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天黑了,看不出來,但幾千騎兵總是有的。”斥候用着有些模糊的口氣回答着。
“廢物,連敵人有多少都不知道,要你們何用。哼!等回去之後在收拾你們,現在命令,全軍後撤,殺出一條血路,隻要可以沖出包圍圈,我們的主力就會趕到,那個時候,就是我們追殺龍軍騎兵的時候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蕭過并沒有多少的底氣,但此時他除了這樣說之外,已經沒有了其它的辦法。想要活下去,那就隻能硬殺出一條血路了,隻是希望身後所來的龍軍騎兵戰鬥力不要太強才好。
來的龍軍實力不會太強嗎?
當然不會。
相反,一師二旅所部不是不太強,而是很強。
都說什麽将軍帶什麽兵,呼延慶即爲副師長,又爲旅長,他的個人風格深深影響了這支軍隊。
呼延慶是什麽風格?
用語言來形容,就是能動手絕對不吵吵那夥的。
當他帶着二旅借着夜色迂回到遼軍的身後時,就注定着這一支遼軍距離覆滅已然不遠矣。
“殺,殺個痛快,滅了眼前的遼軍,殺敵立大功啊!”呼延慶身先士卒,竟然沖在了第一批次之中,使得他身邊的幾名警衛人員是緊張不已的跟着。
做爲龍始帝的蘇石,爲了保證手下将軍的安全,曾下過嚴令,一旦将軍出了事情,那身邊的警衛人員便等同于最大的失職,那是要進軍事法庭,是可能被處斬的。
這也是古時保護将軍們的一種最爲平常的手段。
但一般情況下,将軍是不會主動的發起攻擊,畢竟指揮位置更加重要。可這也要分是什麽人,像是呼延慶這樣,一見到戰場就眼紅,就忘記了自己身份的高級軍官,就要另當别論。
幾名警衛人員心中發苦,可他們根本就阻止了不了呼延慶,隻能盡全力的跟在其左右,保護着他的安全。
在呼延慶的帶頭沖鋒之下,整個二旅都變得瘋狂起來,他們都在一往無前的發起着沖鋒,很快便來到了五千遼騎的身後,也發現了已經調轉了馬頭,正向他們沖來的遼騎。
“來得好,哈哈哈。”生怕遼軍會從左右兩面逃跑了的呼延慶,看到他們竟然向自己這裏沖來,那是心中大喜。手中的雙锏這便上下不斷翻舞着,在狂笑聲中向前猛沖而至。
黑暗之中,兩軍就像是兩頭要頂頭的瘋牛一般用力撞擊到了一起,在然後,刀槍相撞之聲便響徹在這一片土地之上。
“加速,莫要讓二旅把肥肉都給吃了。”從左右兩面趕來的王财旅長眼看着遼國向後而沖,已經與呼延慶他們交上了手,心中不由就是大急。
他太了解自己這個副師長,那絕對屬于悍将之流,二旅在他的影響下,其戰力比之他們三旅那是隻強不弱,怕是再晚上一點,就剩不了多少遼軍讓他去殺了。
蕭過并不知道自己的敵人具體是誰,他隻是清楚,這些人實力不弱,戰力更強,極爲難纏。
但當真正與呼延慶交上手之後,他才知曉,原來敵人比他想像中還要難以對付。僅是互相一照面,便不知道有多少的遼騎被砍殺落馬而下。
依仗着身上穿着防刺服,二旅發起攻擊的時候,那是完全不顧防守,隻是一味的攻擊。在這樣的氣勢之下,已經如無頭蒼蠅一般的被圍遼軍又怎麽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稍不注意,就被沖來的龍軍騎兵給對上,然後就是不決生死必不休。
二旅的騎兵數量并不如遼騎多,但他們勝在氣勢強勝,勝在殺敵之心之堅決。
反觀遼騎,他們現在并不想打仗,想的隻是從這裏如何的殺出去。而且黑暗之中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龍軍來了多少的騎兵,他們以爲自己已經被重兵包圍,現在的念頭隻有一個,那就是殺出去,逃出去就是勝利。
沒有戰心之下,每當遼騎看到同袍被龍騎擋住了去路,他們一般都不會施以援手,而是借機加速逃離。
曾有上過戰場上的老兵這樣說過,在戰場之上,你越是怕死,往往你就越可能會死。反之,若是你不畏生死,那死的可能就是敵人,因爲你會多殺敵,從而減少自己可能死亡的機率。
無戰心的遼騎可以說未戰就已經先敗。
沒有配合,沒有堅決反抗,隻是顧着自己逃離,這讓戰争一開始,形勢就像一面倒去。
二旅殺了一個痛快,越來越多的遼騎倒在他們的戰刀和長槍之下,直到呼延慶帶人洞穿了遼騎陣營,來到了之前三旅點燃的那道還在燃燒的火牆之前這才停了下來。
“怎麽沒有敵人了?這些個遼騎也太不經殺了。”呼延慶這般感歎着,随後似又是想起了什麽般地問向身邊的警衛人員道:“對了,三旅人呢?怎麽沒有看到他們?”
“副師長,王旅長他們應該是迂回到了我們的身後,去包抄圍殺敵人了。”一名警衛員把剛才王财旅長警衛員通過對講機彙報的戰情給說了一遍。
事實上,剛才他就講過一次,但呼延慶光顧着殺人,怕是根本就沒有在意。
“原來是這樣,這個王财,還是很會打仗的嘛。哈哈,隻是這仗打得真是痛快,跟着陛下從趙宋反出來就對了。這樣,馬上命令大軍殺回去,這個王财想要和我們搶肉,那我們一定要最肥的那一塊,哈哈哈。”
呼延慶一幅十分滿意的樣子哈哈大笑着,話落,這就催馬重新向着遼騎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十幾裏外的遼國中軍之處,蕭遠正不急不緩的趕着路,突然就聽到手下彙報說,蕭過帶着五千騎兵與龍軍殺到一起的消息。
“怎麽搞的嘛,之前不是說了嗎?纏住龍軍就可以了,不要真的與他們動手,等着我們到了之後在打,他爲什麽不聽令。”馬上正趕路的蕭遠是一臉不滿的說着。
“行了,通知下去,大軍加速行軍,趕去與蕭過彙報,殺了這夥子龍騎。”
盡管心中有着不滿,可即然已經動上了手,他也就沒有了選擇,唯殺而已。
這一刻,兩萬遼軍開始加快了行軍的速度。而在十幾裏外,二旅與三旅已給合兵于一處,正在追殺着運氣不錯,還在逃離的蕭過等人。
太慘了。
這便是此時蕭過心中的想法。
整整五千遼騎,被火壕擋住之後反殺而回,這才十幾分鍾的時間,便倒下了至少一半人。
好不容易帶着兩千多人逃了出來,以爲安全了,但跟着又有龍騎殺了出來,盡管是黑暗之中,他還是辯認出,這正是白天與他交戰的那些龍騎兵。
都說仇人見面,份外眼紅,但這一刻蕭過卻沒有要與人交手的意思,他想的隻是逃走。又是少不了一番的拼殺,跟着又戰死了上千的遼騎,最終他隻是帶着千餘人逃出來而已。
就是這千餘人中,還有一些負傷之人,軍心士氣在這一刻也是受到了極大的重創。
“快跑,将軍就在我們身後,隻要與将軍彙合,我們就安全了。”蕭過看到很多騎兵連武器都不知道丢到了哪裏,卻是一聲斥責之意都沒有。
能逃出來就不錯了,至少把武器丢了,總比丢了性命好。
蕭過他們終于還是逃了,一來是天黑,視線受阻。
二來,即便是二旅加上三旅的兵力也不具備太多的優勢。
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取得如此的戰果,已然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副師長,敵人逃了大約千騎,我們還追嗎?”王财終于騎馬來到了呼延慶的身前,便出聲請示着。
“還追個屁,偵察兵不是說了嘛,敵人的主力就要來了,那可是兩萬騎,就算是我們牙口好,想要吃掉他們也不容易。那不如先退後一步,等待着師長帶着主力到來,在尋戰機。”呼延慶搖了搖頭,做出了後撤的決定。
不要以爲呼延慶戰場上勇猛,他就是一個無腦之人。
若是無腦,哪裏來的魄力跟着蘇石一起反出趙宋呢?
該沖就沖,到要退的時候,他也知道要撤退。那種拿雞蛋硬碰石頭的事情是不會去做的。
呼延慶還兼着一師副師長的職務,他下了命令,王财是必須要聽的,當下兩個旅的将士,便簡單打掃了戰場之後就向後退了足足十裏之地,并放出了安全哨,盯着遼軍的一舉一動。
蕭過運氣不錯,終還是逃了回去。
蕭遠看到蕭過隻是帶着千騎逃了回來,氣得鼻子差一點都歪掉。
平時看不出來蕭過如此的無能,早知道這樣,是絕對不會委以重任。
“将軍,屬下知錯了,還請将軍給我一個機會,我甯願當敢死隊,下一次沖鋒時,不勝不歸。”蕭過也知曉不低頭怕是就沒有了活下去的機會,這便連忙開口求饒。
“你也罷,等到援軍到了,你爲先鋒,這一次不打敗龍軍,你的腦袋就不必再留着了。”蕭遠伸手指了指蕭過,終還是決定在給其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