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算是說到了阿拉坦的心中,他很贊同的點了點頭。
“這個蘇石必須要殺,不殺了這個心腹大患,我們睡覺都要睜一眼閉一眼,實在太難受了。”
“将軍高見。”蓋真春當下一個馬屁就拍了過去。
“嗯,你們将軍的意思我知道了,那接下來需要我做些什麽呢?”阿拉坦臉上露出了久違般的笑容,看向蓋真春的時候,似乎都順眼了許多。
“将軍,我們将軍的意思是在我遼國大軍未到之前,一定要想辦法纏住蘇石,不能讓他離開,更不能讓他去往岚谷城與王信所部彙合,不然的話,在想要吃掉他,就會更加費力。”蓋真春開口說着,這也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沒有問題。之前我們雙方就常有争鬥之事發生,本将軍也知道這是那個蘇石在給手下練兵,我原本還不想讓他得逞,那即是遼國大軍将來,便以此種方式留下他好了。”
阿拉坦也是聰明人,看出了蘇石采取小規模戰鬥的目的就是練兵,這讓他有些不喜。下面的将軍更是來彙報,說是宋軍的戰鬥力是與日俱增。
原本已經想要準備大戰,不準備在小打小鬧讓蘇石賺便宜,可遼國信使一來,阿拉坦又不得不改變着主意。
“好,如此就辛苦将軍,也請将軍放心,我大軍已經由新城出發,不久之後就會到達,那個時候,我們雙方合作,就有十萬多大軍,殺一個蘇石就是手到擒來。”蓋真春哈哈大笑着。
“哈哈哈。”阿拉坦同樣也在哈哈大笑,“那,那本将軍就等那一天早點到來。”
蓋真春與阿拉坦達成了協議之後,便迅速離開回去複命。蒙騎這裏也将原本收縮起來的騎兵放出了一部分,一幅繼續本與宋軍纏鬥的模樣。
就在蓋真春離開的第三天,戰場對面,蒙騎一改前幾日避戰之意,突然開始了小規模的主動進攻,消息也在第一時間傳入到了蘇石的耳中。
“已經兩天了嗎?”蘇石聽聞蒙騎的舉動之後,第一感覺就是不對勁。
明知自已是在練兵,蒙騎不僅不阻止,還很配合自已,他們想要幹什麽?
前兩天,黑騎斥候打深來的消息是,阿拉坦正在與進入宋地的一些未臣服喀旗部落的中小部落進行聯盟,并且前線的蒙騎也開始向後退縮。
那個時候,蘇石都以爲接下來阿拉坦會和自己再一次決戰的。
爲此,蘇石已經開始做戰鬥預演。可是現在,對方突然改了套路,這反倒讓蘇石有些看不明白。
所謂事出反常即爲妖。
蘇石相信,一定是發生了什麽自己并不知道的事情。
說起來,蘇石去了一趟遼、蒙之地後,已經徹底的改變了曆史。
真正的曆史上,宋仁宗時期,大宋除了與西夏幾年一戰之外,與遼國一直是和睦相處,互不侵犯。
至于說所謂的蒙人崛起,更是根本就沒有的事情。
現在,因爲蘇石的原因,一切都變了。
蒙人提前爆發了他們的潛力,打敗了遼人不說,還入了宋地,有了這一場北境之危。
事情發展到現在,蘇石也不知道是好是壞,那腦海中有關于的這段曆史,自都化爲了無用之功。
無法從曆史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蘇石便下令讓兩個斥候中隊繼續向外擴散,加大偵察範圍。
其實此時,蘇石是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蒙騎一定在等待着什麽,難道說是喀旗部落又増兵了?
還是說蒙騎與遼國或是西夏秘密達成了什麽聯合協議?
想到這裏,蘇石搖了搖頭,與西夏合作并無可能。王信現在就在蒙與西夏之間,成爲了一道堅實的城牆,擋住了兩方彙合。
那如果不是西夏,就隻剩下遼國。
難不成是遼國大軍要來了嗎?
隻是可惜梅陽隻是南院幕僚,身份還是有些低,能夠打探到遼國要出兵,就已是不錯的結果,想要知道具體的情況,卻是指望不上了。
蘇石有些猜疑,但沒有确實的情報支持之下,他還是沒有做出針對性的決定,他還要看看再說。
就在蘇石等待着斥候中隊傳回消息的時候,汴梁城,第一批傷兵加逃兵回來了。
當這些傷兵加逃兵出現在汴梁城南封丘門的那一刻,整個汴梁城都轟動了,很多百姓更是跑過來看熱鬧。
紫宸殿中,趙祯也看到了随着傷兵和逃兵一道回來的蘇石奏書。
奏書之中,蘇石九句真,一句假,把情況做了一個說明彙報。
上面詳細寫明了預備禁軍的不堪。
四千人,竟然被兩千蒙騎打的是節節敗退,損失巨大的同時,還出現了不少的逃兵。
若非是黑騎于關鍵的時候出現,挽回了大局的話,怕是蘇石真要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預備禁軍的不堪,讓趙祯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以前的時候,趙祯一直很看重禁軍。
别的不說,每年趙祯都要最少檢閱一次汴梁城外的三十萬禁軍。
每當受檢之時,看到那穿着紅衣铠甲的威武之師,看着那排列整齊的禁軍隊伍,他總是會生出一種自豪之感,這就是大宋強大的标志之一。
這也是他趙祯的底牌之一。
就算是天塌下來,就算是北境和西境都兵敗了,隻要有這三十萬禁軍在手,趙祯也無懼于任何的對手和敵人。
相信有他們,那就沒有戰勝不了的敵人,沒有扭轉不了的局面。
可是現在,看到了蘇石的奏書之後,趙祯開始自我懷疑。
預備禁軍雖然不是禁軍,但隻要時間一到,就會自動的成爲禁軍中的一員。那他們都是如此的不堪,禁軍就真的那麽強大嗎?
看起來威風凜凜能證明什麽?
打仗光靠威風有什麽用,還是要看戰力的不是嗎?
光排列整齊又有何用?
排成排讓敵人去殺嗎?
“我是不是太高看禁軍,如果有機會,是不是應該讓他們上前線去鍛煉鍛煉,不然在好的人當成溫室的小花來養,也是要廢的吧。”
心中這般想着,趙祯的目光又放到了信中所寫黑騎的身上。
按着蘇石所說,這些黑騎有一部分是曾去過遼、蒙之地的百戰精銳,他們這一次也是聽聞大宋北境有危,才集合起來,想要保家衛國。
對于這個說法,趙祯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如果黑騎真有這樣的心思,爲何不在你蘇石出現之前就出手,而是一定要等你到了北境才出現呢?
這根本就是蘇石準備好的底牌。
上一次蘇石回來,說三千多蘇家軍大部分都戰死了,他隻帶回來了兩百多人的時候,他就有過疑惑。
隻是因爲沒有任何的證據,這才不了了之。現在看來,蘇石果然藏了一手,隻是他把這些百戰精銳給藏起來想要幹什麽?
一想到自已的國家之内,竟然有一支不屬于自已管制的,還是百戰精銳,趙祯就感覺到全身是那麽的不舒服。“來人,傳陳琳。”
趙祯決定趁着這一次機會要好好讓密諜司查一查,如果有可能的話,最好可以策反他們,爲自己所用。如若不然,那就在大戰之後殺了他們。
卧榻之側怎容他人酣睡?
這一刻的趙祯,表現出了一位帝王應有的果決與狠辣。
汴梁城,傷兵和逃兵是早上出現的,而就在當天晚上,要關城門的時候,第二批傷兵回來了。
一并回來的還有忻州知府諸謙。
諸謙是被關在木籠子裏被拉回來的。聽說入城的時候,裆處還是濕濕一片。
雖然因爲要關城門了,圍觀的百姓并沒有白天那麽多,但還是被人給看到,然後文臣在戰場之上被吓的尿褲子之事就開始迅速的傳揚開來。
消息一出,京師之内不知道多少大臣家中的東西被砸。
宋建立百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當着天下人之面羞侮讀書人,還是一州之府。
一時間,也不知道多少的臣子連夜奮筆疾書,寫着彈劾蘇石的各種奏書。
引經據典,錦秀文章,躍然于紙上。
這一刻,在這些文臣眼中,蘇石被寫成了十惡而不能赦之人。
似乎就是将其千刀萬剮也不能表達他們心中憤怒之萬一。
武将們也得知了宮古拒戰被斬的消息。但他們就要冷靜許多,甚至還有不少人認爲宮古該死。
這些人是不能上書去彈劾蘇石,畢竟如果自己是領兵将軍的話,遇到宮古這樣的懼戰将軍,也是會重罰。或許他們沒有蘇石這般的勇氣敢當場殺人,但撤職送京城會審卻是一定會去做。
武将們氣宮古的不争氣,但同時也氣蘇石的斬殺之舉。
憑什麽,宮古你就直接給殺了,那個諸謙你卻給送了回來,你是不敢斬殺文臣嗎?
這就是欺軟怕硬嗎?
這個舉動,蘇石等于即得罪了文臣又惹怒了武将,哪一方都沒有讨得什麽好處。
紫宸殿中,趙祯看着這份奏書,卻遠不像其它臣子那般的憤怒。
援軍就在城外與蒙騎激戰,爲的是解救你忻州而來。但你卻旁而觀之,若是換成自已是援軍,也會非常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