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秋花了将近半個時辰的時間,才将那條火龍徹底滅殺。
“怪不得當初至善學院的武相高手,都不願意爲李家超度【厚德載物劍】裏的亡魂。”
“怨恨,冤屈,還有自我犧牲的強大神魂。”
“像是有了神性一般,難以根除。”
“如果不是最近學了《地藏渡魂經》,恐怕要花費比較長的時間,慢慢鏟除。”
楚千秋費了不少的功夫,總算是掐滅了影武者的靈魂之火,這才放心了下來。
“景王能爲兵部尚書準備這樣一位高手,所圖甚大啊。”
“先去問一問老皇帝們,再做打算。”
楚家大院,寶庫
楚千秋沒有去問理宗皇帝,畢竟他還要作爲禮物,贈送給太後娘娘,至于孝宗,仁宗皇帝都太早了,未必對于景王有所了解。
所以他選擇的人,是憲宗皇帝。
“楚愛卿,你沒有打算放過朕和列位先皇吧。”憲宗皇帝恢複了一點帝王應有的氣度,在見到楚千秋後,緩緩開口道。
“陛下,此話怎講?”楚千秋有些驚訝的問道。
“若你真想放過朕,這幾天就不會故意晾着了,恐怕愛卿是做了打算,想方設法規避誓言,然後一舉消滅吧。”
蕭家的老皇帝們,隻有壞和特别壞的區别,倒真是沒有傻瓜。
“陛下多慮了。”
“臣不過是事務繁忙而已。”楚千秋連忙安慰了一句,至于信不信,那就要看憲宗皇帝自己了。
“事已至此,朕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愛卿想問什麽,就問什麽吧。”
“朕不一定會回答就是了。”憲宗皇帝歎氣一聲,像是認命了一樣,這也許是他的戰術方略。
“微臣想問景王之事,以及兵部尚書景玉龍。”
“他們是否有造反的野心?陛下當初又是怎麽處置的?”楚千秋也不繞彎子,直截了當地問道。
他在理宗皇帝的記憶裏,沒有看到類似的東西。
憲宗皇帝笑了笑搖頭道。
“這天底下誰沒有野心,都有。”
“隻要有了實力,就會滋生野心。”
“徐國公有,孟夫子有,景王自然也會有。”
“就像是楚愛卿一朝有了力量,就把朕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悔之晚矣。”
楚千秋沉默了片刻,旋即問道。
“陛下,您也是這麽看待龍大将軍的嗎?”
“朕其實給過他機會,隻要他願意去摩诃寺,放棄部下。”
“朕也不願意出此下策。”
憲宗皇帝的神色,似乎有些愧疚的模樣,但再來一百次,他仍會這麽做。
“講武堂的教官們一直稱贊過您,認爲隻要您還在,不緻于此。”
“他們認爲您志在天下。”
楚千秋忽然有了一種史學家的宿命感,如果把這些資料記載下來,将來也是很有意義的東西吧。
“朕當時快要死了,衰老比預計的要快。”
“即使轉移到太子身上,實力也會大幅度下降。”
“而龍愛卿的實力,太強了。”
“強到令人不安的地步。”
憲宗皇帝仿佛感受到了楚千秋的想法,便沒有做出過多的隐瞞,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
“但大将軍不是這樣的人。”
楚千秋談不上了解龍大将軍的爲人,但還是站在了神威軍的立場上反駁了兩句。
“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
“一個普通的百姓和一頭老虎待在一起,他也不會想着對老虎寬容,而是想把老虎打死。”
“寬容這種東西,隻有高高在上的時候才會有。”
“假以時日,要是出現了一位威脅到楚愛卿的強者,楚愛卿還能有這份寬容嗎?”
“楚愛卿也會有孩子,能把自己的孩子,與這樣的猛獸相處嗎?”
憲宗皇帝十分平靜地說道,他有些遺憾,但不後悔,再來幾次還是會這麽做。
爲了讓理宗皇帝安全繼位,這一點代價是值得的。
“若是朕的計劃沒有被愛卿摧毀,也許我們能做一個完美的好皇帝,可惜失敗了。”
“好了,陛下。”
“我們不談這些陳年往事了,先談談景王,您對他了解多少。”楚千秋也不想反駁憲宗皇帝了。
“景王一直有恨。”
“有恨?”
“因爲影王一事,蕭家皇室當時惶恐不安,準備分封天下,以換取各大宗門的支持,聯手圍剿影王。”
“太宗陛下向太祖爺陳情,認爲分封一事不可行,蕭家就不再有天下的名分了。”
“當時太祖爺由于子孫皆亡,心生怠惰之情。”
“而景王支持了太宗陛下,這才讓太祖回心轉意。”
“那時太宗陛下子嗣艱難,曾對着景王說道,國賴長君,天下之事在你我兄弟二人之中。”
憲宗皇帝說出了一段曆史的辛秘,太宗與景王曾有過一段兄弟之約。
在影王的陰影下,蕭家皇室的前途堪憂,沒有想到太宗陛下扭轉乾坤,擊殺影王。
接下去的事情,楚千秋也就理解了。
當時太祖爺在穩定局勢後,便放下權柄,去尋找突破天人的契機。
而太宗繼位以後,就把曾經的許諾給忘記了,順便把景王打發去了中州,給摩诃寺做人質。
景王自然心中很不服氣,這股子的不服氣,傳承到了現在。
“景王肯定是有野心的。”
“但洋兒繼位之初,怕他坐不穩局勢,朕就讓人把景王請了回來,并讓他相助洋兒,防止局勢糜爛。”
原來如此,這景王還曾監國過,的确是個有本事的人。
“後來呢?”
“自然是把他趕回去了。”
“摩诃寺不喜歡天下大亂,他在中州沒有太多的根基的。”
“如果清河擔心他那位王叔,把雨州總督,巡撫都換一遍,肯定能查出不少問題來,再敲打他一番便是了。”
憲宗皇帝十分老練地說道。
“難道總督,巡撫都勾結景王了?”
“朕也不知道,但景王在雨州發展了許多勢力,敲打一番還是很有必要的。”
“把他們平調一番,派些骨幹過去,調查一番即可。”
原來如此。
楚千秋這才明白憲宗的帝王心術。
雨州有沒有問題,這不重要。
皇帝老兒是不跟你講證據的。
給雨州官場換上一遍,打一打,敲一敲,有什麽問題就都清楚了。
對于楚千秋來說,事有先後緩急,隻要他們不立刻爆發,等到風州的事情解決完畢,再來收拾他們,爲時未晚。
有什麽陰謀,先給我憋着!
讓娘子用點手段,延後他們的爆發,争取時間。
“多謝陛下指點。”楚千秋拿出了一瓶天露,給憲宗皇帝澆上,讓他的神魂恢複了一些。
“這些東西,清河多曆練兩年,也就明白了。”
憲宗皇帝笑了笑,他的臉上多了一絲莫名的意味。
“至于将來景王殺不殺,你們看着辦就行了。”
“先削枝幹,再定首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