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部真宮,竟然淪落到在夜店工作?她這個年齡,應該和花零一樣上大學的……”
鳥栖英雄看着手機上的照片,心裏百感交集。
有些失望,又有些難過。
守部君疼愛的女兒,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她應該是個像守部君一樣溫柔善良的女孩子。
“都怪這對奸夫淫婦!”
鳥栖英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擡起一隻手,按在了躺在沙發上昏迷不醒的羽生的喉嚨上。
以他現在的腕力,捏碎羽生的喉結,不會比捏碎一顆花生更費勁。
這個姘頭,鸠占鵲巢霸占了守部君的房子,而且還對守部真宮圖謀不軌,完全就是一個死有餘辜的人渣。
殺了他,殺了他……
鳥栖英雄眼中的血絲越來越多,殺機越來越盛,就在這時,從不遠處的卧室傳來了嬰兒啼哭的聲音。
“哇哇哇!”
鳥栖英雄泛紅的眼睛中浮現出清明之色,像觸電般把手收了回來。
自己是怎麽一回事,怎麽這麽簡單就起了殺心,明明已經發過誓,絕對不再濫用這種邪惡的力量,來奪取别人的性命。
還是說一旦嘗試過暴力的滋味,那種生殺予奪的快感,就會上瘾。
自己竟然是冷酷無情,視人命爲草芥的犯罪預備役嗎?不,在殺了麻取組那麽多人以後,雙手沾滿鮮血的自己已經是貨真價實的犯罪分子了。
但即便如此,自己也不能被邪神的力量所迷惑,肆意妄爲。
勉強按耐住殺心,鳥栖英雄拿起羽生的手機放進兜裏,原路返回,翻牆翻出了院子。
離開守部家之後,鳥栖英雄搭乘禦堂筋線地鐵,朝着西平區的飛田新地趕去。
握着電車上的橫杆,鳥栖英雄漠然無言,眼睛深處時不時閃現痛苦掙紮的神色。
“請問您,是今天早上在大阪站縱火案裏見義勇爲的大哥哥嗎?”
電車上,幾個十五六歲青春洋溢的小女生,盯着鳥栖英雄嘻嘻哈哈竊竊私語了一陣,一個女孩拿着手機上前幾步,大着膽子問道。
鳥栖英雄心裏一驚,他幹笑道:
“什麽縱火案,你們認錯人了。”
“可是,這視頻上的明明就是你啊?”女孩子翻過手機,推特上一條播放量已經超過百萬的視頻封面,就是易容後的鳥栖英雄。
“哈哈,這和我一點也不像嘛……”
鳥栖英雄額頭上冒出虛汗,打了個哈哈,他可不想引人矚目,繼而被警方給盯上。
雖然距離動物園前站還有幾站,鳥栖英雄還是趁着電車入站的間隙,落荒而逃,擺脫了那幾個小女生的糾纏。
看來必須更低調一點。
不過從麻取組的雅酷紮臉上,用消寫顔之術剝下的臉皮隻有一張,鳥栖英雄不能再更換臉孔。
鳥栖英雄從站台上的便利店,買了頂休閑帽和平光眼鏡,簡單的僞裝了下,重新搭乘上地鐵出發。
貫穿大阪南北的禦堂筋線,是大阪最重要的一條地鐵路線,平日裏就客運量驚人,再加上正值黃金周,出門的乘客就更多了,整個電車上都顯得有些擁擠。
鳥栖英雄看見電車上的乘客上上下下,一個穿着白色緊身連衣裙的長發姑娘被下車的人流一擠,有意無意的往一位中年男子身上靠。
那個半秃頭,氣質有些猥瑣的中年男子,鼻子狠狠的抽動了幾下,滿臉的色授魂與,但他腳步卻很老實的退了半步,保持距離。
之前多年的電車癡漢事件,已經成爲了日本的國恥,政府拟定了嚴苛的法律來打擊這樣的行爲。普通上班族一旦被指認爲癡漢,就會身敗名裂,社會性死亡。
“呀,你在幹什麽!”
長發女孩手裏抓着半秃頭中年男人的手,大叫了起來。
“有癡漢!”
半秃中年人一臉的懵逼,當即辯駁道:
“小姐,伱是不是搞錯了?我完全沒有碰到你一根手指頭啊!”
“沒錯,就是你在偷摸我!”長發女孩一口咬定。
“你放屁,老子根本就沒有碰你!”
雖然半秃中年人極力的解釋,但是卻無人相信,電車上的人紛紛用異樣的眼神看着他。
“癡漢嗎?”
“難怪人家常說十個秃頭九個色,真是下流無恥!”
“簡直是日本之恥,抓他去警署!”
半秃中年男漲紅了臉,他另外一隻手指指着被女孩抓起的手腕上戴的銀色手表,急道:
“老子手上的這塊浪琴,都值七十萬円。老子要是想摸女人,花幾個錢到飛田新地裏去,想怎麽摸就怎麽摸,用得着當癡漢嗎?”
半秃中年男不說還好,他一開口,一下子引起了幾個男乘客的嘲諷。
“誰知道你這塊表,是真的假的?”
“就算是真的又怎麽樣,有錢人就不能當癡漢嗎?”有人開始陰陽怪氣:“以爲拿着一塊名表當護身符,就能抵賴狡辯了嗎,看來是早有準備啊。”
半秃中年人簡直是百口莫辯。
在日本一個女生在電車上指認某個男人爲癡漢的話,幾乎是一告一個準,甚至誇張到在法學界有個名詞叫‘癡漢冤罪’,就是指被冤枉成癡漢的罪。
JR新宿駅癡漢冤罪事件中,時年二十五歲的原田信助與幾個女大學生擦肩而過,無意中剮蹭了一下,就被她們推下樓梯,還誣陷他是癡漢。警方來人之後,根本不考慮女大學生推撞原田信助的事實,不由分說認定他是癡漢,原田信助被逼無奈跳鐵軌,以死明志。
癡漢冤罪發展到現在,電車上的男性社畜都對女人畏之如虎,甚至女人無意間觸碰到男性,男性都會掏出手機,盡量以避免肢體接觸的方式,把女人推開。
“抓這個癡漢去警署!”
看着幾個男乘客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半秃中年人也是有些慌了陣腳。
他握了握拳頭,心裏一發狠,就擡起拳頭來準備拼個魚死網破。
不過不是對付其他男乘客,而是準備去毆打抓住他手的那個長發女人。
版本幾次更新換代,社畜在電車上被誣陷成癡漢之後,最好的方式不是逃跑,也不是老老實實打官司自證清白,而是動手毆打女人。與其被當成癡漢定罪,不如把性質改成鬥毆,這樣判罰會更輕,也不至于聲名狼藉被公司除名。
“全部住手!”
一直在冷眼旁觀的鳥栖英雄,猛然發出一聲呵斥。
懾于鳥栖英雄現在看起來精壯強悍的身闆,無論是半秃中年人,和其他幾個打算制服他的男乘客都不由得停下了手來。
“我看的很清楚,這位先生的手根本就沒有碰到你。”
鳥栖英雄目光凜凜的盯着長發女孩,說道。
長發女孩目光閃爍了幾下,緊緊抓着半秃中年人的手,也不由得松開了。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一夥的?”有人嘟囔了一聲。
鳥栖英雄聞言,眼睛一下子掃了過去,在背負上麻取組十幾條人命之後,鳥栖英雄身上也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煞氣,頗有些不怒而威的氣勢。
那人不由得縮了縮脖子,不再說話。
“可能,是我弄錯了吧……對不起……”長發女孩低下頭,嗫嚅道。
鳥栖英雄歎了一口氣,就算女孩真的是誣告,也隻能到此爲止了。
就算捅到警署去,長發女孩隻要一口咬定是誤會,警署也不能拿她怎麽樣,再說鳥栖英雄現在也不想鬧到警署去當人證。
隻能就此收場了。
“動物園前站到了。”
就在這時,電車的到站提示音響了起來。
“小哥,多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這一次面子上可就難看了。”
鳥栖英雄到站下車,半秃中年男跟着出了電車,在鳥栖英雄身後千恩萬謝。
“不,小事一樁。”
鳥栖英雄并不想引人注意,擺了擺手,快走幾步,就混入人流中消失不見。
半秃中年人跟不上鳥栖英雄的腳步,隻能遺憾的搖了搖頭。
在動物園前站下車,鳥栖英雄通過手機上的谷歌地圖搜索,走了一公裏的路來到了飛田新地。不過還是白天,店鋪都沒有開張。
鳥栖英雄在附近的麥當勞店,點了份套餐,消磨時間。
等到夜幕降臨,新田飛地路口挂着的‘飛田新地料理組合’大招牌亮了起來,鳥栖英雄躊躇了半天,才鼓起勇氣走進了‘男人的迪士尼樂園’。
飛田新地分成三條街,分别是主街、青春街和妖怪街。
顧名思義,青春街都是在二十五歲以下的年輕女孩,而妖怪街的年齡偏大,但是價格會更便宜,能接受的尺度也更大。
鳥栖英雄進入的是青春街,在街道的兩旁都是日式風格的二層小屋,在類似居酒屋的簾布之下,年輕女孩打扮華麗妝容精緻,穿着和服、兔女郎、水手服等各種制服坐在店内,身邊的霓虹燈映照出絢麗燦爛的舞台效果。
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就好像櫥櫃裏的人偶一樣,任由挑選。
“進來瞧一瞧,看一看啊!”
“小哥,看看店裏的姑娘,絕對讓你滿意。”
每家小店門口,都有一個濃妝豔抹的媽媽桑,操着大阪腔,在熱情的招呼客人。
街道上天南海北的遊客熙熙攘攘,摩肩擦踵,甚至還能看見幾張黑人、洋老外的面孔。
還有騎警騎着自行車穿梭其間。
飛田新地的燈火酒綠、聲色犬馬,讓老實本分了半輩子的鳥栖英雄感到頭暈目眩,聲光色污染令他有一種想要反胃嘔吐的沖動。
他隻是簡單的看了幾眼,就低下頭不敢再看。
店裏的姑娘們,質量都很高,不亞于偶像、寫真模特、演員,鳥栖英雄實在是想不通,她們怎麽會在這種地方工作……
雖然是陪酒女郎,但是守部真宮居然也在新田飛地……
摸了摸懷裏的信封,鳥栖英雄莫名浮現出一種強烈的使命感,不僅僅是要把守部君的信親手交給守部真宮,而且還要把她引導回正途,絕對不能在煙花之地堕落下去。
“不用了,不用了。”
“謝謝。”
擺脫了熱情洋溢的媽媽桑的推銷,鳥栖英雄終于來到了主街。
在主街的一棟大廈裏,鳥栖英雄找到了照片裏的陪酒俱樂部,想要進入,卻被門童拒之門外。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這裏是會員制俱樂部,謝絕新客。”
鳥栖英雄頓時有些頭疼,他是來找人的,不好硬闖,難道說要在這裏守株待兔等守部真宮出來?
“嗨,小哥!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我們還真是有緣分啊。”
鳥栖英雄神情一動,循聲望去,開口問候的正是今天在電車上差點被誣陷成癡漢的半秃中年男人。
半秃男自我介紹了一下,他是大阪一家大商社的高管,也是這家俱樂部的熟客。
在他的牽線搭橋之下,鳥栖英雄順利的進入俱樂部内
“守部兄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的嗎?”
“嗯,不瞞武藤先生,我确實是沒什麽經驗。”
俱樂部内部的裝潢比青春街上的還要華麗,光可鑒人的意大利大理石地闆,奢華絢麗的裝飾,來來往往的明眸皓齒的漂亮女公關,讓鳥栖英雄感覺自己是多麽的格格不入,手腳都有些放不開。
“守部兄弟,年青人可不能這麽拘謹,趁着年輕,要多及時行樂才行。”
武藤叫來一位穿着晚禮服端莊典雅的美女公關,緊挨着自己坐下,大包大攬道:
“守部兄弟,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女孩子,盡管開口!今天晚上的花銷,我請了,感謝你今天在電車上的仗義執言!”
“其實,我是來找人的。”鳥栖英雄猶豫了一下,才看着俱樂部裏的女公關說道。
雖然說鳥栖英雄并沒有尋花問柳的經驗,但是也知道在夜店裏工作,十有八九是不會使用真名的。
就好像鳥栖英雄借用了守部君的姓氏般。
所以他隻能比手畫腳,口述了一番守部真宮的外貌。
“就是二十歲左右,很漂亮,看起來有點冷冷的女孩。對了,在左眼角下有一顆淚痣!”
“真子嗎?她從昨天開始就已經失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