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體，蓄氣，先天，武相！”光頭教官用力在黑闆上寫下這八個字，對着課堂上充滿求知欲望的孩子們侃侃而談。
又是這幅熟悉的場景，楚千秋卻不想聽光頭教官繼續講解龍大将軍的往事了，于是直接舉起手來。
“教官，這些東西我們都背熟了，更想知道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快速變強！”
現在的楚千秋也顧不得引人懷疑了。
如果不能躲過鐵千山這一關，就毫無意義。
被他在監獄裏一次次地折磨，哪怕經過再多天的輪回，也隻會得到一個精神崩潰的楚千秋，而不是天下無敵的高手。
“楚千秋，做事不能好高骛遠，要一步一步往上爬。”方教官對于楚千秋打斷自己的發言，并無半點不滿，他隻是搖了搖光頭，語重心長地說道。
“軍隊最流行的基礎内功乃是真武門的《玄元功》，雖然隻得六層，也能修煉到蓄氣大成。”
“更何況《玄元功》最是中正平和，内力屬性爲無，等将來立了功勳，無論是想轉修《血戰功法》還是《純陽赤火功》都不成問題。”
似乎怕學徒們失去信心，光頭教官連忙補充道。
“那修煉到蓄氣大成，正常要花費多少的時間呢？”
“如果每天四個時辰打氣練功，大概花費個20年的工夫吧。”光頭教官按照過往的經驗說道。
20年的時間打氣練功，還要建立功勳，才有可能觸及到先天的領域，這對于課堂上最多才十五六歲的學徒們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誰不渴望少年成名，誰不希望自己飛黃騰達？
但沉重的現實，讓講武堂上變得一片沮喪。
“所以教官，給我們講講其他變強的方法吧，我們不相信自己比世家子弟們差。”
“大家說是不是？”
楚千秋趁機發起了攻勢，把講武堂的學徒們與世家子弟做一個對比。
學徒們紛紛起哄道
“千秋說得對，教官，還剩一刻鍾就下課了，給我們講講吧。”
“是啊，我們也想要變強。”
“世家子弟，大門派的嫡傳一旦踏上修行之路，便會一日千裏，我們大部分人卻隻能止步蓄氣。”
“難道我們就真的那麽差勁嗎？”
百香鎮的講武堂級别并不高，隻是爲中下層軍官的家屬服務，質量高不到哪裏去。
整個講武堂，隻有百來個學生，幾個教官，連先天高手都沒有。
現在給他們上課的光頭教官，已經是講武堂裏面最強的人了。
雖然光頭教官偶爾會給衆人打雞血，但其實講武堂的學徒們沒有一個是傻瓜。
他們修煉的《玄元功》上限就到蓄氣大成，如果沒有立下功勳，一輩子的極限就在這裏了。
對于楚千秋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壞消息，他現在修煉的武功，最高上限蓄氣大成，怎麽可能打得過鐵千山那種怪物？
如果能無限次試錯倒還好，問題在于他隻能一命通關，若是不小心被鐵千山一掌拍死，就沒有機會重來。
所以他必須獲得更多的情報，哪怕冒險也要嘗試了。
“也罷，今天我便給你們講講吧。”
“你們現在不過是鍛體初成，身體到了能夠容納真氣的程度。”
“但真正的世家子弟，大門派的嫡傳是從小就開始修煉内功。”光頭教官想一想，決定讓學徒們早一點知道社會的險惡。
“這怎麽可能，您不是說過，身體是真氣的容器，沒有強健的體魄，根本無法生成真氣嗎？”一名學徒震驚地發問道。
“沒有外力的幹涉下，的确如此。”
“但如果有先天高手替你打通經脈，或者一出生就用靈池浸泡，那麽真氣運行的脈絡就不會堵塞，從小就能積累真氣，跳過鍛體的過程。”
學徒們面面相觑，什麽叫做赢在起跑線上，這回他們算是明白了。
“其次，對于很多世家來說，他們會花費大價錢建設練功坊，用人參等名貴藥材進行蒸煉湯藥，吸收藥氣來修煉，一般來說修煉一個時辰，會比普通人快個三四倍不止。”
“摩诃寺的練功坊天下聞名，據說每天都要燒掉價值幾萬兩銀子的藥材。”
“昔日摩诃寺相助我朝打天下，以八百金剛硬破大夏三十萬鐵騎，超度真武門三百神将。”
“後來爲表酬功，賜田三百萬畝，永不納稅。”
“教官，伱又扯遠了。”學徒們不滿地發問，這光頭教官談起曆史大勢來，也經常是滔滔不絕。
“好好好，我這就講回來。”
“至于那些頂級世家與宗門，他們還會培養練功奴，給世家子弟，門派嫡傳輸送功力，減少積累所需的時間。”
“當然修煉《神龍訣》《皇極錄》《真武劍經》《摩诃無量經》等等曠世寶典，在積累真氣的速度上又比普通秘籍要快得多。”
“至于天材地寶，靈丹妙藥更不用提了。”
“所以你們也不用太灰心，不是世家子弟比你們聰明太多，而是你們壓根就不是競争者。”
大家都不是一條賽道的人，不要想太多了。
考慮是清華好，還是北大好，是你這學渣該煩惱的東西嗎？
這聽了明明更灰心好嗎？
靈州講武堂的定位其實很明确，如果說大門派與世家子弟是真正的權貴，那麽現在的這些學徒們就是努力成軍隊的骨幹。
如果換一種不太好聽的說法，那就是合格的打手，或者家丁。
班上的學徒們像是受了更大的打擊，一個個耷拉着腦袋，在想着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唯有一個女孩站了起來，大聲質問道：
“教官，我爹爹也是先天高手，他爲何沒有給我打通經絡呢？”
“他是不是不愛我呢？”
衆人一看到那女孩，個個保持了沉默，而光頭教官冷汗就直接流了下來，原來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黃千戶的女兒，黃小小。
神武朝的千戶，最起碼也是先天高手，跟藍衣捕快一個級别。
按理來說，黃小小是能去更高級的講武堂，結果她在上京的講武堂裏面受了委屈。
黃千戶在百香鎮算是數一數二的人物，放到州府裏面也能說上話，但到了上京便什麽都不是，連替女兒報仇都不行，隻好替她轉學回了靈州的講武堂。
因此講背景，論出身，黃小小是這間講武堂裏面最硬的人，光頭教官也要禮讓三分。
這要是一個回答不好，黃千戶不得給自己上眼藥？
“并不是每一個先天高手都能替人疏通經絡的。”光頭教官果然是個有真才實學的人，在内功方面頗有研究。
“黃千戶修煉的乃是《血戰功法》，更傾向于戰場殺伐，在醫療，解毒等方面，甚至還不如《玄元功》。”
“那好吧。”黃小小有些生氣地坐了下來，她也同樣渴望變強，在上京的屈辱從來沒有忘記過，面對那些真正的權貴，她好像一頭闖進天鵝群的醜小鴨，被輕而易舉地碾碎了。
講武堂的學徒各有不同，但沒有一個人不想變強。
而在這一番的交談中，楚千秋又掌握了新的情報。
原來黃小小的父親就是黃千戶，是楚百戶生前的上級領導，而且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先天高手。
也許，自己能夠通過抱大腿，對抗那該死的鐵千山。
想到這裏，楚千秋繼續發問道：
“教官，既然您提到了先天高手，那百香鎮的先天高手都有哪些人呢？”
“免得我們将來有眼無珠，沖撞了高手們。”
楚千秋這一次比前兩天更加主動，他不敢保證鐵千山每一次都能克制住自己的殺念，也許下一刻就把自己拔下人皮。
“也好，我就跟你們講講。”光頭教官點了點頭，開始盤點百香鎮上的高手。
“除了軍隊裏面的高手，還有法華寺的主持覺彌法師，元陽派的掌教古陽真人，百香閣的閣主元芹姑娘，王家分支的家主王榮等等。”
這先天高手是大白菜嗎？
楚千秋驚呆了，他們才是一個鎮子而已，怎麽先天高手層出不窮，而教官對于他們的期待，隻是成爲蓄氣大成的高手即可。
“有，有這麽多的先天高手嗎？”箫劍客吞了一口唾沫，難以置信地問道。
“武道昌盛繁榮，但凡有一點辦法的，誰不想練功習武，淩駕衆生之上？”
“五百年前的時候，隻要有了真氣，就能得到朝廷的招攬，領一份津貼，養活一家老小。”
“現在就算是蓄氣大成，也隻能幹幹苦力活，不得清貴。”
我懂了，原來都是世道太卷的原因了。
先天高手好似前世的985大學生一樣，一個鎮子裏有好幾個一點都不奇怪，但是普通的學渣，能夠考上本科，成爲蓄氣高手都算不錯了。
“更何況先天高手之間的差距，比蓄氣大成跟凡人之間的差距，要大得多。”光頭教官看着他們一臉打擊的模樣，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好了，也别太操心了，這也不是你們該擔心的事情。”
“想要蓄氣大成，不努力個十幾二十年，是練不成的。”
“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吧。”
“是，教官。”學徒們都有氣無力地回答到，看來被打擊得很嚴重。
隻有楚千秋等寥寥數人還保持着相應的戰鬥力。
就連箫劍客都沒有邀請他一起去逛青樓。
倒是黃小小如昨天鼓起了勇氣來邀請楚千秋參加今晚的茶會，因爲她的父親剛剛從州府回來，要給他接風洗塵。
“好啊。”楚千秋一口答應了下來。
“真的嗎？”黃小小有些驚喜地回答道，自從楚父楚母離世後，千秋哥明顯變得消沉了起來，她也隻是抱着小小的希望，沒想到對方卻一口答應了下來。
“我會騙你嗎？”楚千秋一副正氣淩然的模樣。
結果黃小小歪着頭，想了一會兒，認真地回答道
“會！”
“仔細數了數，千秋哥從小到大一共騙了我九次。”
“第一次是六歲的時候，說要給我買糖葫蘆，結果買回來的是糖人，害我舍不得吃。”
“第二次是七歲的時候，說是偷偷帶我去逛廟會，結果被楚伯父抓禁閉了，也沒有通知我，害我等了一整天。”
“第三次是八歲的時候，……”
這小小年紀的，記憶咋這麽好呢。
見到黃小小把兩人從小到大的事情，一點一滴都記得。
楚千秋卻有一種莫名的愧疚感。
我不是你從小認識的那個人了。
而且我答應你去參加茶會，也隻是想要利用你而已。
因爲你的父親是黃千戶，是我現在能夠找到的依靠。
我果然不是什麽好人啊。
“千秋哥？”黃小小自顧自的說了許多，才發現楚千秋陷入了沉思當中，小臉有些微微發燙。
“我是在想小小，不管怎麽看都很可愛。”楚千秋回過神來，有些不正經地調戲道。
這位黃大小姐比起同齡人更顯得嬌小。
她身材略顯清瘦，有些弱不禁風的模樣，卻很能激起男性的保護欲，若是兩人從小認識，說不定楚千秋還真會追求黃小小。
隻是現在她喜歡的人，其實不是我。
“哼，油嘴滑舌，爹爹說這樣的人最壞了。”黃小小撇過臉去，眉宇之間有着說不出的歡喜。
“那就請小小帶我這個壞人，去見黃伯父吧。”
希望這一次能平安度過24個小時。
“等等，千秋哥穿這樣過去可不行，我們先去柳姐的店裏，換一身衣服再說。”黃小小不愧是百香鎮最不能得罪的大小姐，霸氣十足地拿出一枚金元寶，要把她的千秋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難道，吃軟飯才是有志青年的唯一出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