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秋笑了笑說道，他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
然而鳳妍妍能成爲顯形高手，天鳳門的長老，顯然不是隻靠血統，而是有真本事在身的。
她立刻補充了協議。
“審核的現場，妾身需要在場，并請來禮部的官員配合。”
“妾身需要保證每一個天鳳門的侍從，沒有接受過任何不正常的審問。”
這個要求很合理。
天鳳門又不是什麽阿貓阿狗，楚千秋除非私底下抓走無雙公主，否則按照正面的舉動來說，一定是要保護侍女們的安全。
就好比是楚千秋出訪大夏，哪怕他的侍衛在大夏殺了人，也不可能直接審判，需要兩國共同協商。
如果這件事沒有苦主，甚至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所以神武與大夏的地方官員，他們聽到是外國人就頭疼。
因爲他們不能像對待刁民一樣的方法随意處置。
“沒問題。”
“這是非常合理的要求。”
“要不，就在老朽的府邸上進行檢驗，公開公正。”
楚千秋笑着回答到，這讓鳳妍妍與躲藏在後面的無雙公主，都感到了疑惑。
難道窦大将軍真的隻是要應付楚忠武
“那妾身就多謝大将軍的好意了。”
……
嘉禾城，大将軍府
六扇門的捕快們，尤其是女捕快，已經全部召集完畢，爲了保證檢驗的順利進行，窦大将軍甚至派了武相高手出行，飛行到附近的縣衙，讓他們把人手召集起來。
完全公平，公正，公開。
就連方才一臉戒備的鳳妍妍都有些迷糊了。
這窦大将軍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
在衆人的圍觀下，六扇門的捕快們開始了生平第一次好聲好氣地詢問，怕自己的聲音太大，得罪了這些來自大夏的貴人們。
如果風州的百姓見了，就會發現平日裏兇神惡煞的捕快老爺們，竟然露出了和顔悅色的表情。
“姓名。”
“康念琦。”
“多大歲數了。”
“民女今年二十三歲。”
“做什麽的？”
“負責銷毀衣服的。”
“銷毀衣服，這是什麽工作？”
女捕快撓了撓頭，有些不解地問道。
“大小姐們的衣服都是絲綢做的，絲綢做成的衣服弄髒了，怎麽能清洗呢。”
“所以這些衣物從來隻穿一次，穿過以後，會直接收集起來銷毀，防止外流。”
“這便是民女的工作。”
侍女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什麽？
還有這等工作？
女捕快把眼睛瞪得大大的，伴随着柳家的紡織技術進步，全天下的布匹價格有了一定的下跌，
但是絲綢類服裝依然是高檔産品，價格不菲。
最便宜的一套絲綢衣服，也是一個普通捕快将近小半年的薪水。
結果她們隻穿一次就沒了。
在這一刻，女捕快深深地體會到了兩個世界的參差。
當然這也很正常，就像是楚千秋前世的唐文宗，有一天他在大臣面前，誇耀自己廉潔的方式，就是說自己穿的這件衣服竟然洗過了三次。（注1）
這簡直是難以想象，打破常理，厲行節儉。
正常來講，頂級權貴的衣服，穿一次最多了。
畢竟他們一天換一件的話，一百年都不一定能把所有的衣服穿一遍，更不要提她們每天有空就會買。
“咳咳。”女捕快咳嗽了兩聲，怕自己道心不穩，不敢再去了解天鳳門的鳳女是怎麽生活的，繼續按照上級的要求詢問道：
“那你跟天機閣有什麽聯系嗎？”
“天機閣是什麽？”
“好了，沒問題，你可以走了。”
“謝大人。”
整個審問過程十分溫和，溫和到了妍仙子現場監督，沒有任何動手腳的可能，也絕不可能有欺負的行爲存在。
早在捕快們工作前，張師爺就給他們進行了思想教育，要是有誰讓這些侍女們投訴了，就等着被送到山溝裏面當捕快吧。
雖然窦大将軍沒有相關權限把他們發配山溝，但捕快們絕不會懷疑六扇門的高層們，會違背窦大将軍的命令，爲一群小小的綠衣捕快出頭。
于是在神武朝的曆史上，最客氣的一次審問就出現了。
即使放到楚千秋所在的前世，這些捕快們的态度也絕對可以稱得上文明執法，足以爲後世典範。
“窦大将軍到底在想什麽？”
鳳妍妍一開始還擔心，假冒【帶刀侍衛】的無雙公主，會被揪出來。
結果一點事情都沒有，幾乎是人人過關，在她的眼皮底下審問。
這能審問出一個鳥來。
“難道是爲了應付楚忠武，給他一個交代？”
鳳妍妍也隻能這樣猜測，懸起來的心瞬間又放了下來。
然而他并不知道，楚千秋在做的事情，叫做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
窦大将軍可是跟無雙公主達成協議的，要幫助無雙公主試探楚忠武。
結果現在翻臉不認人，突然提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天機閣問題，一副跟天鳳門撕破臉的模樣，用來調查天鳳門，把所有的侍女，侍從都囊括起來，在大将軍府上進行檢查。
【所以你一定主動來找我的，公主殿下。】
楚千秋根本沒有去調查，無雙公主到底是哪一位，易容成爲什麽模樣，他隻要在書房裏面，靜靜等候即可。
大将軍府，書房
窦大将軍的書房顯得很淩亂，書架堆滿了相關兵書，以及改良的功法。
楚千秋操控着窦大将軍，漫無目的地看起了書籍，這才發現窦大将軍居然一直在改良《諸佛龍象經》，在武功筆記上面還寫着不少的思路。
“對于普通的士兵而言，他們進行鍛體與練氣，并不需要《玄元功》這樣高級的心法。”
“越簡單越好，如果能夠凝聚【巨力】特性的話，士兵的戰鬥力就會再上一個台階。”
“老朽從《諸佛龍象經》中演化出一套功法，名爲《龍象鍛體術》，以外功修煉内功，比現在軍隊流行的鍛體術，可以提升将近一倍的效果。”
這讓楚千秋看了也是受益匪淺，不得不說能在神策軍的大将軍也是有真才實幹的人，否則不會在這個位置上，一坐就是一百多年。
楚千秋悠閑地看着窦大将軍的遺産，吸納他總結的經驗和研究心得。
現在這份還沒有問世的武學，就歸楚家所有了。
【大将軍，莫非您不想要甲子神丹了嗎？】
在楚千秋看完了《龍象鍛體術》後，他期待的魚兒，狠狠地咬上了魚鈎。
無雙公主悄然地靠近，通過秘術傳音聯系窦大将軍。
然後她就聽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句話。
“來人啊，有刺客！”
小樣，跟我玩，你還是太年輕了。
哈哈哈。
無雙公主刹那間，有種打死這個混賬的沖動。
注1：出自《舊唐書·柳公權傳》帝舉袂曰：“此澣濯者三矣。”
學士皆贊詠帝之儉德，唯公權無言，帝留而問之，對曰：“人主當進賢良，退不肖，納谏诤，明賞罰。服澣濯之衣，乃小節耳。”
這裏說一下，古代皇帝提倡節儉其實是有意義的，因爲他們奢靡起來，完全超出常人的想象。
把一次衣服洗三次，說明他節省了三件衣服，如果節省一年，那就相當于節省幾百件衣服，這個不是小數目的。
然後絲綢衣物是要幹洗，當然也可以用水洗，不過對于不差錢的貴人來講，沒有這個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