了大量的記憶。
但合靈境界的千年蟲仍是不一樣的，它有辦法将自己的記憶存在基因當中，讓自己回憶起來一小部分。
【真的，全部都是真的啊。】
石門主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開始接受事實。
“蠱神娘娘，你做什麽都是對的。”
“但如果你還想接受百蠱門的供奉，就要聽我的話，進行交易。”
楚千秋拍了拍石門主的肩膀，讓他立刻醒悟過來。
“蠱神娘娘，我們崇拜着您，願意爲您而死。”
“原來您是這樣想的嗎？”
“那麽請不要責怪我們。”
“大将軍的意思，便是百蠱門的意思。”
很好。
石門主，你表現得很好。
楚千秋滿意地點了點頭，看着千年蟲。
千年蟲一百年的休眠期，并不代表沒有任何的戰鬥力。
它龜縮在雲州，僅僅隻是因爲它認爲這樣做，生存幾率更高而已。
摩诃寺沒有對它趕盡殺絕，甚至放任蕭家皇室想要融合一個怪物，一個合靈級數的蟲子，也是因爲千年蟲根本不在意。
它準備偷偷借助蕭家皇室，換一種生活方式。
【人類真是奇怪。】
【爲什麽要把寶貴的精力，浪費在無用的情感上？】
千年蟲活了漫長的歲月，依然對于這種情感豐富的行爲，感到疑惑不解。
它隻是想活下去而已，在漫長的歲月中，已經毫無人性可言。
它隻會做出正确的判斷。
當然它也不是人類，人類的道德對它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
【那麽，你想要交易什麽？】
“我需要放開吸真蟲的權限，讓它超越你布置下的極限。”
“實現真正的天蠶九變。”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就自己來拿。”
楚千秋完全釋放了自己的氣息，即使不能将你徹底殺死，也能爆你的金币。
選擇吧，千年蟲。
【可以。】
千年蟲經過計算，感覺自己違背楚千秋的意志，更容易死亡，于是它的身體開始蛻變。
最後的兩種材料，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