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就回不來？”
“不是有須彌蟲嗎？”
楚千秋有些驚訝的問道。
“進入歸墟以後，人所處的方向，就會迷失。”
“隻有真正的天人感應，能讓你找到方向。”
“小僧當然知道，施主已經凝聚出了天人之軀，哪怕是合體境的天人，也沒有這般恐怖的身軀。”
“楚施主隻要武相融合即可，掌握相應的秘法，即可一步登天。”
“如果換成上古之時，歸墟的環境還沒有這樣惡劣，那施主随便找到地方，都能直接融合，達到靈肉合一。”
“但現在不行了，因爲五衰之氣越來越多。”
“要知道，天人五衰。”
“即使是天人的身軀，也經不住五衰之氣的漫長腐蝕。”
“楚施主的身軀也許能在歸墟中浸泡一天，兩天，或者更長時間。”
“但若在歸墟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融合武相，也是十分危險的。”
佛魔侃侃而談，幾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因爲楚千秋成就天人的話，對他來說也是有好處的。
這樣兩大聖地同樣要花費力量，跟蹤楚千秋這位天人，免得他搞風搞雨。
以楚千秋的實力，隻要成爲天人，一般合體境的天人都不一定是對手，那要出動的人手就更多了。
一旦摩诃寺需要出動大量的人手監視楚千秋，那婆娑淨土的力量就會下降。
對于佛魔來說，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就能投射出更大的力量，搞更多的事。
所以佛魔笑容和煦，把注意事項一點一滴地講清楚，比真正的老師還要用心。
“五衰之氣的去處，居然是歸墟，那豈不是……”
楚千秋好像想到了什麽，臉色忽然一變。
“施主猜得沒錯。”
“儒門有雲：浮而上者陽之清，降而下者陰之濁。”（注1：）
“衆生的香火願力，至善至純的部分去了【色界】，去了【無色界】，此爲佛國，仙界，天庭。”
“衆生的愛恨貪嗔癡，至惡至穢的部分則去了【歸墟】，此爲五衰絕地，地底深淵。”
“小僧以五衰之氣爲食，清理了【歸墟】之地，也算是功德無量。”
佛魔笑呵呵地說道，卻讓楚千秋想起了一種可能，忽然汗毛聳立。
“我明白了，佛魔前輩真正滅世的大招，就在這歸墟之地吧。”
“如果五衰之氣濃郁到了某種程度的話，一定會發生某種變化吧。”
歸墟被不斷的污染，大環境發生了劇烈變化。
這讓楚千秋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歸墟污染到了一定的程度，會有什麽後果？
“施主果然聰慧過人。”
“一旦五衰之氣連歸墟都給填滿了，那小僧的力量就會達到巅峰，娑婆淨土也無法再壓制小僧。”
“那小僧就會将整個歸墟的五衰之氣，化爲【法滅盡劫水】。”
“屆時【法滅盡劫水】将從地底噴湧而出，浸泡整個世界，終結一切痛苦。”
“讓衆生歸于虛無，不再痛苦，就連天人也無法逃脫。”
“大水忽起，卒至無期，世人不信，故爲有常。衆生雜類，無有豪賤。”（注2）
“南無阿彌陀佛。”
佛魔讓虎爪合攏，念了一聲佛号，讓楚千秋再一次确定了，這佛魔果然是最頂級的大魔頭。
幸好鳳汐汐在山洞後等候，否則楚忠武與滅世大魔頭勾勾搭搭的消息傳出去，就不好了。
“佛魔前輩，您這又是何苦呢？”
“蝼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您與求魔一樣，對于衆生依然是有慈悲之意的，何必……”
“施主，這便是慈愛，是小僧對于衆生的慈悲。”
佛魔笑容滿面地說道。
“與其讓衆生經曆一輪又一輪的衰世，爲何不徹底解決呢？”
“小僧能夠傾聽衆生的聲音，有無數人渴望這個世界，直接毀滅。”
“那隻是少數。”
楚千秋剛反駁，就看到了佛魔的笑容。
“不，他們比楚施主想象的，要多得多。”
“這些争執是愚蠢的，是沒有必要的。”
“楚施主放心，離歸墟被【五衰之氣】填滿，還有很長的時間。”
“即使楚施主再活上一千年，也沒有到達這種程度。”
“更何況每一輪衰世過後，五衰之氣都會大大減少。”
“小僧要真正達到巅峰，估計再來個幾千年都不夠。”
“如果楚施主能夠超越天人，也能夠解決小僧。”
這佛魔連自己的死都不在意。
想來也很正常，他都已經死了，還會怕死嗎？
楚千秋再一次深刻地體會到了佛魔的棘手程度。
難怪兩大聖地能夠将他擊殺，鎮壓，卻無法将它徹底抹去。
“佛魔前輩要想毀滅世界的話，爲什麽不主動制造更多的五衰之氣呢？”
楚千秋忍不住地問道，他的行爲還是有些矛盾的。
明明制造更多的五衰之氣，他可以更快地毀滅世界。
“的确，曾有一位傳人詢問小僧，可以把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的痛苦。”
“但這不是小僧的本意。”
“小僧隻想結束他們的痛苦，而不是制造。”
“求魔這個孩子也是如此。”
“因爲他愛着世人，不能容許任何人漠視災難的發生，才會做出這樣殺戮的決定。”
“他還缺了一點包容，包容人的罪惡，明白那不過隻是欲界沉淪的結果而已。”
事物總是要走向反面的。
極端的大愛在王求魔與佛魔兩位面前，發生如此可怕的變化。
這讓楚千秋一時語塞，隻能說他們的愛太過沉重了，以至于世人不能接受，楚千秋也不能接受。
但即使如此，他們仍然是有合作空間的。
王求魔作爲一把刀鋒，是最好用的刀，因爲他活得十分純粹。
“好了，讓小僧回到晉升天人的事情吧。”
“歸墟裏面充滿了五衰之氣，正常是不能用來晉升天人的。”
“真武門在歸墟裏建立了【清虛仙境】，摩诃寺則創立了【娑婆淨土】。”
“這兩塊寶地，既在歸墟，又不在歸墟，以須彌蟲勾連力量，是最合适的晉升寶地。”
“不過楚施主來找小僧的話，一定不想借助兩大聖地的力量，對吧。”
“正是。”
“那楚施主可以自己挖掘一條通道，然後使用小僧的符咒。”
“不過小僧要提醒一句。”
佛魔從來不玩陰謀詭計，他隻玩陽謀。
“摩诃寺與真武門聯手，隔絕了小僧與道祟吸取歸墟裏的五衰之氣。”
“一旦你使用了這個符咒，小僧的力量就會迅速膨脹。”
“兩大聖地肯定會發現是施主所爲。”
“用與不用，全看施主自己。”
原來如此，你在這裏等着我啊。
楚千秋終于明白佛魔的底氣所在了。
注1：張載《正蒙》
注2：出自《法滅盡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