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秋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但楊月華卻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忍不住地問道。
“楚忠武，你已經修行到了這個境界了嗎？”
盡管文理學院不像至善學院那般積累深厚，《白虎通義》也止步于聚相階段，但不妨礙楊月華通過學院積累下來的資料，明白武相境界的不同差異。
“跟劉伯伯一樣了嗎？”
“還差了一些。”
“但不多。”
楚千秋朗聲說道，并沒有謙虛。
他從聽雨軒回來以後，便使用了義父新贈送的玉簡，查看了關于真身層次的注意事項。
“千秋，若你化身神明，一定要記得你不是神明。”
“時常有高僧修行，在不經意間把自己當做了佛陀，當場涅槃。”
“化神境界最大的問題，就是容易迷失自己。”
“越是感受到神念的浩大，越是體會自己的渺小，最終會有武者渴望回到佛國淨土，當場涅槃。”
“南無阿彌陀佛！”
劉都統提到這裏，像是想到了圓寂的幾位好友，不由得悲從中來。
這讓楚千秋打起了精神來，認真聽講。
“相傳太子出世之際，舉頭觀遍四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自稱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是哉斯言！”
劉都統很幹脆地說道。
我們隻是假裝神明，而不是真正成爲了神明。
“義父，顯形境界也可以凝聚神念，這有什麽區别嗎？”
楚千秋有些不解的問道。
“當然有區别，顯形境界的武者，是要抵抗神念的侵蝕，即使顯形境界聚集香火願力，它們也是爲了神魂而來。”劉都統笑了笑說道。
“如果我們假扮神明，則神念膜拜，不起侵擾之意。”
天地間的香火願力，衆生的愛恨貪嗔癡，會飄散在空中，逐漸沉澱，提純，最終變成神念。
香火願力由【欲界】逐漸飛升【色界】最終抵達【無色界】，去尋找那不可捉摸的神明。（注：465章）
而真身的層次武者，則是通過【化身神明】，把【香火願力】騙過來。
是的，騙過來。
一般來講，香火願力會朝着神明的所在地，也就是【無色界】前進，而顯形大成的高手，又有一個稱呼名爲【顯聖】。
這一次神念不再是爲了同化而來。
而是要成爲神明的一部分。
武者假扮的神明越成功，彙聚而來的神念也就越龐大，壓縮的效果可能就更好。
如果做一個不恰當的比方，就好比是把自己的筆名取做【金庸新】，用來吸引讀者眼球，此爲蹭熱度是也。
“義父，那其中有沒有什麽風險？”
“自然是有的，一旦神念發現作假，就會産生天魔，直接反噬。”
“爲了避免反噬，最好的辦法，便是履行神明的職責，以假亂真。”
“像是太祖皇帝流傳史書，宣稱自己是赤帝之子，皆因他凝聚的第一個真身，乃爲赤帝是也。”
劉都統很嚴肅地說道。
既然要假扮神明，某種意義上就要履行相關的職責，或者統治百姓，讓他們頂禮膜拜。
“怪不得人常言，六扇門中好修行。”
“竟然還有這樣的好處。”
楚千秋恍然大悟，假扮神明，聚集神念來修行，那自然不能白嫖香火願力，免得遭遇反噬，需要通過種種手段降低反噬。
假托神明轉世，是一種常用的辦法。
所以曆史上各路反王，總是會稱自己是天上星宿的轉世。
“俗話說抄家的縣令，滅門的太守。”
“朝廷的官員即使沒有任何修爲，也像是神明一樣，擁有生殺予奪的大權。”
“在百姓的心目中，這官員也就是老天爺一般的存在，故而敬畏地稱呼他們青天大老爺。”
“若你爲百姓做些事情，将來有個廟宇供奉，也不是不可能的。”
劉都統笑了笑，解釋了一下關于真身修行的注意事項。
簡而言之，【化神】境界的過程，便是用特殊的秘法，假扮神明，吸引神念，壓縮武相。
如今難得有這麽一個機會，楚千秋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那學院能獲得什麽好處呢？”楊月華沉默了許久，開始變得積極了起來。
既然這場清洗是必不可免的，那最好由她參與其中，以免她的學生們受了牽連。
“有違法的官員，我會盡量向朝廷申請，由文理學院的學生來擔任。”
“當然，僅限于縣令一職。”
“知府級别的官員，則需要按照情況進行分配。”
“至于學院的官員，可以暫時不動。”
楚千秋并不介意讓文理學院在這一次清洗中獲得足夠的好處，當然按照流官制度的原則，不應該讓本土的士子擔任官職。
但文理學院根深蒂固，外地的士子自然數量衆多，要規避這條法律，也不是沒有辦法的。
“還有呢？”楊月華繼續問道。
顯然這個報酬，并不能夠讓她滿意。
能做到州府級别的大勢力，基本都不會缺錢，也不會缺官職，人脈等東西。
雖然楚千秋是神威軍的少帥，但楊月華并不算神威軍體系裏面的人，隻能算盟友。
所以親兄弟，明算賬。
“其他的話，可以由你來開價。”
“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嘛。”
楚千秋笑了笑說道，反正他要憑借整頓靈州官場，借機凝聚真身，花點錢并不算什麽。
“哦，難道少帥的身價如此豐厚？”楊月華一想到剛才的天露，有些驚奇的說道。
“你可以試着先開價。”
“隻要不是天人骸骨之類不合理的要求，總還是有希望的。”
“那如果我要白虎之血呢？”
“是神獸白虎，不是白色的老虎。”
“不需要源血級别，藍血也可以。”
楊月華補充說道。
她所修煉的《白虎通義》，到了聚相階段，就走到了盡頭，所以她要麽轉修功法，要麽自己完善秘籍。
雖然《白虎通義》跟白虎其實沒有太大的關系，但她總覺得會有一點聯系，想獲得一點白虎之血，用來研究一二。
“這個倒是沒有。”
“不過麒麟血，倒是有一些，院主想要嗎？”
“少帥，你說什麽？”楊月華倒吸了一口冷氣，難道他去上京，搶劫了至善學院的寶貝？
不，應該是孟夫子給他的吧。
“如果麒麟血不行的話——”
“行，完全可行。”
“你的麒麟血是淡藍色的，還是純藍色的？”
“如果是深藍色的話，學院倒還有一件寶兵可以跟你換。”
楊院主一連串地問道，顯出不一樣的激動。
麒麟血最爲祥瑞，能讓她推演功法的時候，安全許多。
所以這個忙幫下去，她覺得自己真是賺大了。
是的，你賺了。
沒想到楊院主這麽容易激動起來，讓楚千秋有種從高端局回來炸魚的感覺。
“我可以給你深紫色的。”
什麽品質的？
我的耳朵是不是有問題了？
楊月華後退了一步，反而用狐疑的眼睛看着對方。
他給得實在太多了。
以至于楊院主不得不懷疑，楚千秋一定有什麽不良的企圖。
根據謠言來說，他在上京過得相當的荒淫無恥。
污蔑，這些都是污蔑。
楚千秋一時氣短，沒有想到自己的壞名聲，都傳到這來了。
爲了避免誤會，楚千秋不得不含淚加價：
“但我要《白虎通義》全本，包括聚相階段的。”
“這本書能凝聚天人感應，定有不凡之處。”
“成交！”
楊月華松了一口氣，她是真怕對方提出什麽非分之想，那她就要跟麒麟血失之交臂。
“這瓶麒麟血，就先給你了。”
“不要讓人知道了。”
楚千秋也不怕對方賴皮，非常豪爽地将一瓶麒麟血丢了過去。
“少帥放心，沒人會知道。”
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拿到了這瓶麒麟血後，楊月華簡單驗了一下貨後，原本冰冷的面容都多出了幾分笑意。
“那麽我們的計劃，就開始吧。”
“先從司命之神宣傳，吾将掌控不法官員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