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這麽說殺手從密諜司中被放走也是意外?”蘇石卻是得理不饒人的說着。
蘇石特意強調是放走,而不是被救走,就是在告訴陳琳,殺手兩次出現,就是密諜司的責任。就算不是其指使,也與其脫不了幹系。
昨天晚上闫文應回去之後,就把蘇石與他的對話詳細說了一遍,陳琳也早就做好了這方面的準備。人是救走的,還是放走的,這件事情他也不想與蘇石去争論,并沒有什麽意義。
陳琳相信,蘇石隻要不傻,就不會相信密諜司能主動放了殺手,現在大家正處于蜜月期,蘇石真出了事情,密諜司能得到什麽好處?
即是沒有好處的事情,密諜司爲何會去做?
憑白的給自己找麻煩?
所以,這件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解釋。聰明人的都懂,想不通的也不是聰明人,解釋也是無用。
“是,這一次是我們密諜司的錯,但的确是我們失誤造成的,絕對沒有任何針對蘇少府的意思。咱家昨天晚上想了一夜,蘇少府自從于穎州來到汴梁之後,總是刺殺不斷,您又是人才,對于官家而言都是不可或缺之人,安全就顯得格外重要。前兩天,還聽說蘇少府上了一道折子,說是要增加護衛人數,咱家看來很有必要。不僅如此,五百的數量是不是太少了?”
陳琳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蘇石,似乎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什麽來。
蘇石聽着這些話,面色不變,心中卻是一喜。
這是陳琳決定要補償自已,也是想重新的與自已修好關系。看來絹布生意的确很重要,連一向狂妄,除了官家從不把其它人放在眼中的密諜司都要低頭服軟了。
即有這樣的機會,蘇石若是不獅子大張口才是怪事。
“不錯,是有這樣的事情。想不到陳中官消息倒是靈通。唉,實際情況你也看到了,一個人太出色并不是什麽好事情,這不,很多人都想着殺我呢?”
一邊說,蘇石一邊開始扒拉起了手指頭。“先有遼人,然後還有一些妒忌我才能的同僚,現在又有什麽血殺,這不,白蓮教也冒頭了。對了,我前一陣子還痛打了西夏使者,想來以他們的性子這個仇早晚會報。哎,想一想,我還真是四處皆敵。”
蘇石這不說還好,一說便是連陳琳都贊成的點了點頭。
蘇石其人,能力是有的,還很不錯。可是說到豎敵的本領,似乎更厲害一些。
别的不說,就說朝堂之上,趙允讓視其爲眼中釘,那是不殺不快。對了,之前還有一個範仲淹,隻是因爲蘇石下手的狠,一擊就把對方給幹老實了,不然的話,怕是後續麻煩也不會太少。
不過就是一個從四品的散官而已,竟然接連招惹一些相公,可問題是人家還能屹立不倒,不僅如此,小日子且過的還很不錯,這就是本事了。
對了,蘇石還招惹過密諜司,還公然殺過一名大區的副指揮使,要不是有絹布生意,怕是現在連密諜司都要找他的麻煩。
這樣的一個人,還能活到現在,看起來還活得很滋潤,當真是不容易。這完全與其它臣子不一樣的官員,護衛人數增加一下,很奇怪嗎?
至少陳琳并不會這樣認爲,反而還認爲應該之事。若是蘇石和其它的官員一樣,最多隻能有三百護院的話,反而是不正常的。
贊同般的點了點頭之後,陳琳開口,“這麽說來,五百護衛人數是有些少了,那你看八百如何,我回頭去和官家奏報這件事情,畢竟蘇少府身上的擔子很重,安全很重要。”
“兩千。”
這邊陳琳還在說着,那邊蘇石已然說出了一個數字。
“兩千?絕對不可能。”陳琳馬上就搖了搖頭。
你一個四品散官,手中沒有任何的權勢,要那麽多護衛做什麽?難道想要造反嗎?
當然,後面那句話也就是心中想想,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兩千太多,最多九百。”
“一千五好了。”
“九百已經不少了。要不然這樣,咱家在退一步,一千,即便是這個數字也已經不少,在多,怕是很多人都要睡不好覺。”陳琳最終說出一個數字。
這一次他來,就是來表态,表明密諜司絕對沒有聯手其它人對付你蘇石的意思。爲了表示我們這份誠心,我可以在一些事情上做出一定讓步。
可讓步也是有限的,不是讓你真的獅子大開口。
一千的數字已經過超蘇石的意料,有了這些人,他就有了更多自保的能力,也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想着如果再不同意,真談崩了的話,那怕是什麽好處都不會有。
事情的真相如何,想必以密諜司的能力,很快就可以查出一個大概,如果現在不把這些好處給吃了,怕是一個時辰之後,就可能會吃不到。
“好,即是陳中官如此說了,那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之前的事情也就算是過去了,絹布生意照舊。說起來,我們都是有身份的人,一口吐沫一個釘,出了大門,陳中官可不能反悔,不然的話.”
不然如何,蘇石沒有去說。
可就是因爲不說,才更容易讓人去聯想。
陳琳就沒有打算反悔。
在他看來,蘇石身邊的護衛人數更多一些,反而是好事情。至少那些打他主意的人就會少一些,他們密諜司也就可以輕閑一些。
“蘇少府放心,咱家雖然不算是真正的男人,但說出去的話也如潑出去的水,是絕對不會收回。”
“好,陳中官大氣,哈哈,來人上茶。”
蘇石大笑着,聽在陳琳耳中,他卻是在心中忍不住罵着,現在才想上茶,看來之前根本就沒有把我當成客人。
皇宮,大慶殿,政事堂。
不少的二品大員,也就是相公級人物都在這裏辦公。
如此莊重之地,即便是一些個官吏從這裏走過也是小心翼翼,盡可能不弄出什麽動靜,不然打擾到某位相公思考國家大事,罪過那就大了。
趙允讓在這裏也有一間自己的辦公地點。
但他主要的辦公地還是在皇族的宗正府,像是一般的大宗正都會在那裏。隻是趙允讓這個人野心不小,爲了和其它的相公搞好關系,經常在這裏出沒。
今天,他一早就來到了這裏。相比于其它相公又要看奏章,又要統計一些數據,時不時還要與叫來的臣子談話,他倒是輕閑的很,喝着茶,練練書法,倒也是惬意。
偶爾他還會豎起耳朵,聽一聽其它的相公們在談論什麽問題,然後他會琢磨這其中有沒有自己的事情,或是自己能不能從其中分些好處。
很多朝堂大事,大宋法度就是先經由這裏開始談論,最後有了定義,會奏報給官家,然後傳播出去,形成新的宋法。
所以千萬不要小看了這些相公們之間的談話,那絕對是大有可爲,甚至很多時候他們說的話,這其中都存在着很大的機遇。
此時的趙允讓正一邊喝着茶,一邊豎立聆聽着,聽着幾位相公在談論着南方稅收的事情。今天南地大旱,以至于很多糧田歉收,他們讨論的就是從哪裏調糧解決南地某州百姓吃飯問題。
趙允讓很感興趣,因爲他一旦知曉了具體的過程,便有了更多可操控的空間。比如說哪裏需要糧食,他就可以提前一步派人在那裏等候,準備好銀錢,等到國家的糧食運來之後,他就可以一把都給收了,在加價以高于高價場兩到三成的價格去售賣,這其中賺的可都是他自己的。
這樣的事情他已經做過很多次,隻要打點好當地的官員,事情一般是不會傳到朝堂之上。
即便是出了一些小問題,以他的能力也可以給予壓制,隻要不鬧出大的民變,往往趙祯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正樹立聆聽,想要看看朝廷要向哪個州府派發糧食的時候,突然間外面就傳來了重重的腳步之聲。
腳步聲很大,以至于趙允讓什麽都聽不到,這讓他十分的氣惱。是誰這麽不長眼睛,不知道這裏是辦公重地,不知道這裏都是朝廷大員嗎?走路還發出如此的聲音,當真是沒有修養。
心中正罵着,腳步聲卻是越來越近,最後直到自己的正房之外這才停下。
“嗯?找自己的?”
趙允讓突然有了一股不安的感覺,自已在這裏并沒有什麽實職,是什麽人會來這裏找自已呢?
還在這般想着,門便由外推開,跟着一個人影是不請自入。
“什麽人?”看到來人都沒有問上一下自己,就這樣推門而入,趙允讓的臉色變得有些陰郁。
“大宗正,下官開封府尹陸梧拜訪。”聲音很大,一瞬間就吸引了所有附近辦公相公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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