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嗎？”蘇石笑着先看了看自己活動自如的雙腿，随後道：“某站不起來都要被人處處針對，種種的不信任。若是之前就可以站起來，怕是已經沒有機會站在這裏與兩位談天說地了吧。還有，包相公，請稱我名，莫要在石哥石哥的叫了，你——不——配！”
蘇石說起這句話的時候，面色十分的認真。實則心中也有些痛苦。
對包拯，蘇石還是很尊重的。且他已經聽說了包拯爲自己破壞了他的做事原則，三次上書的事情。
包拯是關心自己的，或許這份關心更多是爲了趙宋江山好。
可不管怎麽樣，替自己說話了，蘇石就要呈這份人情。正因如此，他才更要與包拯保持距離。
不然的話，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有人以此事對付包拯？
爲了堵一些人的嘴，蘇石這一會隻能裝成生氣的樣子怒言以對，這才是最好的保護。
蘇石相信自己的用心，包拯一定會懂。
包拯當然明白，他也在心中感念蘇石爲自己所做的一切。隻是蘇石這樣的态度又何償不是在說明，他反心以定呢？
原本，他還想試着勸勸蘇石能不能重新的回歸趙宋。可是現在看來，有些話還是不要說的好，因爲根本就不可能的結果，還會因此而傷了彼此間的情感。
蘇石沒有叙舊的意思，是想保護自己。即如此，包拯也便不再談及以前的感情，而是公事公辦地把官家的兩點要求提了出來。
“哈哈哈。”蘇石聽後是仰天大笑。
這一笑，笑得包拯與龐籍兩人心中有些發毛。這一刻他們都感覺到，自己的确有些太過想當然，官家也太過想當然了。
大笑之後，蘇石開口問着，“兩位相公，你們也是飽學之士了，你們何曾見過有誰把吃到嘴裏的東西在吐出來過？更何況，我蘇家軍又不是打不過你們大宋的軍隊，即是如此，我爲何還要低頭？”
“以前在汴梁，某要在那裏生存，有些事情委屈也就委屈了。可是現在，某已經反了，你在想讓我低頭，憑什麽？”
“武吉侯，官家說了，隻要你答應這兩點，他可以不收回侯爵封号。”龐籍終于開口，說出了官家的一些退讓舉動。
“沒必要。武吉侯早已經被逼死了，我現在就是我，不是什麽武吉侯，還請龐相公自重。”面對着趙祯所謂的好意，蘇石很幹脆地就給拒絕掉。
武吉侯這個名頭他當然不會接着，如果繼續以這樣自稱的話，那就說明他還是以趙宋的臣子自居。
這樣一來，何談什麽造反？
“這個.”龐籍沒有想到蘇石的态度如此堅決，這般一來的話，他倒是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
還是包拯，聽到此言之後開了口。“蘇石，你不要武吉侯的稱呼，那你就是大宋的反賊了，這個名聲可不好聽。”
“賊？哈哈哈。”蘇石再次大笑道：“普天之下，誰不是賊？”
“周滅了商，秦奪了周的天下，就不是賊嗎？”
“漢滅了秦，是不是也是賊？”
“趙氏欺負柴氏孤寡，建立宋朝是不是也是賊？即是如此，某看這賊也挺好，我願當之。”
這一番言論下來，包拯和龐籍的臉就更黑了。
蘇石是把趙宋的不光彩老底又一次拿出來說事了，如此他們還能說些什麽？
兩人不言，蘇石随即冷哼一聲而道：“想要與我談，還是拿出點實際東西來，光是弄一些虛的，隻是耽誤大家彼此的時間而已。”
“好，但不知道你想要什麽？”包拯知道，這是蘇石在和自己談條件了。
蘇石也不客氣，握着主動權的他這便獅子大開口道：“我要北境數百萬百姓跟我一起走。”
“這絕對不可能。”這一次，不等包拯開口，龐籍就給予了拒絕。
開什麽玩笑，若真是如此的話，那豈不就等于大宋向蘇石低頭了，傳出去朝廷顔面何在？
還有，若是自己真敢答應這個條件的話，怕是會被那些同僚給噴死，那可是比直接殺了他還要讓人難受。
“龐相公不要着急，某不過就是說了個玩笑而已。幾百萬百姓某不要，也養不起他們。但有些北境将領曾與某一起并肩作戰過，還請通知這些人，也請給他們一個選擇的機會。若是他們之中有願意跟某走的，你們不要阻攔。做爲交換，我可以離開宋境，去其它地方落腳。且等我落腳之後，會重新開啓華夏銀行，那個時候，你們也可以派人拿着之前的存根來換取你們存在這裏的金銀。”
“當然了，錢你們可以取走，但歸路上的安全某不負責。”蘇石笑着就畫了一張大餅。
聽到還有取錢的可能，龐籍瞬間就變激動起來問道：“但不知道你準備在那裏落腳。”
“軍事機密，恕不奉告。”
面對着龐籍，蘇石沒有給予絲毫的好臉色。
對這個人，蘇石心中是有氣的。
因爲自己，龐籍這些年多賺了很多錢。
因爲自己，龐籍得到了荊王的信任，以後新帝登基，他就會成爲第一功臣，成爲文臣之首。
從自己這裏獲取了那麽多的好處，反過來他又做了什麽呢？
自己被人冤屈的時候，龐籍不站出來說一句話，反而還在荊王面前盡诋毀自己之能，這樣的人，蘇石見到能給其好臉色才是怪事了。
被蘇石頂了一句，龐籍尴尬地笑了笑，他也知道自己的一些所爲不被蘇石所喜，但他這樣做不也是爲了自己嗎？
别看兩人平時在一起時稱兄道弟，關系多麽的親密。
可實際上，龐籍心中很清楚，蘇石是看不上自己的。之所以推薦自己到荊王身邊，看中的也是自己的重要位置而已。一旦有一天，荊王真的繼承了皇位，蘇石定然會建議趙曦不重用自己。
正是明白這些，龐籍才借用這次機會重重打壓蘇石。爲的就是不給其崛起的機會，自己成爲荊王身邊最重要的那個人。
現在看來，目的是達到了，隻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蘇石這麽大的膽子，竟然就真的反了，這反而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曾做過對不起人家的事，現在正主來了，龐籍有底氣才是怪事。
龐籍被回怼了，包拯并不在意，反而在想着蘇石提出的要求。
之前蘇石在北境打過仗，與這裏的一些将軍有交情，他是知曉的。
這些人很崇拜蘇石，也是事實。現在蘇石當面要人，他如果拒絕了，那就等于是切斷了所有談判的可能。想着有些人心不在大宋，這樣的人留着也是無用，他便很幹脆地點點頭，“好，這一點我可以答應你。”
包拯這麽痛快就答應了，倒是有些出乎了蘇石的意料。
一旁的龐籍也有些意外，連呼：“包相公，此事重大，需先請示官家才可。”
“不必了，想必蘇石不會在這裏停留多長時間，一來一回，怕是什麽都晚了。放心，此事的一切後果，本官自己承擔就是。”
“這個.”龐籍幹動了動嘴，終是沒有勇氣說與包拯共同承擔責任的話。
“包公大義。”蘇石這一刻也是佩服的點了點頭，然後道：“我就在當城寨外等兩天，有願意來的自會來，不來的兩天之後過期不候。”交易談完，蘇石這就拱了拱手，準備告辭。
而在走之前，蘇石不忘記看向龐籍提醒了一句，“荊王現在還小，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龐相公還要小心提防某些人才是。”
沒有點名是誰，是因爲蘇石相信龐籍可以聽懂自己話中的意思。
給了這個提醒，也算是把自己和荊王的交情畫上一個圓滿的句号了。從此之後，天下之大，誰也不在欠誰的。
蘇石走了，帶着百騎揚長而去。
龐籍還站在那裏琢磨着蘇石這話中的意思。包拯也是轉身就走，他要把蘇石到來的事情告訴一些将領，給他們一個選擇的機會。
當城寨外。
三大隊再一次擔當先鋒軍奔北而行。
一些家眷馬車也随行而去。
蘇石并沒有馬上離開，說要等兩天，他就會等兩天。至于說會不會有人來，反正他機會是給了。
能來的，蘇石必不負他們。
不能來的，以後在見面，大家很可能就是敵人。
第一天過去，未見一人來投奔，蘇石不氣也不急，表現得十分淡定。
第二天一上午過去，還是不見任何人來投，讓站在一旁的樓陽都有些不忿道：“少爺，不必等了，想必那些人是舍不得手中的榮華富貴。”
“呵呵，還有半日。半日之後還無人來，我們便走。”蘇石笑了笑，并不以爲意的說着。
而就在當天下午，當城寨外，終于來了第一批隊伍，人數足有上百之多。
看到終于有人趕來，樓陽等人十分的好奇，想要看看來者是誰，而等看清來人身份的時候，便喜滋滋的向身後蘇石報喜道：“少爺，是房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