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事,蘇石會見了北境将軍房九貴。
這位已經是正将等級的北境将軍。
這一次的推薦,蘇石就沒有遮掩的意思,他就是要通過此舉明白無誤的向其它人表示,房九貴他的人。
以後,誰要找房九貴的麻煩就是不給自己面子。
“這一次我交付了兵權,成爲了武吉侯,但并不代表我就沒有了權力。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東西與權力的作用是并駕齊驅的,那就是錢。恰好的是,我很有錢。”
一見到房九貴,蘇石沒有和對方玩什麽考驗的心術。
目光掃過對方,看到房九貴的頭上依然還是火紅一片後,蘇石就直接點名了一些事情的關鍵之地。
“屬下明白。”房九貴重重點頭。
他選擇向蘇石投誠,那就不會輕易的更改,不然這樣的人才會真的被所有人把唾棄,甚至有一天,成爲人人厭惡的存在。
是,看起來,蘇石被奪了兵權,甚至以後也很難沾染到權力了。可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
在過十天蘇石才十九歲而已,這樣的人還有着大把的未來時光,誰又知道人家能不能東山在起。
在說了,就如蘇石所說,他很有錢。
就憑着這一點,房九貴投在其門下也不算是虧。
說起來,房九貴還是蘇石在大宋軍方确定下來的,接受的第一人。
楊文廣和呼延慶不算。
他們都是大宋的武将世家出身,他們注定隻能爲大宋服務,是很難會改弦易張。
一旦若是自己的想法和朝廷的想法出現了沖突,他們未必就會聽自己的。但房九貴一定會。
雷蒙是龍武衛的副統領,他的主子是荊王,同樣不是蘇石能夠收服的。
就算是能,他也不會去收服,這隻是在給自己找麻煩而已。
如此,對于第一個投誠自己的将軍,蘇石給予了十分的重視。走的時候又留了五十萬貫。
此時的蘇石,每天都可以收獲不少的信仰點,對他而言,最不缺的就是錢。
穩定了房九貴的心态,确定對方還是效忠于自己之後,蘇石又去了霸州城内的華夏銀行分部看了看。
憑着蘇石在北地這段時間的折騰,誰不知道他的大名,誰又敢公然的和他作對呢?
就這使得銀行業務進展的十分順利,雖然因爲時間短,還不能與交子錢莊分庭抗禮,但蘇石相信,這一天早晚會到來。
霸州城内,應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蘇石就和龐籍一起踏上了回汴梁城的路上。
蘇石不準備去忻州,他現在已經被解了兵權,在去那裏,就是不聽聖旨,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這點眼色蘇石還是有的。
對于蘇石的選擇,龐籍很高興,一路上兩人聊的也很不錯,都是見多識廣之人,共同語言還是不少的。
要說唯一讓龐籍有些不滿意的,就是蘇石回京的速度太慢了。原本數天,最多十幾天就可以趕回,蘇石生生走了兩個多月。
一路上似乎蘇石對哪個城池都很感興趣一般,那是逢城必入,一入就會住了好幾天,龐籍也是醉了。
他甚至認爲這是蘇石有意如此,讓一個宰相陪着他遊山玩水,向世人證明着他的重要性。而這一切,都是蘇石在報複,報複自己接下了來見蘇石的這個差事。
做爲大宋的官員,如果離京時間過長,那很可能就有從中樞離開的可能。但龐籍還不敢催促,還記得有一次,他隻是隐晦的說了一句,他們可以快些回到京城的,卻沒有想到在下一城池的時候,原本應該隻呆三天的蘇石硬生生在那裏呆了七天。
這樣一來,龐籍是什麽都不敢說了,隻能憑着蘇石的心情慢慢向汴梁城趕路。
也就在蘇石向京城而返的時候,一道讓蘇石有些不滿的消息傳來,李迪死了。
病死在了府中的床上。
李迪原本身體就被掏空,死隻是早晚的問題而已。
這一回又徹底得罪了蘇石,心心念念間,身體越發的不好,便在剛過年一個多月後就離開了人世。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蘇石也不知道心情是如何的。
是應該恨呢,還是放棄這段恩怨。
從李迪的角度來看,他針對蘇石并沒有什麽錯,這是他在幫自己的學生,未來的大宋皇帝掌握權力,在清除障礙。
可是放在蘇石眼中,他的所爲就是錯的。
尤其是他想要拿自己你父母來威脅自己的事情,更是曾讓蘇石怒火中燒。
隻是現在,人已經死了,蘇石就是想要報複李迪也是沒有了機會,這倒是讓他有些遺憾。
李迪死了,龐籍得到消息之後,心思也是五味雜陳。
說起來,李迪可是沒少給龐籍下套。
爲了能把他拉入到荊王一系的戰車之中,他主動辭退了宰相之職,推舉龐籍上位。這一次更是把接蘇石回京,卸其權力的事情交給了自己。
現在李迪死了,龐籍是徹底的摘不掉頭上那荊王系的帽子,讓他心情有些說不清楚。
兩人在馬車中座着,正在向下一個城池趕去。車中,看出了龐籍有些心不在焉,蘇石開口道:“行了,給荊王保駕你也不虧,這可是未來的大宋天子。”
“我知道,但被人算計的感覺就是不太爽。”龐籍出言回道,還用了一個蘇石常用的爽字之眼。
“被算計?呵呵,人活在世上,不一直都是被算計嗎?說到底,我們就是棋子而已,就要有這樣的覺悟。行了,這一次李迪沒了,以後荊王那裏就要靠你去照顧了,回京之後多走動走動,你就會發現,荊王也是一個未來名主。”
蘇石感歎一番之後,就把荊王推給了龐籍。
即是趙祯對自己有了提防之心,蘇石就不太好與荊王打交道,至少不能像以前那般的頻繁,不然,不止等于是給自己,也等于是在給荊王招禍。
“嗯。”龐籍出言一口答應下來。
他不是不看好荊王,隻是他是趙祯提拔起來的人,當然還是要更多照顧當今官家的感覺。可是現在,李迪死了,他又是人家死之前推出的人選,若是此時還保持與荊王有一定的距離,那就太刻意一些。
想想反正世人都認爲自己是荊王一系的人,這個帽子就是想摘掉也不能,索性做事就大方一些好了。
讓龐籍堅定這個想法的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蘇石也很很看好趙曦。
龐籍就是有一種感覺,跟着蘇石一起做事,總是不會出錯。
延福宮。
荊王趙曦照例三天一次前來給曹皇後請安。
皇後乃天下之母,也是所有皇子和公主的正母。
不管趙曦心中多不待見曹皇後,哪怕就是心有恨意,但請安之事還是必須要做,無關其它,這是一種皇子進孝的表現。
趙曦來了,曹皇後座在鳳椅上,接受着對方的跪拜,但這一回沒有像以往那般幾句輕描淡寫之後就給打發了,反而她多說了一些。
“曦哥兒,你年紀還小,有些事情想的未必就周全了,相比之下,你父王才是真的英明神武,聽母後的話,去向陛下賠個不是,低個頭認個錯。”
曹皇後以趙曦母後的身份說着這些話,臉上甚至還表現出很嚴肅的樣子。
一直表現的很平常的趙曦聞言突然就擡起了頭,臉色不在是那樣的唯唯諾諾,反而帶着一抹反抗叛逆的情緒。
“嗯?”
看到與平時并不一樣的趙曦,曹皇後鳳眼一瞪,帶着疑惑,以爲自己是看錯了。
也就是這一瞬間,趙曦的神色突然又恢複了正常道:“母後教訓的是,兒臣記下了,一會兒臣就會去父王那裏請罪。”
重新恢複神态的趙曦,又變成了一個乖寶寶,與剛才的樣子似是判若兩人。
可曹皇後卻不會忘記剛才趙曦那個眼神,那種反抗中還帶着一絲仇恨的目光。
隻是現在的趙曦已經恢複了正常,曹皇後也不好在說些什麽,這便道:“那你去吧。”
“兒臣告辭。”趙曦說罷,抱拳行了一揖後轉身大步離開。曹皇後卻是秀眉緊蹙,過了不知多久,她便突然出聲問着,“你剛才可感受到了什麽?”
“回皇後的話,奴婢感受到荊王好似是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見。”一旁伺候的高滔滔出聲回答。
“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見?”曹皇後口中喃喃自語着,卻是沒有再說什麽。而是一直等到中午換值的時候,另一位使女範瑩前來伺候時,她這才屏退了左右,單獨對其說道:“派人秘密盯着荊王,我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動,還有平時都說了一些什麽。”
“奴婢領命。”範瑩心中一動,想到了某種可能,但嘴上還是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曹皇後沒有把這個重要的任務交到高滔滔手中,是因爲她擔心自己的這個外甥女會因爲趙宗實的原因對趙曦有所偏見,以至于回報給她的信息都是錯誤的。
範瑩就不一樣,沒有任何的傾向,由她去辦這件事情,應該更公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