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人們所說的,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以前的阿拉坦是光腳的,什麽事情都敢做。
現在他成爲了穿鞋的,反而要處處小心,不想在太髒的地方上行走。
馮一刀與胡通天的一個臨時起意,改變了戰場的狀态,無數的蒙騎是轉身就逃,沒有了戰意。
同樣奔逃的阿拉坦很想說,自己沒有死,但在亂局之下,他就算是說了,怕也沒有幾人可以聽到。即如此,還是不要做那個無用功,繼續的逃吧。
蒙騎就這樣敗了,吉朱把身前的一名蒙騎一槍挑到了地下緻死之後,也不由長松了一口氣。
這一戰,打得有些艱難,在打下去,怕是會出現大面積傷亡。
還好,戰鬥及早的結束,就可以更多的保存實力。
“來人,馬上彙報少帥知曉,我們勝了。”吉朱說完這句話之後,全身也有些洩力,便是霸王槍都有些擡不起來,隻能托在了地上。
此戰,殺蒙騎六千多騎,俘虜千人左右。
徹底重創了阿拉坦所沖的兩萬先鋒大軍。
如果在加上昨天消滅的兩千蒙騎,和蘇石那裏的收獲,便是殺了近萬蒙騎。
就算是阿拉坦可以收攏了所有的舊部,其人馬數量也就在萬人左右,一時半會是不敢在殺過來了。
當然,爲此蘇石這裏也付出了一些的代價。
黑騎戰死兩人,其它人幾乎都帶着大小傷勢。
一大隊二大隊共戰死五十餘人,傷者數千。
先鋒軍戰死四百餘人,傷者數千。其中還有重傷員近百。
等到蘇石從陽興寨趕到忻城之外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排排戰死者的屍體排成一列列的樣子。
“他們都是英雄,登記在冊,發重撫,明報朝廷給予其家人獎賞。”看着這這四百多具先鋒軍的屍體,蘇石沉聲說着。
随後目光落到到死去的五十六名黑騎身上,蘇石的眼眶有些發紅。
他們的家人都在上倉山上,他們是最忠于自己的軍隊。
但将軍難免陣前亡,打仗就要死人。想必他們和他們的家人都一定做好了這方面的思想準備。
“吉朱,把這些人屍體燒了後,着人把骨灰送回到山上,然後重撫在山上的家人,告訴他們,這些戰死的将士都是英雄,他們是爲了保家衛國而死,他們值得我們後人永遠去紀念。”
“是,少帥。”吉朱的體力恢複了不少,但情緒并不是很高。“對了,少帥,大戰開始到結束,忻城内都無兵來援,若非如此的話,這一仗也不會打的如此艱辛。”
“好,我知曉了,你放心,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蘇石重重點了點頭,随後目光向着忻城南城門外看去。
說來也巧,就是此時,城門由内而開,跟着一批批身穿紅甲的宋兵從城内湧了出來。
越來越多,人數足有一萬,排滿了城門之前這才結束。跟着就是座轎的知府諸謙和騎着戰馬的忻州将軍宮古從城門處走了出來。
尤其是那宮古,一身亮白铠甲在身,甚是威風。
隻是那一塵不染的铠甲與蘇石身邊,那都被鮮血染紅的铠甲一相比較,卻是那麽的泾渭分明。
“來人可是京城派來的援軍,但不知道領兵将軍是誰?随軍大臣又是哪位呀?”轎子落下,諸謙走了出來,一派文人儒雅模樣的喊了一嗓子。
之前這些人不出來,那是不敢。
黑騎也好,先鋒軍也罷,他們在剛才表露出了太兇殘的一面。
城内的諸謙不想與這些大頭兵打交道,生怕這些殺胚會以下犯上。
現在好了,遠遠在城樓上看到了忠武将軍的大旗,他們知道說話管用的人來了,這才出了城。
“一萬大軍呀,如果可以早一些出來,就可以留下更多的蒙騎,就可以讓我們中更多的勇士們活命了。但就是因爲他們怕死,呵呵,這樣的人值得去救嗎?”
聽着那喊聲,蘇石近乎于咬着牙般的說着。然後對着身後的樓陽說道:“推我過去。”
“是。”樓陽答應了一聲,随後向着一旁的白行還有龍虎兄弟使了一個眼色。
樓陽太了解自家少爺的脾氣,這是要發飙了。
那身邊就一定要跟一些自家人,不然的話,萬一要是有人反抗怎麽辦,那可是一萬宋軍,絕對不能小視。
龍虎兄弟看懂了樓陽的意思,連忙揮手叫來了更多人,一會的時間便有千名黑騎跟随在蘇石身後向着忻城南城門處而去。
不僅如此,楊文廣和呼延慶等上千先鋒軍也跟在其後而來。
他們這一刻心中也在恨。
恨忻城這些人的不作爲。
恨他們貪生怕死,就這樣看着他們孤軍奮戰。
恨不得現在就可以殺了這些當官的,以慰戰死兄弟們的在天之靈。
諸謙與宮古并不知道大禍臨頭,他們還在等着與援軍将領見面,等待着與同僚把酒言歡。
不管怎麽樣,現在忻城之圍解了,他們就安全了。隻是現在安全不代表以後還會安全,如果可以與京城來人處好關系,到時候替自己美言兩句,可以調到京城最好,至不濟也可以調到富饒的南方,總之就是不想在危險的忻城在呆下去。
輪椅上的蘇石慢慢向城門前靠近着,椅輪壓在大地上,發出了咯吱的響聲,聽在衆人耳中,都有那麽一股子沉重之意。
就在諸謙的期盼之中,蘇石來到了南城門前。
等到諸謙看到來的是一個少年,還是座着輪椅而來的時候,先就是一愣,跟着随口問道:“我是忻州知府諸謙,請問京城來援的大臣是哪一位呀?”
“看好了,這位是少府蘇石,同時也是皇帝欽命的援北大将軍,忠武将軍。”樓陽此時擔任着介紹人的身份,介紹着蘇石。
此話一落,諸謙就是好一陣的驚訝。
他沒有想到,朝廷來援的領頭者竟然是一個少年。
不僅如此,還是文武一肩挑的少年,這可是很少見的事情。
大宋的皇帝都有疑心病,生怕出征的武将勢力會座大,所以但凡是大軍出征,都會有文臣跟随,且還都是要以文臣爲主。
說到底,武将就是一個拼命的人,文臣還是掌管大局的一把手。
正是因爲這已經是一種慣例,現在聽到蘇石竟然是文武一肩挑的時候,諸謙這才愣怔了一下。
但是很快,他明白了情況後,這便抱拳施一禮道:“原來是宋少府,倒是本知府眼拙了。”
沒有說下官,因爲按品階,忻州知府可是正四品,蘇石不過就是從四品,還是散官,級别是沒有自己高的。
“你就是忻州知府?那忻州将軍何在?”輪椅上的蘇石等着諸謙直立了身體之後,這才緩緩開口問着。
“本将就是忻州将軍,見過忠武将軍。”宮古這一會也下了馬,向蘇石抱拳以禮。
說起來,宮古不過就是正五品武将而已,蘇石卻是從三品的忠武将軍,段位可是比他高的多,他向蘇石行禮也是正常之事。
知府将軍都跳了出來,蘇石就是呵呵一聲冷笑,“兩位,剛才城外的戰事你們應該看到了,爲何不引兵出城來援?”
蘇石的語氣并不是很好,這是要問罪之意,諸謙是看出來了,這就呵呵一笑,“實在是守城之事至關重要,本府擔心城池有失,這才沒有引兵前往。不過事實不也是證實忠武将軍可以打赢嗎?”
不過就是一個小青年,好沖動,諸謙笑了笑,認爲可以理解。
“哈哈,哈哈哈。”
蘇石突然間就是仰天大笑,跟着就道:“好,好一個擔心城池有失,好一個我們打赢了。但是你可知道,爲此我們付出了多麽巨大的代價嗎?我們死了多少的英勇的戰士嗎?艹,就是因爲你們貪生怕死,就是因爲你們想要保存實力,就可以枉顧他人性命而不問,他們是爲了救你們呀。艹,現在看看你們這個狗樣子,真不值得一救。”
連罵了兩聲,連髒話都出來了,可見這一會蘇石是多麽的生氣。
諸謙也是十分的生氣。
怎麽說自己也是堂堂一州知府,你不過就是一個四品散官,官位沒多大、資曆沒我老、年紀也遠不如我,怎麽可就可以口出污穢之言呢?
你這也太不把我當成一回事了。
“蘇少府,慎言,我輩還要有一個讀書人的樣子才是。”
“去你·媽·讀書人,蒙騎包圍你們的時候,你這個讀書人怎麽不和他去講道理,現在知道了?來人,把他們兩人綁了,膽敢反抗,斬!”
這一會的蘇石是氣怒到了極點。
不出城救援還有那麽多的理由,自已罵兩聲撒撒氣,還敢阻攔,真當自已是什麽好脾氣的人不成?
蘇石一聲令下,身後的楊文廣等人就是一愣,呼延慶更是忍不住直道:“艹,真爺們。”
先鋒軍們不習慣蘇石的作風,還有愣神當中,但跟着一起來的那些蘇家軍卻是根本不客氣,向着諸謙和宮古兩人就沖了過去。
諸謙是一個文官,手無縛雞之力,黑騎上前來就将他給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