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戒備的武裝小隊和第五課幹員,也是反應迅速,一部分槍管調轉,将島崎署長攔截住。
“砰!”
一聲槍響。
島崎署長從身後一隻手勒住鈴木舞香的脖頸,另一隻手持槍朝天鳴槍一發後,就用槍口從下面抵在鈴木舞香的下巴,滿臉戾氣道:
“全部閃開,我要進去!不然我就殺了這個女人!”
“調查官……”
“讓他進來。”葛瑞絲臉色陰沉,現在這種局面讓她始料未及。
葛瑞絲悄悄的瞄了鈴木君惠一眼,隻見之前臉上還有幾分生氣活潑的鈴木君惠,已經面無表情,一雙眼睛黑洞洞的,陰冷恐怖的氣息逐漸彌漫開。
該死,又重新變回了惡靈了麽……
島崎署長已經挾持着鈴木舞香作爲人質,一步一趨的緩緩走了過來。
“島崎署長,你知道你在做些什麽嗎?”
壓抑不住的憤怒在胸口湧動,葛瑞絲蔚藍色的眼睛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她死死的盯着島崎署長,一字一頓的說道。
“特派員閣下,我隻是要救我的兒子大貴而已。”島崎署長冷笑着反問:“你們是想把我兒子作爲犧牲品,和那個妖怪達成什麽不可告人的交易,作爲父親我這樣做有什麽問題嗎?”
葛瑞絲面上籠罩着陰雲,嘴唇緊抿。
她還是操之過急了,葛瑞絲從來沒把島崎父子放在心上,把他們當成可以随意消耗的棄子。沒想到島崎父子間的羁絆如此深厚,島崎署長竟敢大不韪下克上,反噬其主,将全盤計劃給完全打亂。
不是說日本人最講集體主義,島崎署長怎麽能不爲大局考慮?
他失去的隻不過是一個兒子,警視廳失去的可是控制超凡生物的機會啊!
“島崎署長,請伱稍微冷靜一下。我們會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葛瑞絲生硬的語氣也軟了下來。
“特派員,事到如今你也别用這些花言巧語來欺騙我了。你們這些大人物是什麽德行,我幹了一輩子的警員還能不知道嗎?現在能靠得住的就隻有我手上的這把槍了!”
署長咆哮道,抵在鈴木舞香下巴的槍管,閃爍着鋼鐵的冷芒。
“叫你的人全都出去!不然我就要開槍了!”
“調查官,要不要?”
戰術小隊的隊長,湊到了葛瑞絲的耳邊,小聲道。
在這個角度,這個距離,他們有絕對的把握在島崎署長反應過來前給射殺。
看着抵在鈴木舞香下巴的M360J警槍,葛瑞絲搖了搖頭。
雖然說日本的各式轉輪警槍都被調侃爲‘七步之外連隻因都打不死’‘穿上棉襖就無法破防’,但是在零距離下,還是有可能爆頭的。
萬一射殺了島崎署長,他倒下的時候手指無意間的扣動扳機,讓鈴木舞香死在這裏,那就毫無挽回的餘地了。
投鼠忌器,葛瑞絲一時之間,也不敢冒然行事。
“除了‘旗魚’小隊,第五課和本地警署的警員都撤離出去!”葛瑞絲下令道。
“我不是說所有人嗎?”島崎署長不滿道。
“這是我能做的最大讓步!”
葛瑞絲面若寒霜的說道。
在與劫持人質的暴恐分子交涉時,無條件退讓是最蠢的一種。
拘留室一下子湧進這麽多人,顯得有些擁擠,一旦爆發沖突,戰術小隊也不便放手施爲。
而且比起持有突擊步槍等重武器的旗魚小隊,第五課成員手槍的火力也無足輕重,本地警員就更加礙手礙腳,趁着這個機會把他們全部打發出去。
看金發特派員态度如此堅決,島崎署長皺了皺眉頭,沒有再堅持。
第五課的幹員和小濱市警署的人,一個挨一個走了出去。
有幾個本地警員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署長,島崎署長在警署也算是能力出衆,頗具人望,沒想到竟然如此不智。
本地警員一出門,就被第五課的人給繳了械,并且給帶到警署的會議室給關押了起來。
島崎署長反水之後,葛瑞絲已經對本地警員失去了信任,暗中囑咐第五課把他們臨時拘禁。
“可惡!居然拿着槍對着舞香,這也配當警察?!”
榊奈美流憤憤不平的看着島崎署長,對着被挾持的鈴木舞香滿臉憂心忡忡。
雖然很不想就這樣子離開,但是她也清楚自己在這裏隻是累贅,榊奈美流握了握拳頭,隻能走了出去。
拘留室内的人一下子散去了大半,隻剩下被挾持的鈴木舞香、島崎署長和葛瑞絲,還有十幾名旗魚武裝小隊的成員。
“爸爸!救我啊!”
被章魚觸須吊在半空中的島崎大貴,看向了救星般的神情激動無比的叫喊道。
“大貴,爸爸在這裏,誰也傷害不到你的一根汗毛。”
島崎署長劫持着鈴木舞香,和鈴木君惠對峙,色厲内荏的喊了起來:
“你這怪物,看看這是誰!快點把我兒子放了,不然我就把你妹妹殺了!”
鈴木君惠目光猶如寒潭般深邃幽黑,身下的一堆章魚觸手胡亂的蠕動着,似乎内心并不平靜。
“快點放人!鈴木,叫你姐姐放人!叫你姐姐來救你!”
眼見鈴木君惠毫無放人的意思,島崎署長也急了,用槍口連連戳撞鈴木舞香的下巴。
看得一旁的葛瑞絲心驚肉跳,生怕警槍就這樣子走火。
“嗚……”
鈴木舞香就是一言不發,眼中閃爍着淚光,怔怔的看着鈴木君惠出神。
沒錯!
雖然變成了現在這種半人半‘魚’的樣子,但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她的親生姐姐鈴木君惠!
“怪物,你真的不在乎你妹妹的性命了嗎!”
葛瑞絲眼皮直跳,她不安的看了看鈴木君惠,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鈴木君惠的表情依然冷漠無比,但是體表已經泛起一淡淡的紅光。
“啪!”
島崎大貴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他顧不得許多,連滾帶爬的跑到了島崎署長的身後,吓得瑟瑟發抖。
“爸爸!爸爸!”
“别怕,爸爸就在這裏。”
島崎署長看得心疼不已。
“島崎署長,現在你應該把鈴木舞香給放了吧。不要一錯再錯,現在回頭還來得及!”葛瑞絲壓抑着心中的惶惶,急切的說道。
“開什麽玩笑,怎麽可能就這樣放人!現在放人,我們父子的命還保得住嗎?”
島崎署長理直氣壯的要求道,甚至還帶着命令的口氣。
“特派員閣下,請你給我準備一輛汽車……不,給我準備一輛至少四人座的直升飛機。”
“直升飛機?你想幹什麽!我做不到!”葛瑞絲當即一口回絕道。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們這個部門的權力有多大嗎!?你們連軍艦都能調動,這種小事怎麽可能做不到!”
島崎署長眼珠通紅,勃然色變,一把掐住了鈴木舞香的臉大吼起來。
“不然,就讓這個女人和我們父子一起同歸于盡!”
該死,這個混蛋居然還想着劫持人質搭乘直升機逃跑,他到底想做什麽?他以爲自己能逃到哪去!
一種前所未有的壓抑感忽然籠罩住了葛瑞絲,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咕……”
從鈴木君惠的喉嚨裏發出了類似野獸般的低沉咕哝聲,體表浮現出了鮮紅而帶着不詳之意的血光,甚至還逐漸爬上了臉頰。
“這是什麽!?”
趁着島崎署長吃驚的時候,鈴木舞香眼中厲色一閃,張開嘴,猝不及防的咬在了島崎署長的虎口處!
“好痛!”
手臂一松,鈴木舞香想要趁隙掙脫逃跑。
“砰!”
一聲槍響過後。
鈴木舞香摔倒在地上,她一隻手捂着喉嚨,指縫間鮮血淋漓,朝着鈴木君惠伸出了另外一隻手。
“……姐姐……”
鈴木舞香口中溢血,頭一偏閉上了眼睛,伸出去的手也無力的垂了下來。
“铛铛铛”幾聲,島崎署長滿臉難以置信的看了看地上滾動的黃銅彈殼,再擡頭看看冒着硝煙的槍口,連他也是一臉的呆滞。
我這手指怎麽就不聽使喚了呢?
“嗷嗷嗷嗷——!!!”
暴怒而悲痛到極點的咆哮聲,從鈴木君惠的口中發了出來,身下的章魚觸須胡亂的抽打了起來。
暗紅色的尾獸衣,已經覆蓋住了它的腦袋,原本俏麗的臉蛋就好像是長滿尖牙的妖魔一般。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生起了大難臨頭的危機感。
“大貴,快跑!”
島崎署長咬着牙,一把拉起已經癱軟在地的兒子,就要奪門而逃。
“轟!”
一道黑色的閃光,直接将島崎父子給貫穿!
斷臂殘肢和花花綠綠的内髒碎片噗通噗通的散落在地上,一顆腦袋滾到葛瑞絲的腳下,上面的表情還滿是錯愕,似乎都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
“那個像炮擊一樣的黑光是什麽?”
葛瑞絲看着被轟穿了幾道牆,甚至能看到街景的大洞,駭然失色。
這威力簡直比反坦克炮還要可怕!
“呼呼呼呼!”
‘鈴木君惠’的口中冒出了一縷縷白汽。
現在的它已經看不出原來近似于人的面貌,完全就是一隻上半身是野獸,下半身是章魚觸手的妖魔!
一根章魚觸手彈了過去,卷起了鈴木舞香,‘鈴木君惠’看着面前滿頭滿臉都是鮮血的妹妹,仰起頭發出了悲痛欲絕的怒吼。
“嗚嗷嗷嗷嗷——!!”
天花闆都被震得簌簌掉灰,似乎是有鞭炮在耳道裏炸開,腦袋嗡嗡作響,葛瑞絲滿臉痛苦之色的捂住了耳朵。
‘鈴木君惠’用章魚觸須把鈴木舞香緊緊的攬在了懷中,擡起頭,雙眼中似乎還有什麽血色的液體在淌落。
它用暴戾而充滿殺意的眼神,森然的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緊接着就是一種狂暴沉重到極點,讓人幾乎要感到窒息的可怕壓力沉甸甸的壓在了所有人的身上。
糟糕!鈴木君惠要暴走了!
“鈴木小姐,你的妹妹還有救!”
葛瑞絲滿頭大汗,十萬火急的開頭說道。
因爲考慮到有爆發沖突的可能,葛瑞絲調查官除了潛伏一隻持有重武器的特種小隊之外,還安排了一個急救醫療團隊在附近随時待命。
鈴木舞香不過是被子彈射中喉嚨,以現代的急診水平,就算是被割喉隻要及時送進醫院,都有得救!
“嗷嗷嗷!”
但是‘鈴木君惠’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咆哮聲中滿是獸性。
“啊啊啊!”
終于有人承受不住壓力,大吼着給自己壯膽,手裏的突擊步槍開始噴薄出一顆顆子彈。
“砰砰砰!”
“铛铛铛!”
有人率先開火之後,連鎖反應一般,其他戰術小隊也不約而同開始射擊。
“……”
葛瑞絲張了張口,想要說些話來挽回局面,但還是放棄了。
現在的局勢已經刻不容緩了,鈴木君惠暴走之後已經形如野獸完全喪失了溝通的可能,這時候還束手束腳不敢開槍,已經不是作繭自縛而是自取滅亡!
“允許自由射擊!”
葛瑞絲掏出了手槍,尋找了一個掩體,探出頭來觀察着戰局。
‘鈴木君惠’伸出了一根根粗大的章魚觸須,團住了身體,像是一個巨大的章魚丸子般。
子彈在章魚觸手上面打得千瘡百孔,但誰也不知道裏面的情況如何。
有幾個人摘下了手榴彈,抛了過去。
“轟!”“轟!”“轟!”
幾聲巨大的爆炸聲中,塵埃揚起,但是旗魚小隊不敢大意,繼續填彈朝着前方射擊。
倏忽,一束黑色閃光劃開了煙塵,将幾個躲在掩體後的旗魚小隊成員連同身後的牆壁一起轟穿。
“轟隆!”
接下來,又是接二連三的黑色閃光射出,頃刻間,旗魚小隊已經傷亡過半。
即便是躲在厚實的掩體之後,也毫無安全感,會連同掩體被一口氣轟爆,殘餘的人都吓得魂不附體,失去了戰意。
“撤退!撤退!”
甚至都不需要葛瑞絲這個現場指揮下令,已經有人士氣崩潰,開始落荒而逃。
眼看局勢無法挽回,葛瑞絲也果斷下令撤退,自己也準備潤了。
這種怪物,已經不是一般特種部隊能對付得了的,必須重拳出擊,調集重炮轟炸才行!
就在葛瑞絲尋找合适的間隙撤退的時候,耳朵敏銳的聽到了不一般的破空聲,她趕緊向旁邊一撲。
“乒乒乓乓!”
葛瑞絲狼狽不堪的被拉扯了出來,‘鈴木君惠’的一根手臂粗的章魚觸須,貫穿了葛瑞絲的腹部!
像破洋娃娃般被挑在在半空中,鮮血嘩啦啦的傾瀉而下。
會死在這裏嗎?
好不甘心,她明明隻是想……
因爲大量失血,葛瑞絲嘴唇發白,頭暈目眩。
“噗”的一聲,寒光一閃,一道身影閃掠而至,章魚觸手直接被徒手切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