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子發行了數十年,不說是深入人心,但也早就被大家所接受,各地商賈和百姓的餘錢也多半存于其中,現在全被查封,他們的損失之巨大,不知道多少人是傾家蕩産,哀嚎不已。
對這一切,負責此次事情的趙允讓等人卻是不理不管,他們用着這些查抄的交子建設着大宋錢莊,并把一部分繳獲的餘錢放入到了大宋錢莊之中。
一時間,依靠着交子錢莊,大宋錢莊吃了一個盆滿缽滿,很快就取代交子成爲了宋朝第一錢莊,其影響力瞬間超過了華夏銀行。
當然,賺得更多的還是趙允讓等人。
他們以各種名義從大宋錢莊中借錢而出,迅速壯大了自身,掏空着大宋錢莊。
不僅是趙允讓在做,很多朝廷的官員都在做着這樣的事情,本着法不責衆的心理,太多人參與其中,很多大臣的身家都翻了好幾倍。
所有人都在賺,也都在瞞,隻有仁宗趙祯蒙在鼓裏。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就像是有些人老公出了軌,往往别人都知道了,可就是作爲主角的正室被蒙在鼓裏是一樣的。
陳琳的密諜司可不是吃幹飯的,也是知道了這件事情。可當陳琳了解到,幾乎所有的朝中大員們都進來分了一杯羹之後,他也變得不敢言語起來。
所謂斷人錢财,猶如殺人父母。
與所有的大員們對抗,即便是現在蘇石都不會去做的事情,更惶說陳琳了。
就陳琳所知,另一位中官張茂則不僅知道這件事情,且還從中撈取了不少的好處。那連他都沒有和官家說,如果自己去說了,豈不是成爲了公敵?
那個時候,一旦大員們都聯合一心的話,就算是不能撤了密諜司,但換一位主帥總是可以的。
陳琳十分了解趙祯,這就是一位心軟沒有主見之人。
也許事情剛上報的時候,官家會非常的憤怒,可當查到的人越來越多,已經可以影響到皇權的上令下達時,怕就是做爲皇帝也不敢輕動。那個時候,爲了給大家一個交待,很可能就會犧牲自己。
别人陳琳不知道,張茂則可是一直在窺伺着自己這個密諜司管理者的身份呢。
即是不能把事情捅出來,索性陳琳也就随了大流,跟着大家一起向大宋錢莊借錢。
這個時候,好處不拿白不拿不是嗎?
事情鬧得這麽大,蘇石很快就知曉了消息,可他除了一聲長歎之外還能做些什麽?
這就是大勢,文官貪财、武将怕死,這樣的朝廷被滅也就是早晚之事而已。
現在大宋無事,不過就是因爲沒有出現一個強大的外敵罷了,一旦出現了,怕是大宋距離不複存在之日不遠矣。
大宋錢莊的事情在蘇石眼中隻是一個小插曲罷了,他現在更關心的葉冷婵失蹤的事情,他也在等待着密諜司來人,看看他們的态度爲何。
至于說,連鐵心,倒還真是一個硬漢子,也沒有愧對他沒心腸這個名号。
整個人就像是無心無肺一般,任由蘇家軍怎麽折騰他,就是一字也不向外說。
對于這樣的結果,蘇石并不意外,他清楚,連鐵心是想看到密諜司派人來,上面若是給出了決定,他才會說,不然的話,說了的話,那他在汴梁城的家人就會死得很慘。
這一陣子密諜司的确很忙。
忙着向大宋錢莊借錢;忙着與高福海合作,針對白蓮布局。
但就是如此繁忙,得知了連鐵心的事情之後,陳琳還是派來了銀衛使朱海來了一趟蘇州,負責解決這件事情。
朱海,密諜司銀衛使之一,同時也是東重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而東重曾就是北方區副指揮使周通的最大後台。
因爲周通的原因,他早就看蘇石不順眼,爲此他還曾把被俘的殺手李發消息洩露了出去。
這個時候,上面派來這樣一個人,的确是有些耐人尋味。
朱海未趕到蘇州的時候,有關他的一些資料就已經擺在了蘇石的面前,當看到此人與被自己殺死的周通關系之後,蘇石就笑了。
“哈哈哈,看來這不是想要解決問題,而是想要增加矛盾的,很好。本侯不在汴梁城這段時間,有些人似乎忘記了我的脾氣。”
蘇石生氣了,生氣于密諜司的态度。
生氣于陳琳竟然派這樣的人來與自己商談。讓一個仇人過來商談問題解決的方法,那這還是商談嗎?分明就是想要給自己下馬威來着的。
“也不知道是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嗎?”
身邊的樓陽不知蘇石說的是什麽意思,但卻也看出來,少爺是真有些生氣了。
“少爺,接下來怎麽辦?您就下令吧。”
樓陽此話一出,一旁的白行雖然什麽都沒有說,可是臉上卻是閃露出了一抹精光。
所謂主辱臣死,竟然有人敢看不起自家少爺,那就是看不起他們這邊的所有人,那是必然要給其一個厲害看看,不然,人家都不知道馬王爺長了三隻眼。
“通知周全,讓他一火燒把絹布都燒了。”
“白行,給你五百蘇家軍,要求隻有一個,少爺不想看到這個叫朱海的人入蘇州城。”
“是,少爺。”樓陽與白行齊齊答應了一聲,聲音都帶着激動。
跟着這樣的主子就是好,心情不爽,不服就幹,管你是什麽密諜司,總之惹到了我,就是不行。
樓陽出去拿對講機與在汴梁城的周全聯系去了,白行也挑選了五百精銳的蘇家軍,出了蘇州城向北擴張而行,他們要尋到朱海一行人的蹤迹。
兩天之後,汴梁城。
一把突如其來的大火燃燒而起,跟着鐵衛使孟有德就一臉的急色,跌跌撞撞跑來找到了陳琳,“老祖,大事不好,絹布都被大火燒了。”
“燒了?怎麽回事?”
正坐着在喝茶的陳琳心中就是一驚,茶杯也被他迅速放回到了桌面之上。
“老祖,情況是這樣的。最近我們的絹布生意很好,之前屬下就向天佑胡同催貨,而今天原本就是應該交貨的時間。可就是在剛剛,一把大火突然而起,我們原本訂下的五十萬匹布盡數燃于大火之中,化成了灰燼呀。”
“大火在何處而起?”聽到大火把絹布給燒了,阿琳心疼得夠嗆,那可都是錢呀。
“在天佑胡同的庫房之外燃燒的。”孟有德急聲回答着。
“還好,還好。”右手拍了拍胸口,陳琳一副松口氣的模樣。隻要大火不是在自己手裏燒的,那損失的隻會是蘇石,而不是自己,那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說着話,陳琳的右手繼續向着桌上的茶杯摸了過去。但冷不防,孟有德突然又來了一句道:“老祖,這批貨是給宮中的那些貴妃和娘娘們準備的,原本已經答應這兩天就交貨的,可是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怕是我們無法交待呀。”
“什麽無法交待,馬上再去催天佑胡同出貨好了。”陳琳一幅無所謂般的樣子說着。
大火是天佑胡同内燒起的,與他們有什麽關系,最多就是晚個幾天收貨罷了,這不是什麽大事。
“老祖,屬下已經催過了,隻是.隻是武吉侯府的官家周全說了,在沒有查明白失火原因之前,他們是不會在進貨了。”
“什麽?”原本已經要遞到嘴邊的茶杯,又一次被放了下來。
這一刻陳琳眼中已多少有了一些的怒氣,看向孟有德問道:“難道你沒有和這個周全說,我們這一次的貨是要送到後宮的嗎?”
“屬下當然說了,但周全說如果不查出原因,在進貨還可能會遇到大火,現在侯爺不在,他不敢冒險。”
“什麽冒險,告訴他,密諜司可以派人協同,保證盯死了胡同内的每一處,不會讓大火再一次出現。”
“老祖,這一點屬下也想到了,但那個周管家不同意,他說沒有武吉侯的命令,任何人也不得私闖天佑胡同,不然他就隻能以死謝罪。”
孟有德苦着臉而言。
聽到這一番言論,陳琳的臉都黑了下來道:“密諜司擁有監察百官之權,隻是進入一個侯爵的府邸,根本不算什麽。再說了,我們也是爲了保護我們自己的貨物,何錯之有。”
“是的,老祖,屬下也是這樣和周管家說的,但他就是以武吉侯不在汴梁城爲由,說是一切需要請示,他已經寫信給了蘇石,一切都要等看到回信再說。”
“蘇石遠在蘇州,這一來一回要多長的時間,耽誤了宮裏們娘娘的大事,誰能擔待的起?這樣,告訴那個管家,如果不能按時交貨的話,就按之前我們商定好了,讓他們賠我們的損失。”
陳琳心中很清楚,這些後宮的娘娘們,成事或許沒有多少的能力,但壞事的本事卻是一流。
一旦若是把這些娘娘們弄得不高興了,她們齊齊跑到官家面前告狀的話,少不得,自己又要被按上一個辦事不利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