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都是位高權重之人,有了蕭惠在其中拉線,在加上蘇石給出的好處的确讓人心動,兩位自然心動不已,沒有怎麽衡量,在蘇石與尹玉虎之間就做了選擇。
太子選擇了仁茶貿易、秦王選擇了香煙貿易。與辰九商定,很快他們就會把尹元轟出上京城,那個時候,他們派出的商隊同樣也會出上京城而去,還希望龍天王要做好備貨的準備。
财帛動人心。
在巨大個人利益面前,什麽狗屁的蘇石威脅論,讓他見鬼去吧。
蘇石再強,還能強過大遼不成?
最多也就是蘇石頂替了高麗而已,想要對大遼形成真正的威脅,趙宋都沒有做到,他又憑什麽?
說是輕視也好,說是自大也罷,還是被利益薰昏了頭腦也好,總之蕭惠三人馬上就有了決議。很快,就有遼兵出現在上京城驿館,包圍了尹元的住所。
眼見遼軍官兵是來者不善,尹元一邊陪着笑,一邊派心腹去找張儉,這個自己來到上京城後最大的靠山。
隻是可惜,此時的張儉已經被叫到了太子燕趙王的王府。
不僅是張儉,一些個支持尹元的其它遼國官員,現在也分别都被秦王耶律重元和蕭惠給請了過去。
燕趙王府,張儉正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看向着耶律洪基,他沒有想到這個未來遼國繼承人竟然也是鼠目寸光之輩,竟然因爲一點點的好處,就放棄了針對蘇石。
難道他看不出來,蘇石之所以讓出好處,就是因爲他怕了嗎?
那現在不針對蘇石,一旦等其座大之後,遼國還能有機會在制衡他嗎?
原以爲,這位帝國的繼承人,是一個目光遠大,心懷天下之輩。現在才知道,原來他一直看錯了,這個未來君主也隻是目光短淺之人。
張儉内心很失望,正座上的耶律洪基卻是滿不在乎的說着,“蘇石,喪之家犬,不足爲懼爾。”
耶律洪基會有這樣的認識,也自有他的考慮。
如果說蘇石真那麽強大的話,爲何當初要在叛逃趙宋之後,還要遠遠的離開。說到底,不就是因爲他不是趙宋的對手嗎?
蘇石連趙宋都不如,如何會是更加強大的遼國對手?
在耶律洪基的眼中,蘇石是有些能力,但也不過就是比常人強上一點罷了,說此人會成爲以後遼國的大患,他是絕對不會相信。
耶律洪基态度明朗,張儉就知道,想要聯合尹玉虎給蘇石制造麻煩的事情怕是要失敗了。
低着頭,心情低落的張儉這就出了燕趙王府。人也不過是剛剛一出來,身邊的管家就走上前來道:“老爺,尹元已經被轟出驿館了,而且”
“而且什麽?”張儉自認心理承受能力極大,已經沒有什麽壞消息是自己接受不了的。
“而且之前那些說好的糧商,都反悔了,并不同意在與尹氏進行糧食交易。”管家猶豫之後,終還是把實情告知。
“什麽?”這個結果還是讓張儉身形一滞,随後滿眼盡皆是失望。
尹玉虎沒有了糧食,便等于是沒有了根基,這就等于是逼着他與蘇石交戰。
依靠着大同江之險,尹玉虎尚還有一戰之力。
一旦若是沒有了這道天險,尹玉虎若是主動出擊,那會是蘇石大軍的對手嗎?
他們要主動求戰,龍軍以逸待勞,絕非是什麽好事。
想到這裏,張儉不由就開始爲尹玉虎擔心起來。但他更爲擔心的還是蘇石一旦滅掉了尹玉虎之後,實力必然壯大,接下來就會對高麗下手。一旦有一天,高麗也被滅了,蘇石的下一個目标會是哪裏呢?
雖然與蘇石接觸的時間并不是很長,但張儉就有是一種感覺,這是一個極端的民族主義者,這樣的人也不會甘于偏安一隅,一旦周邊沒有了對手,蘇石還想要向外發展,那對手似乎隻有遼國。
張儉心情十分的低落回到了府中,他在爲遼國未來而擔心。以至于連午飯都沒有吃,一個人獨座書房之中,哀歎不已。
而就是這個時候,管家走進了書房,“老爺,一個自稱是龍天王使者,名叫辰九的人剛遞來了拜帖,說是要見您。”
“蘇石的使者,請他進來。”張儉也好奇,這個時候蘇石派人來見自己所爲何事,難道是來挖苦自己的不成?
在遼國的國都上京城,蘇石若是敢派人來嘲諷自己,張儉便也不介意将來人好好收拾一頓。
管家離去,很快一身排扣在前绯紅色唐裝在身的辰九就出現在書房之内。
這一身唐裝衣着考究,一看就是價格不菲。張儉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這就話中帶着輕蔑之意道:“怎麽,你們的龍天王就這樣沉不住氣,想着以勝利者的姿态要來羞侮老夫不成?”
“非也,想必定是張大人誤會了。這一次本使前來,就是代表天王向張大人表達善意。”辰九臉帶笑意,絲毫沒有因爲張儉的質問之言而有絲毫的懼色。
“表達善意?他要如何?”張儉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我家天王說了,滿遼國,唯張大人是頭腦最清醒者,也是真正做大事之人。以您之才學,不應該爲一個目光短淺的帝王效力,這隻會讓明珠蒙塵。倒不如去我家天王那裏,那才是您一展憑生之所學之處。”
張儉怎麽樣也沒有想到,辰九前來竟是規勸自己,拉攏自己來的。
得知了辰九之意後,張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可笑呀可笑。你家天王不過就是叛出之人,不過就是喪家之犬而已,是我遼國寬容,給了其一安居之地。便是你家天王的名号都是自封的,現在卻想着來拉攏我大遼重臣,他莫非是得了什麽失心瘋不成?”
“張大人慎言。”
有人當着自己的面說蘇石的不是,辰九的臉色也變得冷然了許多。
“我家天王離開趙宋之地,實屬宋帝逼迫所緻。我家天王不願看到漢人自相殘殺,這才不得不遠走他鄉,此爲重情。至于說你們遼國借道之事,也是你情我願,是你們不願與我家天王兵鋒對峙罷了。所以,好聽的話莫要再說。這一次本使來就是代表我家天王向張大人表明愛才之心,至于張大人如何選擇,那就是您自己的事情。”
說完這些,辰九又呵呵笑道:“剛才張大人之言,本使也基本上知道大人的心意,即是如此,本使告辭。或許用不了多久,我們還會再見面。”
辰九自信的說完這些之後,拱手抱拳,也不等張儉再說些什麽,這便轉身離開。
這一次前來,就是打一個前站,試探之意更濃。誰也沒有想過一次就可以說動張儉,若是真能,這也非是什麽大才了。
但有了這一次的基礎,接下來再見面也就不會顯得那麽唐突。
辰九走了,張儉卻是陷入沉思之中。
他即有着蘇石看重自己而小小的雀悅之心,同時也從這辰九的話中,看出了蘇石的野心所在。
這個蘇石,絕對不會甘心偏安一隅。一旦他滅掉了高麗之後,怕是那個時候遼國就要陷入戰火之中。
可恨的是,明明想到了這些,但張儉卻什麽事情都做不了。
他曾試着送拜帖去燕趙王府,太子耶律洪基卻是閉門不見,這就讓他看出,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人會站在自己這一邊。
送走了辰九的張儉陷入到了沉思之中,獨座書房,爲遼國的未來而擔憂。
尹元被轟出了開京城。
是太子府的親兵親送他們出來的,那樣子,似乎不看着他出得上京城,就不放心一般。
尹元弄不清楚,爲何好好的局勢突然間就變了風向。尤其是之前已經談妥的幾筆糧食買賣,他甚至連訂金都已經支付了,但轉頭人家就不認帳。
連訂金都沒有退的意思,這就是強國外交。
沒有足夠的實力,就沒有話語權。邦交的時候,吃虧的就隻能是你。
帶着無限的惆怅以及對未來的擔心,尹元離開了上京城,跟着快馬加鞭的直奔高麗西京而回。外援已經沒有了,接下來糧食就會成爲制約尹玉虎發展的最大瓶頸,接下來要何去何從,必須早做決斷。
1050年(宋皇佑元年)九月,蘇石的六城地盤之上,迎來了一年豐收的季節。
風調雨順的年景,鹹州、定州、永州、洪原、端川五個地區,皆迎來了大豐收的場面。可值得一說的還是北青城,作爲最早蘇石落腳之地,這裏在春耕的時候就種下了土豆、玉米和紅薯。
相比于麥田和粟(水稻)年産一點五石左右的産值,土豆産量達到了五十石、紅薯畝産量達到了四十五石,即便是最低的玉米,也達到了畝産量十二石左右。
當這個産量被公布出來,傳播出去之後,不知道震驚了多少人。得到消息之後的附近百姓都是大老遠的跑來圍觀。
上倉山的百姓提前就種過兩年土豆,早有經驗。外加高麗是黑土地,異常的肥沃,又有蘇石提供的化肥催産,産量比之前還要高上幾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