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像楚千秋這樣成精的老狐狸都給愣住了。
俗話說聰明人不怕聰明人，卻怕傻子。
因爲聰明人的行動是可以預估的，是有利益驅動的，是可以分析的。
但傻子卻不一樣，有時候天馬行空，突然給你來一下。
有時候你想破了頭，都不一定能猜到對方真正的想法。
所以見到玄武如此憨厚耿直，一向狡猾多端的楚千秋，也隻好試探性地回了一句。
【我并沒有什麽偉大的使命，你呢？】
【當然有了。】玄武很驕傲地說了起來，它似乎幽居湖底，孤獨寂寞很久了。
好不容易見了楚千秋這麽一個同胞，像是有說不完的話。
【帝君的後裔都告訴我了，我跟伱講講。】
【等等，你可不能告訴其他人，不然妖族就要有滅頂之災了。】
玄武神獸說得非常慎重。
【放心，我絕對不說。】楚千秋歎息一聲，還是沒看出它到底是不是真傻。
【好，那我跟你談談。】
【人類武道昌盛，把我們妖族打得節節敗退，不管是天上飛，地上跑的，海裏遊的，都被人類卑鄙無恥地抓走了。】
【你知道爲什麽嗎？】
【爲什麽呢？】
【你靠近一點，我要說小聲一點，以免有人偷聽到了。】
【今天神龍帝君的後裔，還帶了幾個其他人進來，可不能讓他們聽到了。】
【放心，我不會害你的。】
玄武忽然皺着眉頭，像是十分爲難地說道。
靠近一點？
楚千秋丈量着雙方的距離，雙方現在差不多有三百米。
對于武相高手來說，這個距離不算遠，像玄武神獸這樣體型龐大的巨獸，它的一個突擊，就可以隻要咬到自己。
不過楚千秋已經習慣了在水中作戰，金剛戒指都已經泛濫成災了，倒也不怕對方突襲，于是向前靠近了一百米。
那玄武神獸臉上更加猶豫了起來。
【再近一點，這可是一個大秘密。】
【千萬不能讓人類聽到了。】
如果是騙人的話，這手段似乎有些低端了。
我倒要看看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楚千秋藝高人膽大，又有金手指護體，繼續向前推動了一百米。
【近一點，近一點。】
那玄武神獸不願意挪動身體的模樣，又催促了一會兒。
好，那就來吧。
楚千秋構建起五層的護甲，還有龍丹和鳳血，全部準備完畢，玄武神獸隻要一動手，就能看出是誰強誰弱了。
兩大強者在湖底會面了。
六百米深的湖底，隻有少數的燈籠魚遊過，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光線。
不過這對于武相高手來說，并不算什麽。
楚千秋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才完整地看出整個玄武的體型，實在是太了。
它的栖息地是一個人造的廣場，上面立着八根柱子，有點像是道門的八門金鎖陣，它的核心陣眼裏面，伸出一條隕鐵鑄造的鎖鏈，将這頭巨獸牢牢地固定了下來。
鎖鏈很長，玄武浮到佛心湖的水面上也毫無問題，但它似乎失去了對外界的興趣，一心一意地呆在湖底，不願意探頭露出水面。
玄武的最大體長，如果不考慮那條蟒蛇的話，目測超過一百五十米，而它身上的那條黑色蟒蛇，更是輕易地超過了兩百米，前世最大的蟒蛇森蚺跟它比起來，就像是一條小蛇而已。
至少要有四個足球場那麽大的場地，才能将它合适地放下來。（注1）
玄武單純依靠體型，就能讓人感到一股發自内心的戰栗。
楚千秋見狀，很想上前摸它一把。
【多麽漂亮的生物啊。】
【這一回，總算是見到傳說中的神獸了。】
楚千秋沒有害怕，隻有莫名地滿足感。
雖然他見過飛天遁地的武者，見過武者種種神奇的手段，還有工匠們鍛造的種種奇物。
但總歸是一個武道世界，讓他無法感覺這世界存在神佛，存在仙人。
不僅僅是他，就算是寺廟裏敲鍾的和尚，有時候也會這樣叩問自己，是不是神佛并不存在，否則他們爲什麽不出現在信徒的面前，施展神迹呢？
不管是道門的手段，佛門的手段，門派中的子弟往往明白，這些都是武者運用真氣，神魂制造出來的，這反而減弱了信仰。
真武門，摩诃寺想要找到天庭，佛國，這種行爲本身就是懷疑真假了。
如今楚千秋見到這等龐然大物，也不禁感慨。
【神佛，仙人，真武大帝，他們也許真的存在。】
【小家夥，你想摸一摸嗎？】玄武見了楚千秋的反應，也沒有偷襲，那條黑色蟒蛇故意盤旋在了龜殼上，将頭扭了過去，示意自己沒有攻擊性。
【可以嗎？】
【請便。】玄武輕輕擡起巨足，它的腳掌都比楚千秋的身高大得多，楚千秋一邊戒備着，一邊伸出黑色大手，輕輕地撫摸了起來。
玄武的皮很粗糙，并沒有什麽手感，有些像是楚千秋前世摸過的鳄魚皮，倒顯得有些新奇有趣。
見楚千秋表現出了友善，那玄武也沒有偷襲，直接趴在了地上，頭伸得很長，然後小心翼翼地說道。
【小家夥，讓我們回到剛才。】
【人類擊敗妖族，最大的秘密就是團結！】
【啥？】
我怎麽不知道啊。
楚千秋差點以爲玄武要偷襲了，結果它是認真的！
【妖族分爲許多的種族，狐狸精不聽牛妖的，龍和鳳凰還喜歡鬧别扭，結果人類的武者，太團結了。】
【他們往往是一擁而上。】
真是太有道理了。
【那跟你的使命有什麽關系呢？】楚千秋依然高度提防着這頭玄武，生怕它口吐寒氣，但爲了真正了解它的内心，還是慢慢聊了起來。
【當然有關系了。】
【帝君的後裔都告訴我了，原來帝君們準備混進人類的皇帝圈子裏面，把人類的高層，變成妖族的人。】
【到時候帝君們指揮人類，自相殘殺，大大地削弱人類的力量。】
【等到人類的力量衰弱至極，我們妖族就能重返故鄉！】
【而我則需要協助帝君的後裔，幫助他們變強，操控人類！】
玄武手舞足蹈，它這三百年來，堅信着自己在這裏，爲了妖族複興而奮鬥。
【真是偉大的使命啊。】楚千秋淚流滿面，他做了那麽多的準備，居然聽了差不多相同的故事。
雖然玄武神神秘秘補充了一堆細節，但大體上還是一樣的。
問題在于，帝君們所謂的融入人類，是指被剝皮拆骨，抽取血脈，讓人類吃了嗎？
你不是裝傻，你是真傻啊。
【對吧，這是很偉大的使命吧。】如果不是環境不允許，玄武很有可能當場來一支舞蹈。
【對，你說得都對。】
楚千秋放棄勸說玄武了，含淚欺騙傻大個。
【現在帝君們要開始反攻人類了。】
【真的嗎？什麽時候？】
【這場反攻是艱難的，我們需要準備各種物資，比如玄武之血。】
楚千秋做好了準備，如果玄武翻臉的話，就正式打開。
【我明白了，這些夠嗎？】玄武連連點頭，然後取出了大約一桶金色血液，送到了楚千秋的面前。
楚千秋望着玄武那麽大的塊頭，竟無言以對，好像自己的拳頭，都打到棉花上了。
爲什麽我覺得，有點良心不安。
注1：足球場長105米，寬68米，所以一個是放不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