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在哪裏？”
裏見醫生就像失了魂一樣，面無表情，兩眼無神，聲音低沉的開口問道。
在場的都是黑川教授生前的親朋好友，怎麽會不認識這個熟悉的聲調，一股寒氣瞬間爬上了所有人的後頸，當即被吓得動彈不得。
“黑川教授！真的是黑川教授的鬼魂？”
等回過神來，當即有人哇哇叫着落荒而逃，裏見醫生的身邊當即空出一大圈。
葛瑞絲和第五課的警員們對視一眼，就沖上來隔着五六步，将裏見醫生團團圍住。
裏見醫生現在的狀态明顯不太正常，疑似被黑川教授的鬼魂附身。
鬼上身這種事，在全世界範圍内都有流傳，即便是葛瑞絲這樣的洋妞，也馬上接受了這個突發狀況。
雖然這次黑川教授的出現有些出乎意料，但畢竟還是出現了，這樣第五課也不至于空手而歸。
“開始按照計劃，進行接觸。”
葛瑞絲一按耳機，點點頭，被第五課精挑細選出來的談判專家，就走了出來，神情恭敬謙卑道：
“黑川教授，您好，我們是警視廳的……”
“病人在哪裏？”
裏見醫生對談判專家的友好問候置若罔聞，步伐平靜而沉穩的向前走去。
那些黑西裝警官不由得連連後退，這不僅是因爲接受的命令是盡量避免沖突，面對鬼魂這種非人之物，本能的都要畏懼三分。
對于這種情況，第五課也在意料之中，黑川教授在之前的幾次手術中都是這樣生人莫近的漠然态度，就算是學生裏見醫生也沒能搭上話。
“黑川夫人。”葛瑞絲小聲提醒道。
警視廳可是仔細對黑川教授的人際網梳理了一遍，在現場所有與黑川教授關系匪淺的人群中，就屬枕邊人黑川夫人和黑川教授的感情最爲親密。
“秀一，真的是你嗎？”黑川夫人眼中含淚，輕聲問道。
之前爲了取信這群黑川教授的親朋，免得他們到時候親眼看見黑川教授失态，警視廳給他們看過黑川教授回魂時的監控視頻。
就算提前打過預防針，但事到臨頭，也隻有黑川夫人才有勇氣站出來。
“佐知子。”
裏見醫生停下了腳步，冷漠的臉上，首次出現了變化，露出迷茫掙紮之色，好一會後嘴巴才嗫嚅着叫出愛妻的名字。
“秀一，你真的回到我身邊了嗎？”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黑川夫人的眼淚終于奪眶而出，忍不住就想沖過去，但是被幾個警官攔住。
葛瑞絲趕緊揮了揮手，黑川夫人才得以沖過去，撲在裏見醫生的懷裏。
“秀一！秀一！”
穿着一身黑色長裙也掩蓋不住豐韻身材的黑川夫人，死死抱住裏見醫生，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裏見醫生的表情，不再像之前那樣如同死人般冷漠，而是變得生動，他滿臉愛憐之色，一隻手撫摸着黑川夫人的頭發，溫柔道：
“别哭了，佐知子，别哭了，我不是在這裏嗎？不就是出差半個月嗎，怎麽這麽愛撒嬌。”
裏見醫生環顧四周，看了看第五課的警官，又看了看生前的熟人，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
“這裏是醫大附屬醫院，我怎麽在這裏？”
“黑川教授，你還記得之前，不，今天發生的事嗎？”葛瑞絲小心翼翼的開口試探道。
“今天，我是準備出門去大阪府，參加全國癌症學術研讨會。”裏見醫生思索了一下，臉上露出幾分迷茫道：
“我記得，我是開車出門準備去機場，之後……之後，之後發生了什麽事，我怎麽想不起來了……”
葛瑞絲眉頭緊鎖，附在裏見醫生身上的黑川教授的鬼魂，似乎忘記了之前所有發生的事。
醫大附屬醫院十三層現場的情況，已經通過視頻設備即時傳遞給警視廳，沒過多久，又有新的命令傳遞了過來。
上級的命令，就是讓葛瑞絲盡量拖延時間，不要刺激到黑川教授的鬼魂。
民俗專家還建議，不要揭破黑川教授已經死亡的事情。
葛瑞絲表示明白。
像這樣鬼魂不明所以以爲自己還活着，行爲舉止和生前無異，然後被無意中揭破真相，當場消失或者變成厲鬼的傳說，她也是有所耳聞。
現在的勢頭就非常不錯，被黑川教授鬼魂附身的裏見醫生可是獨一無二的珍貴樣本，如果能長久的進行觀察，也許能從中窺探出死後回魂的秘密。
“這位女士，爲什麽這裏這麽多人？我是有什麽不對勁嗎？”
“沒什麽，黑川教授，伱可能是有些累了，所以記憶有些不清楚。您和夫人……”
葛瑞絲正使出渾身解數準備穩住黑川教授的鬼魂，突兀的，人群中傳來一個帶着惡意的聲音：
“黑川，你已經死了！”
說話的人，正是則内教授，他看了看緊緊依偎在裏見醫生懷裏的黑川夫人一眼，眼底滿是嫉妒。
他和黑川當年都追求過佐知子，但是最後佐知子還是選擇了英俊潇灑、學業上也更出衆的黑川。
看見黑川夫妻這樣伉俪情深，一股無名邪火沖上了則内教授的腦門。
“則内教授，你在開什麽玩笑，如果我已經死了，現在站在你們面前的人是誰？”裏見醫生搖了搖頭，不以爲然道。
“黑川，你難道不會照一照旁邊的窗戶嗎？看看現在的你到底是誰！”
裏見醫生聞言就轉頭看向過道上的窗戶，玻璃上倒映出一個青年醫生，裏見醫生下意識的就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人中，入手觸感光溜無須：
“這不是裏見嗎？我怎麽變成了裏見了？”
裏見醫生看着窗戶喃喃自語，兩隻手抱住了腦袋，五官扭曲在一起，看起來痛苦不堪。
下一刻，本來表現得還像是活人一樣的裏見醫生，臉色瞬間變成死人一般的慘白，雙眼一片混沌，直勾勾的看向前方。
陰冷的寒氣從他身上散發出來，走廊過道上方的日光燈也開始忽明忽暗起來，他癫狂的大笑起來：
“啊哈哈哈，我想起來了，我已經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