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破空之聲傳來,那道中計的聲音還在半空中回蕩的時候,無數的箭矢已經落了下來,針在了一名名刺客的身上,将他們射成了馬蜂窩。
一切變化太快了,快到很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七八名身手都在二流以上的刺客便被射中,丢了性命。
而這一切不過就是剛剛開始而已,因爲一陣陣整齊腳步聲已然傳出,就在那千名流民的四周,無數原本同樣穿着流民之服的漢子們,扯去了披在身上那破爛的外衣,露出了裏面那紅黃搭配的密諜司衣甲。
“不好,是密諜司暗探。”
被圍的千人人群之中,頓時傳出了一道又一道驚喝之聲。
來的的确是密諜司,他們也和這些殺手一樣,化妝成爲了乞丐,埋伏在流民之中,成爲了真正的黃雀。
距離戰場一裏左右的地方,一個不起眼的小土坡上,座着輪椅的蘇石出現在這裏,他的身邊正站着密諜司老祖陳琳。
“哈哈哈,我們早就收到了消息,這一陣子城外流民有異動,便先安排了人手進入其中,哈哈,現在倒是有一網打盡的機會。”大聲的笑着,這一刻的陳琳十分得意。
輪椅上的蘇石,也跟在一起再笑,“陳中官果然危害,若非是将我提前攔下,怕是現在我命危矣。”
“唉,蘇少府身邊的護衛個個英勇善戰,憑着這些小魚小蝦又怎麽可能攔得下他們,還是不要說笑了。”陳琳輕擺了擺手。他可不認爲蘇石是那麽好伏擊的。
甚至陳琳一度懷疑,怕是蘇石早就收到了消息,但還是來了,其實就是想要試探一下自己的态度而已。而就算是沒有自己,此人也不會真的呆在馬車之中束手就擒。
試想一下,遼蒙之地十幾萬大軍圍困都奈何不了的人,還指着一些不入流的刺客就真的能傷到他,這也太小看人了。
蘇石笑而不語,不說能也不說不能,一副任由你猜的模樣。
往往這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最是讓人頭疼。
陳琳也并不以爲意,上一次蘇石在城外被刺殺之事還沒有破呢,如果這一次在被刺殺了,不管蘇石是不是有事,他們密諜司的臉都沒有地方去放。
所以這一次,密諜司出動是爲了自己,爲了挽回顔面,也爲了給蘇石一個交代。
如果不這樣做,任由刺客行刺蘇石,不管結果如何,那以後絹布生意也沒得做了。
怎麽着,給你帶來了那麽多好處,一年讓你們賺那麽多錢,回頭連我的個人安全都保護不了,那還要你們何用?
好在密諜司也有能力,分析過蘇石,知道此人似乎很享受幫助人的樂趣,那城外的流民之地就是必來之所,便提前就在這裏安排了人手,而在五天之前,流民數量就開始突然增多,且來的還都是青壯。
消息傳回到密諜司之後,引起了陳琳的注意,這就有了現在的反包圍之舉。
數百的密諜司突然出現,手持弓·弩,一步步向着那千人流民就圍了過來。
“不要呀,我就是一個流民,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有做。”一位青壯漢子眼看着密諜司越來越近,心中害怕,撲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舉起了雙手,一幅我是良民,不要殺我的模樣。
“按宋法,流民攻擊馬隊便視爲亂民,殺!”
帶隊的一名密諜司指揮使,根本不理會跪地之人,而是突然說出了這麽一句話來。
當下,數百密諜司将手中的弩箭發射了出去,一時間箭矢橫飛,噗噗聲不斷響起,站在最前面的那些流民們撲通通就栽倒在了地上。
密諜司可不是普通的宋兵,抓人殺人還需要什麽證據,隻要他們懷疑你,就有權向你動手。
更不要說,這些流民之中的确剛才有人攻擊了馬車,很多人都看到了,這就是鐵證如山,動起手來就更加不會有什麽心理負擔。
密諜司說動手就動手,沒有絲毫的客氣,一波箭矢之下,便倒下了足有近百的流民。
這一幕吓到了其它的流民,但同樣也刺激到了他們。
眼看着密諜司新的一波弩箭又被上了弦,随時可射的模樣。流民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他們根本就不講理,這是想要殺絕我們來冒功,即是這樣,我們與他們拼了。”
聲音一出,立馬得到了一些響應,跟着這些人便向着密諜司之處瘋狂般就沖了過來。
千名流民,要說全是刺客,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們應該是被人慫恿,被人騙了。但這個時候,密諜司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一一甄别。
隻因你愚蠢,才會被騙,即是這樣,也就不要怪别人對你下手。
“放箭!”
指揮使再一次下令,數百箭矢被放飛,又是射倒了一片沖來的流民。
“樓陽,下令動手,我們不能看着密諜司的兄弟們孤軍奮戰。”一裏之外的輪椅之上,看着這一幕的蘇石開了口。
樓陽點頭答應着,跟着那嘹亮的沖鋒号便在下一刻響起。
嘟嘟嘟嘟嘟嘟
号聲一響,傳蕩出很遠,聽到了木歡中隊長耳中之後,原本還一手刀一手盾,呈防禦姿态的他,當下就發出了一聲大喊,“所有蘇家軍聽令,進攻,殺!”
“殺!”
一百多蘇家黑衣軍,當下發出了齊齊的吼聲,跟着便邁着大步直向着這夥流民的身後就沖了過去。
蘇家軍一動,土坡上的陳琳便是雙眼一眯。
都說蘇家軍如何如何厲害,但還真就沒有誰看到他們出手。現在有機會,他當然想要好好觀察一番。
陳琳眼中,蘇家軍動了,就像是一陣黑色的旋風,直刮而來。
一百多人,分成了十個小隊,小隊與小隊之間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每名士兵與士兵之前也同樣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離,因爲他們的步伐一緻,側面看去,給人的感覺一個小隊就像是一人一般,是那樣的整齊劃一。
重要的是,隊伍不僅整齊,便是沖擊的速度也不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着戰場之上靠近着。
“果然是上過戰場,殺過遼狗與蠻蒙的精銳之師。”這一幕落到陳琳眼中,讓他忍不住感歎着。
已然不足千的流民,眼看着密諜司手中的弓·弩十分厲害,一些人眼中都露出了懼色。這個時候,聽到了那沖鋒号聲,看着那身後湧來的一百多蘇家黑衣軍,有些人已是心如死灰。
“我們殺回去,隻要與這些人殺到一起,他們就不敢放箭了。”
本着哪邊人少就欺負誰的想法,流民中傳出了一道聲音,跟着就率先轉身向後沖去。
被裹脅的流民們,此時大腦早就已經是一片的空白,聽到喊聲,也不去考慮是對是錯,一個個也跟着轉過了頭,随後向着蘇家軍所在之地反沖而來。
“所有人,采取三三戰術殺敵。敢對少帥不利者,死!”
“死!”
木歡的聲音一出,原本十二人的小隊,瞬間就分成了四組,向着迎面而來的流民們就沖了過去。
或許,這其中真有人是流民,但從他們聽信了别人,向着馬隊發起沖鋒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不是了。
相反,這些人敢威脅到少帥的安全,憑着這一條,便是必殺無疑。
所有蘇家軍出手時都不會有半點的客氣,他們不會忘記,自己能有今天,是誰給他們的一切。
一百多蘇家軍這便迎向着不足千的流民開始了對沖,十幾息之後,雙方便如兩頭奔跑的瘋牛一般,瞬間沖撞到了一起,在然後就是鮮血橫飛,人頭滾滾。
早就見過血,也不知道殺過多少人的蘇家軍,當然不會手軟,但凡是沖到面前的對手,毫不猶豫就是一刀,眼睛都不曾眨上一下。
相比之下,這些流民就算是沖到了蘇家軍的面前,近距離接觸時,他們還是一副茫然無措的模樣。
甚至多數人,手中是什麽武器都沒有,就這樣傻傻的站在蘇家軍的面前,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麽辦才好。
對于連武器都沒有,不知所措的流民,蘇家軍戰士沒有毫不留情的出刀,隻是将他們砍傷在地,保證他們失去了戰鬥力就行。反倒是對其中那些拿着武器,且還有一定身手之人,那是三個圍一個,毫不留情的揮刀劈砍。
刺客們,以一對一尚且都難是蘇家軍的對手,更不要說,以一對三,多數人連反擊的舉動都沒有做出來,便被活活砍死在了地上。
偶爾有些身手好的,進行了反擊,但刀劍也是落在了防爆盾牌之人,沒有起到什麽作用不說,反震得他們手臂發麻。
或是一刀傷敵,或是三圍一迅速殺敵,蘇家軍所過之地,一片片的流民倒了地上,竟然無人是他們一合之将。
跟着密諜司暗探們也殺了過來,與蘇家軍一起,兩面夾擊之下,流民的數量在迅速減少。
千名流民,真正的刺客有近百之數。雖然聽起來不少,但在密諜司與蘇家軍的兩面夾擊之下,根本就形不成什麽氣候,除了被動的挨打,那是一點的風浪都掀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