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臣認爲應該遷都。爲了王上的安全,我們不易與龍軍距離太近。”最近一直沒有怎麽開口說話的李齊成爲了第一個開口之人。
“對,對,應該遷都,隻要王上的安全保證了,我們高麗就不會有什麽問題。”大臣金喜正也是連忙站出,代表着金氏做出了決定。
“臣附議。”樸氏的樸子道也是連忙站了出來,出聲附合。
兩位之所以會同意李齊的進言,無非也是爲了自身安全而考慮。畢竟文宗遷都了,他們作爲朝中的重臣,自然是要跟随的,這樣就可以遠離開京,就等于是遠離了龍軍,會變得安全許多。
大對盧鄭趾在一旁将一切看在眼中,欲言又止,可想了想,終還是沒有提出反對意見來。
鄭趾是有能力之人,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大敵當前,打都未打一仗,就先遷都之舉,這對于軍心自然是很沉重的打擊。
不誇張地說,現在一退,再想與龍軍于軍事上一較高下,能勝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他不知道李齊是出于何種想法出的這個計策,但他看到金氏和樸氏都紛紛附和之後,他便知道,自己這個時候即便站出來,也是無濟于事。弄不好還會惹得其它人不高興。
像是這樣無用功之事,鄭趾自然是不會去做。
這邊鄭趾剛剛想到這些,文宗已然點頭道:“即是衆愛卿皆是如此之想法,那便遷都就是了。隻是接下來要遷往哪裏,衆愛卿可有目标嗎?”
連問都沒有問鄭趾的意見,文宗就下了決定,如此看來,他也是被龍軍的突然出手給吓到了。
說起來,文宗治世的能力是有一些的,可說到軍事上,曆史中因爲并未見其帶兵打過仗,也因此看不出來。可從眼前的情況來瞧,想必此人也是标準的文人,這與趙宋多數皇帝是一樣的。
王上同意了遷都,問起了應該遷往何處,衆臣的目光便自然向着最早提議遷都的李齊身上看來。這個時候,大家都有些六神無主,都不知道要怎麽做了。
沒有讓衆人失望,李齊在大家的目光之中,果然很快就給出了回應。“王上,臣之建議,可去往全州或是晉州,至于到底要去何處,還需英明的王上做出決斷。”
早有準備的李齊出言而道,然後一幅恪守本份的樣子,在說話完後就重新回到了臣子隊列之中,給人的感覺他不會在這樣的問題上随意的插手。
可事實卻是,在李齊提出建議的那一刻起,他已經插手了這件事情。
别得不講,單論他不僅提出了遷都,還把遷都之地定爲全州和晉州兩地,便已經插手至深。
這就等于是他借機給文宗提出了一個選擇題,遷都之地隻能是兩州中的一個。這也是孟有德給出的建議,是經過請求蘇石之後的決定。
之所以選擇這兩州,皆因它們地處于高麗之南地,一旦選擇了這裏,就等于是把高麗的整個北方還有中原地區都讓了出來,這對于龍軍繼續擴張勢力可以起到減少阻礙的作用。
若是平時,這樣的伎倆不難被朝上的一些聰明人所發現。隻是現在,龍軍即将兵臨城下之時,哪裏還有人有心思在這樣的事情上多想?
“全州不錯,地盤更大,便是把整個開京城搬過去也沒有什麽問題。”金喜正考慮一番之後做出自己的判斷。
“晉州好,晉州靠海,一旦事有不及,更利于我們的撤退。”樸子道卻是提出了另一種見解。
沒有想到在遷都的事情上,臣子們的意見竟然不能統一,着急的文宗這便将目光落到了一旁鄭趾的身邊問道:“鄭愛卿,你之何解?”
“王上,臣認爲還是去往晉州吧,如樸大人所說,那裏靠海,更便于我們日後行事。”鄭趾略一深思之後給出了答案。他之所以選晉州,正是看中了其鄰海的優勢,一旦龍軍真的殺過來,高麗軍抵擋不住的話,便可以由海路而逃。
倘若是遷都了全州,一旦事有危機,還要考慮去往晉州,那不如一步到位更好。
“好,那就遷都晉州,衆愛卿回去各自準備吧。”文宗終還是聽取了鄭趾的意見。而随着他的話音一落,金喜正的臉上當下就露出了苦态。
以他的聰明,自然不難看出,做出遷都晉州的決定,這分明就是鄭趾與樸子道不看好高麗軍的表現。這是要準備後路了?難道說,他們金氏也要做好離開高麗的準備?
若是真的離開了,金氏就将是無根之萍,如此一來,便是去往哪裏都需要時間去适應,這是要丢祖宗基業的做法呀,他能高興起來才是怪事。
李齊于一旁看着大家的表現,臉上是不悲不喜,實則心中卻是早就樂開了花。
他可是提前就投奔了龍天王,現在看來,這無疑是最爲正确的決定與選擇。
朝會就這樣結束,從始至終,都沒有人提及派出援兵援助黃州一事。換一句話說,大家心中已經有了統一的認識,那就是黃州已經救不下來,如此,便由得他去自生自滅。
最好,黃州那裏可以與龍軍打上幾仗,耽誤一下對方南下的步伐,這才是最好之事。
黃州金府。
金言與張奡見了面,隻是談話的過程并不順利。
金言要求龍軍撤掉包圍在城外的軍隊;張奡要求金言無條件投降。
不過就是第一次見面而已,雙方會漫天開價,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接下來怕還要有好幾次談判才有可能會達成一緻。
但讓金言想不到的是,就在當天晚上,張奡又來了,同時拿來的還有今天高麗朝堂上的會議紀要。
這才一白天過去,張奡竟然就得了如此重要情報,金言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其事實性。尤其看到朝堂會議上說的是遷都之事,絲毫沒有談及援助黃州之事,他就更加不會相信。
面對着金言的質疑,張奡顯得十分從容說道:“金大人不相信也是正常的,但這就是事實。你若不信,大可以派出心腹去往開京城一探即知。”
“好,本官即刻就派人去往開京城,但還請張大人行個方便。”金言也很想知道現在開京城那邊對自己的态度,如果一切都是假的,他正好可以讓心腹去找金喜正這位金氏家主,出兵救援黃州之事。
對于金言打的小九九,張奡仿若未見。“你可以派出心腹,讓他座吊籃出城,本官自會與外面打上招呼,不會有人爲難于他。”
“如此多謝了,來人,送張大人去休息。”眼見張奡如此的從容自信,金言心中也不免打起了鼓。但表面上并沒有表現出來,隻是安排人送其去休息,并吩咐要派兵嚴加保護。
張奡代表的可是龍天王,如果他的人身安全出了什麽事情,那自己以後當真是沒的選擇。
送走了張奡,金言這便叫來了心腹,給了他不少的銀錢,讓他出城去往開京探聽情況。
“記住,你這一次回去先不要公開的露面,先以打探消息爲主。倘若并無遷都之事,你就去找家主請他說服朝廷快派援軍。但若是事實如同張奡所說,你就馬上回來,誰也不能去見明白了嗎?”
金言心中想的很明白,如果真決定要遷都了,家主就等于是已經抛棄了自己,這個時候人家需要自己做的就是在這裏多阻攔龍軍一些時日,這樣一來,雙方便不是一條心,甚至都不是一條道上的人,若是自己派出的心腹被對方發現,是定然不會放其回來的。
心腹明白了主子的意思,當下抱着表示定會完成好這個任務,他的妻兒都在黃州城内,倒也不用擔心他會一去而不返。
金言送走了心腹,便在忐忑之中等待着消息傳回。僅僅是三天之後,心腹便一幅心急火燎的模樣趕了回來,一入黃州見到了金言之後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主子,大事不好了,開京城内果然正在行遷都之舉,大街小巷談論的都是這件事情。小的還花錢找了一些軍隊熟悉之人,得知他們根本沒有接到任何的命令要來支援我們黃州呀。”
“什麽?”盡管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可是得知實情之後,金言還是氣得牙根直癢癢。
想自己在黃州正被圍困,不知何時就會命喪于此。朝廷卻是視而不見,已經開始着手遷都,這分明就沒有把自己的死活放在眼中。這樣的朝廷還有什麽值得自己效力之處呢?
投降,現在應該馬上投降,不然在這裏耽誤了龍軍太多的時間,回頭人家治起罪來,怕是不會有什麽好果子給自己吃。
得知沒有援軍之後,金言已然放棄了鎮守黃州的決定,在見過心腹之後,這便派人去請張奡,他要請降,争取爲自己獲取更多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