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大院,書房
“北宮三兄妹無聲無息地消失。”
“蕭長風調查了掮客陶百萬,說對方這些日子一直沒有出現。”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一次的諸群星就是被人請過來的。”黃千戶爲女婿講解着這一次敵人行動的最大可能性。
“請過來的?”
“諸群星真要複仇,哪能等到現在,這一切不過都是借口罷了。”
“說句不好聽的話,對我們出手除了洩憤以外,沒有任何的意義,還有可能會搭上自己的性命。”
“更何況他要真想複仇,明面上沖過來幹什麽?”
黃千戶不相信諸群星突然想起來十多年前的仇,然後大大方方地跑過來複仇,那不叫複仇,那是腦子壞掉了。
如果諸群星有能力光明正大地把整個神威軍擊潰,那他當然可以直接跑過來複仇。
但顯然不要說是他了,就是天劍門都沒有這個能力。
這樣直接跑來挑釁,不是腦子壞了,就是别有用心。
諸群星顯然腦子沒壞,确定無法探查黃千戶的實力後,直接認慫,賠禮,跑路,一氣呵成,是江湖裏面的豪傑。
那麽他的意圖也就更加明顯了,試探出黃千戶的戰力,爲采取下一步計劃做好準備。
“沒想到你們的婚禮,能引出這麽多的妖魔鬼怪。”
“背後定有一位高人在牽橋搭線,隻是現在還不能确定是哪一家的人。”
“賢侄這幾日就住在這裏吧。”
黃千戶也有點擔心楚千秋的人身安全,這一次他與諸群星打成五五開,傳揚出去簡直要震驚天下,朝廷都會關注他的動向。
“叔叔,那諸群星應該還沒有跑遠,我們要不要……”楚千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把那敵人幹掉,或者抓回來拷問消息的來龍去脈。
黃千戶有點心動,自己和女婿聯手,再加上黃府的幾個高手,的确有一定的機會把諸群星留下來。
但考慮了片刻後,黃千戶還是搖了搖頭說道:
“莫要小看大宗門的真傳弟子還有他們的長老,他們是真正統治宗門的人,身上的寶貝不計其數。”
“若是我們真的把他們逼到絕境,他們總是有一堆辦法拼命的。”
“像是諸群星留下的這枚劍丸,便是天劍門的秘寶,一次性可以釋放108道劍氣,比唐家的暴雨梨花針還要可怖。”
“除非我們能一手擊殺諸群星,否則後患無窮。”
“沒有必要冒這個風險,我會讓劉都統多調動幾名高手過來,布下天羅地網。”
“到時候他們就是出動武相高手也得死。”
“是,叔叔。”
嶽父大人很快就做出了決斷,而楚千秋則回到了地堡之中陪伴小小,兩人也沒有想過自己的婚禮,會成爲敵人襲擊的目标。
但到現在爲止,他還不知道敵人是誰,敵人想要幹什麽?
殺了天劍門的真傳弟子,就是爲了栽贓嫁禍神威軍,而且證據還很少,這未免有些太奇怪了。
曹子真意外身死,究竟隐藏着什麽樣的秘密,一切都顯得那麽地撲朔迷離。
天劍門雖然在海上跟神威軍有一定的利益沖突,但沖突并不大,因爲神威軍做的是私鹽貿易,與天劍門的海外貿易并不沖突,雙方并沒有解不開的仇恨。
所以諸群星拿錢辦事的可能性很高。
那個人是誰呢?他又是出于何種目的?
楚千秋發現,自己的确不是什麽名偵探。
僅僅依靠這些線索無法讓他猜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但他不需要有死神小學生的智慧。
因爲他還有時間循環的金手指,可以直接回到案發現場,親眼見證兇手發難的那一刻。
這比任何名偵探都要管用。
“系統,給我重啓。”
在和小小溫存了片刻,把今天透支的身體恢複後,楚千秋再次回到了曹子真被殺的那一天,準備見證兇案發生的時刻。
……
芳草園,清晨的馬路旁。
天剛灰蒙蒙地亮,這時候的曹子真還沒有死。
按照正常的時間軌迹,他會在今晚的淩晨路過此處,最終被一個精通血殺刀法的高手殺害。
那麽請曹兄弟再死一次,讓我好好看看兇手的真面目。
楚千秋雙手合十,對着還沒死亡的曹兄弟念了一句阿彌陀佛,讓還在大道上趕路的曹子真不由得打了一聲噴嚏。
“阿嚏,怡紅院的哪個姑娘在想我?”
曹子真剛剛開口,便像是在唱二人轉一樣,自顧自地回答道:
“放心吧,不會有人想你,她們隻會想你的銀子。”
然後曹子真自己又反駁道:
“隻想銀子的姑娘,才是好姑娘!大家錢貨兩訖,誰也不欠誰嘛。”
“伱看看你這個樣子,怎麽不學學楚賢弟,人家都快成家立業了,你這個浪蕩兒。”
“浪蕩兒怎麽了?楚賢弟才是想不開,他明明才十六歲,比我還小十歲哩,青樓不知可曾去過幾回,就要守着黃臉婆過日子,真是慘慘慘!”
“歪理邪說,你簡直是無可救藥!”
“好啦好啦,我知道自己無可救藥,獨角戲唱完了,你也該上路了。”
曹子真醒了醒鼻子,然後提起長劍,在路上買了一壺美酒,輕裝上陣。
這位大江幫的少幫主,經常在沒人的時候,自己跟自己說話。
與此同時,楚千秋先找到一個小山坡,那裏差不多是自己感知能力的極限,然後挖了一個深坑,把自己埋進土裏,靜靜等候兇案發生的那一刻。
這種做法就好比是很久以前,楚千秋去了王家私塾,藏在後山的坑洞裏面,最終偷聽到王元與鐵千山的對話,這才找到了大夏不良人的下落。
楚千秋這一次也是如法炮制,先是封閉住了自己的呼吸,進入了徹底的龜息狀态,除了耳朵還能聽到動靜外,與外界的石頭并沒有任何不同。
從清晨到落日的時分,路過芳草園的旅客行商的數量卻是越來越少,楚千秋徹底陷入了冬眠的狀态,直到淩晨時分,有人哼着小曲在月光下漫步,仿佛世間的一切規矩都不能約束到他,有着說不出的潇灑自在。
“伸手摸姐小腿兒,”
“勿得撥來勿得開。”
“伸手摸姐小足兒,”
“小足細細上兄肩。”
如果他不是鬼哭狼嚎地唱着那有名《十八摸》,那想來應當是天上下凡的人物。
楚千秋立刻豎起了耳朵,時間已經接近淩晨了,神武朝的夜路非常不安全,沒有商人和旅客會在這個時候趕路,隻有那種藝高人膽大的家夥,才會冒着風險前進。
沒錯,這唱着十八摸的人物不是别人,正是曹子真。
他看上去心情非常不錯,哪怕是在夜間趕路,也不妨礙他盡情歌唱。
曹兄弟不會是唱歌太難聽,讓人給宰了吧?
楚千秋剛剛升起這個荒謬的想法,就等到遠處傳來了怒斥道:
“兀那漢子,不許再唱了,再唱灑家一刀宰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