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烏日格根本就沒有走多遠,一直就在原城附近轉悠着,等待着哈圖傳來的好消息呢。當協議達成,他得知了雙方已經談妥條件之後,于當天夜裏便回到了原城。
還是當天半夜,第一勇士哲布匆匆入了王宮,至此,喀旗部落三大巨頭彙聚到了一起。
不過就是兩年不見,剛三十歲的哲布便已經有了大肚腩。
古時不比如今,營養過剩、缺乏足夠的體力勞動之下,有小肚子是很容易的事情。在那個多數人都無法吃飽,少數吃飽了也解決不了營養過剩的大勢之下,胖人,尤其是有大肚腩的人是很少出現的。
最初的時候,哲布根本算不上胖,一定要說的還要有些偏瘦,但人很有精氣神,身材保持得不錯,不然也無法被人稱爲喀旗部落的第一勇士。
可随着喀旗部落的越發壯大,曾經的第一勇士這一會也慢慢堕落。
有了權力,掌握了軍權,有越來越多人開始讨好他,給他送錢、送美女,時間一長,習慣了溫柔鄉的他開始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至于習武鍛煉更是少之又少,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當真應了那句老話,溫柔鄉——英雄冢。
可就算是發福,但他的資曆在那裏擺着,又是曾同甘共苦之人,加上他也比較會經營,如今軍隊中很多将領都是由他親手提拔上去,使得他還擁有着喀旗部落第一勇士的美名。
即是決定要出兵援遼,軍隊這一關自是無法避過,才有了哲布深夜進宮之事。
王宮之中,三個當權者座在一起,談及的就是出兵入遼之事。
即是張儉給出了足夠多的好處,出兵就是必須之事。接下來涉及的就是出兵多少,由誰領兵的問題。
即是族長也是旗主的烏日格意思是由哲布領兵,但年長者哈圖的意思卻是不讓他繼續帶兵了。
功高震主。
哪朝哪代有關這一個問題都是适用的。
哲布在蠻蒙軍隊之中的影響力已經很大,已經有人隻尊其人,不知旗主,若是這一次再立下大功,誰知道這些人尾巴會不會翹到天上去?
還有就是,立了大功就要受賞,現在的哲布已快到了賞無可賞之地,如果沒能足夠多的封賞,會不會出大問題?
對這一點,烏日格倒并不太過擔心,在他眼中,哲布隻是一介莽夫而已,這樣的人打仗的本事是有,可說到管理一地的能力,就太過欠缺。
如此的能力難成什麽氣候。
可即然哈圖提出了不同的意見,烏日格也不會輕視,這便把哲布親自叫來,想要聽他的意見。
按說蒙人要向外征戰,做爲軍中大将,甚至是可以稱之爲領袖的哲布自是當仁不讓。但聽到要對付的是蘇石的時候,不知爲何,心中就先是格登一下。
要打蘇石嗎?
一想到從第一次見到人家,就被生擒,跟着就是蘇石幫着他們壯大,爾後自己等人有了小心思,反倒被算計了一把,在到攻打大宋時,不管之前是多麽的勝利,到最後的時候,總是敗于蘇石之手。
内心之中,哲布對于蘇石是有畏懼,甚至有些恐懼。
未戰先怯,說的就是現在哲布的心情。
“蘇石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此人極爲的難纏,且總是可以創造奇迹。之前與之一戰,還可以說是在找趙宋的麻煩,對方是不得不應戰,說得過去。可是現在,我們要打的卻是他建的龍帝國,若是這一出手,怕是必然會結仇吧。”
“以蘇石的性格,那可是有仇必報,倘若有一天,他要與我們喀旗部落爲敵的時候,我們又是否可以擋住他呢?”
沒有說去與不去,卻是問出了一個問題,也間接的證明了這一刻哲布不想領兵,甚至都不想與蘇石一戰的想法。
哲布會有這樣的态度,并不出乎烏日格的意料,他之前也有這樣的顧慮,但這一次非是他們單獨與蘇石一戰,而是配合遼軍行動,這才給了他底氣而已。
“無妨。”這邊烏日格還在想着這些話時,哈圖便先開口了。“遼軍擁兵兩百萬以上,且地大物博,有他們在,蘇石這一次斷然賺不到什麽便宜。至于說他以後會不會來找我們的麻煩,哈哈,除非他可以像滅掉高麗一樣,滅掉遼國,隻是這可能嗎?”
說到這裏,哈圖似還有些自豪般的說道:“多少年來,一直都是遼國在欺負别人,何曾看到有人敢打他們的主意了?當然,現在的遼國并不複之前那般的好戰,但硬底子還在,絕對不像是高麗般彈丸之地,被人攻擊一點的防守之力都沒有。”
“其實還有更重要的一點,請不要忘記。如果蘇石真的可以敗了大遼,那接下來我們蒙地還可能會消停嗎?漢人有句話說的很好,唇亡齒寒呀,就算是爲了我們的将來,這一次也必須要出兵,還要出重兵才可。”
眼見哈圖這般說法,哲布不在反對了,但他依然拒絕領兵之要職,因爲他的心中對于戰勝蘇石實在是沒有什麽信心。即不是必勝之局,何必要參與呢?
不要真的以爲哲布是一個莽夫,就算他是,他身邊也是有能人的。
早就有人和他說過,權力太大會受有忌憚,而事實上,一個大将軍的職務就已經讓他滿意,他不想改變這個現狀,他也不認爲自己有能力可以管理好蒙地。
即是自己做不好,那就交由旁人去做,他跟着享福不是很好嗎?
“哈圖叔說的有道理,即是如此,軍隊出力責無旁貸,我在推薦一人,安達木将軍能征善戰,是不錯人選。”
哲布不準備自己出面,而是推薦了安達木。
此舉落在哈圖眼中,讓他極爲的高興,這原本就是他的意思,在軍中在推出一人分擔權力,這樣就不怕以後哲布會座大了,安達木就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雖然說安達木非是喀旗部落的老人,但投降他們較早,且的确有着不俗的指揮作戰能力,他人也年輕,對喀旗部落一直也忠誠,現在于軍中也有着一定的影響力,倘若是哲布不去的話,他便是最爲合适之人選。
“好,即是大将軍推出的人選,想來定不會有錯,哈哈哈。”哈圖高興的大笑了起來。
倒是烏日格,還面露猶豫之意,但此刻,哲布卻先開口道:“好,即是哈圖叔也同意,那想必旗主也不會有什麽意見了,即如此,便這樣定了吧,我這就回去安排,派兵十萬想來應該夠了吧。”
“這麽多?”聽到要派十萬蠻騎助陣遼國,烏日格有些心疼地問了一句。
“旗主,我們喀旗部落早已經壯大起來,尤其是這一陣子,不少小族聞風來投,十萬精騎不算什麽,沒有問題的。”哲布哈哈笑着,他意就是在告訴烏日格,這十萬人,都是剛投來的小部落,讓他們出戰,即便是死了,他們也不會損失太大,且小部落受了重創之後,隻會更加依靠于喀旗部落,這是好事。
哈哈笑說着的哲布,眼看在無其它的事情,這便行了一記蒙人拍胸禮之後離開了王宮,留下的烏日格這才有些不滿的看向哈圖問道:“你爲何要同意,哲布會不會有其它想法,你可曾考慮了?”
“旗主放心,我觀哲布并沒有不高興,反而還很願意的樣子。再說了,出兵的事情您不是已經同意了嗎?另外,可借此機會讓安達木領兵,未償不是一件好事,以後軍中的權力不會事從一人,旗主睡覺時就更覺安穩了。”哈圖面對着責備,是一點也不意外的說着。
烏日格此人确切說起來并不是一個合格的君主,此人念舊情,這是弱點,因爲天下人非是誰都會像他一樣念舊的。
但同時,這也是優點,證明他沒有跟錯人,跟在烏日格身邊,也就不用擔心他會來一個卸磨殺驢之舉了。
事情以定,烏日格即便是心有不滿,也不好再說什麽,便歎口氣道:“即是如此,事情便如此定了,隻是記得告訴安達木,若是蘇石退兵,萬不可追擊太盛,由得遼軍去打頭陣好了,若是不然,一旦沒有了蘇石,遼兵損失又不太大,那對我們也是一個威脅。”
“是。”哈圖連聲答應着。
打擊敵人的同時,也要削弱友軍,畢竟一個強大的鄰國,往往是讓人睡不着覺的。
這便是自古以來聯盟的弊端所在,大戰一起,各自有着小九九,想要真正的一條心,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兩人商議完畢,第二日上午烏日格便親自會見了張儉,跟着說出了蒙會派十萬精騎參戰的事情。
十萬蒙騎,這個答案讓張儉十分的滿意,當下他自然少不得一番的感謝和許諾,然後也提出辭行,這一次他來到原城耽誤的時間已經很多了,眼看蘇石給的一月之期已經不遠,他現在還要去一趟趙宋之地,能請來援兵最好,不能的話,也要弄些糧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