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是因爲陳柯的出現,李玥才暴露,李唐之人不得不考慮事情與武吉侯蘇石有關。
蘇石這個人,最初進入到李唐勢力眼中,還是因爲宋朝的大宗正趙允讓。
當初雙方談合作的時候,其中一項就有擊殺蘇石這個條件。
接任務的時候,李唐根本就沒有放在眼中,不過就是一個區區的從四品散官,還是一個有腿疾之人,實在不算是什麽障礙。
隻是沒有想到,兩次刺殺不成之後,蘇石變得警覺起來,身邊的護衛人數是一增再增,以至于現在李唐想要刺殺蘇石,已經變成了一個很難完成的任務。
即便如此,還是沒有人把蘇石放在眼中。畢竟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隻需要給他們一個合适的機會,便可以殺之。再說了,蘇石也并沒有影響到李唐的發展,這才是最爲關鍵的一點。
蘇石的存在,會讓趙允讓頭疼,但不會讓李唐頭疼,這就夠了。
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是這麽一個當初他們毫不在乎的人,竟然在短短的時間之内找上了他們,現在更是連豐利場這個據點都暴露了,更甚者,連李玥這般重要的人物也被抓走了。
李玥可不同于陳柯,更不似是當初被他們自己滅口的王申。
這兩個人,隻是有些猜疑身後的背景與李唐有些關系,但毫無實證。且對于李唐内部之事是什麽都不清楚。
李玥就不一樣了,他可算是李唐的高層,主管經濟大權李南的副手。
這樣的人,他不僅清楚自己的身份,對于李唐内部的很多事情都是十分的清楚。
即便是連李唐的大本營在哪裏,此人都是一清二楚。
這樣的一個重要人物,就相當于蘇石身邊的龍虎兄弟一般,他被抓了,李唐接下來還會有什麽秘密可言嗎?
事情報到了李唐高層之後,做爲李唐的真正核心人物,一哥李博氣得當場就把一個伺候自己的侍女給踢倒在了地上。
李玥也太不小心了,在自己的地盤都能被抓,看來當真是和平的日子過習慣,已經讓一些人忘記了危險。
現要李玥被抓,那李博的身份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公之于衆。至于說李玥是不是能守住秘密,什麽也不說,這一點上李博是一點的自信都沒有。
李博見過李玥很多次,對他不說是十分的熟悉,但一些情況還是了解的。這個人做生意的确有些手段,可也僅此而已,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
通常情況下,文士,還是一個愛錢的文士,骨頭都不會太硬。私心反倒應該很重,指着這樣的人,替别人去守住秘密,完全就是不可能。
一旦李玥什麽都招了,他們還有秘密可言嗎?
現在似乎隻有一條路可行,就是與蘇石談判,看看能不能讓他停手,爲此,李唐願意付出一定的代價。
隻要說服了蘇石,讓他不抓住此事不放,甚至可以把李玥送回來,李唐這一關就算是過了。
如果蘇石不同意的話,那就隻能是開戰了。
李唐不是真怕了蘇石,也不是多怕宋軍。這些年他們早已經看出,宋朝強于經濟,弱于軍事,真打起來,他們并不一定就會輸。
之所以李博還是選擇低頭,原因隻有一個。他們現在正謀求着與扶桑的合作,且這幾年努力下來馬上就要有成果,這個時候,他們真的不想節外生枝。
爲了李唐接下來的發展大計,這一刻甯可向蘇石低一次頭,也好爲了争取更多的時間。
李博有了決定,就親寫了一封書信,派心腹送往蘇石之地。随後他也不等着回話,而是直接帶上了厚重的禮品,這便出海向着扶桑國而去。
之前他還在抻、還在等,等到最合适的機會出現。
可因爲蘇石的突然插手,他不能在待,要主動出擊了。
白蒲鎮。
距離豐利場隻有區區幾十裏,但地域較之後者大了許多。
蘇石帶着兩千蘇家軍來到這裏的時候,就見到了早就等候多時的白行等人,自然也見到了那個全身都沒有了精氣神的李玥。
這幾天,白行可一直沒有閑着,審訊李玥的事情一直就沒有放松,這個軟骨頭,連一炷香時間都沒有堅持住,便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給說了出來。
或許是李玥心中也很清楚,自己落到了蘇石的手中,那除了配合之外已無它路。
除非他想死,可他又偏偏是怕死之人。
李玥說出了很多有關李唐的事情,白行是越聽越心驚,等把所有交待的整理成爲了資料,送到蘇石手中的時候,着實是把他也給吓了一大跳。
“傳李玥。”
看到這上面記載的一些事情,蘇石也感覺到頭皮有些發麻,若是按他所說的話,事情還真是大條了。大宋也如篩子一般,全身都是漏洞,如果一旦李唐要有所行動的話,怕是大宋會吃上一個大虧。
蘇石很快見到了李玥,得知這就是正主大宋武吉侯的時候,李玥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武吉侯在上,小人給您磕頭了,求您不要殺我,應該說的,我都說了呀。”
面對着怕死的李玥,蘇石神情不變,他現在急需要确定幾個問題。
“我來問你,你說大宋重臣中有人與你們李唐秘密聯手了,可是事實?”
“是。”李玥不敢說假話,跪在地上點了點頭。
“此人是誰?”
“不知。”李玥搖了搖頭。
他雖然在李唐勢力中有些身份,但并非屬于真正高層中的那幾個人,有些事情也隻是知道,可具體情況如何,就不甚清楚了。
“你心中可有懷疑之人。”蘇石認可這個答案,可并不滿意。
就算是李玥因爲分管的原因,對豐利場的情況很熟悉,對汴梁城了解的并不多,但事情發生了,他總應該心中有個大緻的譜。
“這個.”李玥沒有馬上回答。
他的确不知道那位重臣是誰,他隻是知道有這麽一個人,也曾好奇的打聽過,可并沒有得到确切的答案。
雖說如蘇石所想,他也曾私下裏想過這個人會是誰,但這都是他的猜想,他沒有任何的證據可以證明自己想的就是真的。
“你隻說你的懷疑,就算是說錯了,也不會有人怪你。”
看出了李玥是真沒有十足的證據,蘇石便給予了對方一個鼓勵。
“小人懷疑,懷疑可能是大宋的皇室有權之人。”李玥開口了。
“果然。”
聽到這裏,蘇石一點都不驚訝。
他之前心中就有些懷疑,從李唐突然刺殺自己,還不止一次,他就好奇,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對方盯上了自己呢?
如果說交子的背後是李唐的影子,但第一次刺殺的時候,還沒有華夏銀行成立的事情呢。
李唐還是對自己下手,原因就隻能有一個,他們應該是受人之托。
問題來了,蘇石得罪的人是少,但誰這麽處心積慮的一定要自己死?
趙允讓。
此人三番五次被自己踩了面子,又陰差陽錯的,自己曾幾次收拾了他下面的人。兩人可說是結仇甚深。
請人刺殺自己,趙允讓是這樣的動機,也有這樣的實力。
李玥剛才開口說,可能是大宋的皇室有權之人,這就與趙允讓沾上邊,這也讓蘇石之前的懷疑,有了更多的印證。
雖然心中認可了這個答案,但蘇石還想得到更多的佐證,看向李玥又繼續的問着,“你爲何會這樣想,爲什麽就是皇室中人,難道不能是其它的大臣?”
李玥連懷疑的話都說了,面對蘇石還有什麽不好說的呢,當下他就又道:“小人之所以這樣懷疑,是因爲聽同僚說過,那個人對于大宋皇室的情況非常的了解,且此人還說過大宋未來的繼承人未必隻有一位,這般判斷,他不僅是皇室中人,還應該手中有不小的權力。”
大宋未來的繼承人未必隻有一位。
此言一出,蘇石心中格登一聲。
能說出這樣話的人,就更加符合趙允讓的身份。
任誰都知道,如今的官家隻有一位皇子,那就是荊王。
按說大位也隻能傳于荊王,這才叫名正言順。
可是現在,有人說繼承人未必隻有一位,那指的應該就是趙宗實了。趙允讓正是趙宗實的父親,那他的嫌疑豈不是最大。
蘇石這一刻心中有了底。
可也僅僅是他的心中有底而已,涉及到大宋未來帝王之位的大事,他是不能随便胡說。
北境一仗,蘇石打出了自己的威風,展現出了自己的實力,以至于讓趙祯是忌憚不已。
這才給了他一個武吉侯的爵位,爲的就是奪了他上朝堂的機會,爲的就是讓他不在參與王朝之事。
皇帝對自己如此的忌憚,現在他卻要站出來插手皇位繼承之事,那除非他做好了造反的準備,不然敢這樣做,那就等于是逼着趙祯對他下毒手。
而此爲其一。
其二,他現在并沒有确實的證據可以證明,與李唐勾結之人就是趙允讓。
一切都是他與李玥胡猜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