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的正廳之中,蘇石已經從華安三人口中大概了解了情況。
也知道了如果接下這個差使,自己的對手會是誰?
趙允讓?
好說,都是老對手了,閑來無事鬥一鬥也挺好。
文彥博?
這個蘇石眼中汪漢賊的老祖,蘇石自是不會有什麽好印像。
要說大宋要錢有錢,要人有人,但還是如此弱小,就是因爲有了太多像是文彥博這樣不走正道想法的人存在,才讓他們自廢了武功,最終将大宋由強變弱,最後滅亡。
這樣的人,蘇石是打心底裏看不起。
如果有可能,蘇石是想把這種人通通正法,借以告訴所有人。想變得強大,想要獲得别人的尊重,從來不是談不出來。
而是打出來的。
自然,這隻是一個想法罷了,蘇石也清楚,能成爲了參知政事之人,那都是被趙祯所重視的人,可不是他一言可以定生死。
像是範仲淹,那隻是一個例外,因爲他錯誤引導了趙祯,讓新政成爲了一個笑話,這才做了替罪羊,被罷了官。
蘇石想着接下來要以一對二,那有什麽樣的辦法才能保住周書山和唐科的位置,就是他這一沉思,看在華安三人眼中,他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周書山兩人這一次可是抱着破釜沉舟的想法而來。如果蘇石不救他們,他們的政·治生涯便基本上宣告結束。
但如果不來蘇石這裏,他們還可以繼續當他們的官,最多就是沒有實權。
可既然于衆目睽睽之下來到了天佑胡同,還沒有結果的話,怕是接下來連官身都保不住了。
畢竟誰都知道,大宗正趙允讓對蘇石可是恨之入骨,正是兩人相鬥,趙宗實才被發配出了汴梁。
隻是蘇石從不參與朝堂之事,沒有把柄讓人抓到,才變得很不好對付。
對付不了蘇石,但趙允讓若是想要對付他們兩人就不會太難。尤其是手中沒有了實權之後,一個過氣的官員,誰還會替自己說話呢?
像是周書山,當了兩年的禦史大夫,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怕是想整他的人會有很多吧。
兩人心中焦急,生怕蘇石會因爲對手太強而退縮。一旁座着的華安也是心中焦急。
這一次把周書山兩人推薦給蘇石,也是他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
通常情況下,能走上三四品官階的大員,哪一個不是身有靠山,有些背景?
像是這樣的人,想拉攏過來,那是難上加難。需要付出的條件不比重新推薦一名官員入朝堂省力多少。
可蘇石還是把多招募一些有實力有能力品德好的大臣重任交給了自己,他卻不能什麽也不做。
現在好了,終于有機會,有兩位實權大員需要幫助,他這就動了心思,了解之後便把他們帶到了蘇石這裏。
這一舉動,想必很多人都看到了。
如果這個時候,蘇石不管不問了,那以後華安在想引薦什麽官員投入到荊王這一系,将會難上加難。
或許,等到荊王長大,開始掌握權力的那一天會變得容易一些。可問題是他們還能堅持到那一天嗎?
蘇石強,隻是強在有錢上。
蘇石強,軍事上也有一些表現。
但涉及到三四品大員的任命上,便是華安對他也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
深思的蘇石,這一會工夫心中便有了一個大概的思路。不就是一個大宗正一個參知政事嘛,蘇石也不是沒有靠山,荊王殿下不就是最粗的大腿?
反正這些人才都是給趙曦準備的,那就把事情告訴荊王好了。就算是他處理不了,不是還有他的老師李迪嗎?
那可是當朝宰相,還是資曆最老的那一位,像是這樣涉及到朝堂争鬥的事情,放在人家眼中就如吃飯喝水一樣的簡單,他還擔心什麽。
他需要考慮的就是以後可能面對這兩人的報複?
報複?
蘇石會害怕嗎?
呵呵,蘇石最不怕的就是就是有人來找他的麻煩,因爲他想找别人麻煩還正愁沒有借口。
想通的蘇石臉上便重新露出了放松的笑容,随後目光落向到華安三人身上的時候,這才注意到,這三位正小心翼翼的看向自已,在等待着自已的決定。
尤其是周書山和唐科,更是擺出一幅英勇就義的模樣,似像是在等待着法官審判一般。
知道他們擔心的是什麽,蘇石這便是哈哈一笑道:“你們都怎麽了?弄得就跟丢了多少錢一樣,行了,這不是什麽大事,都放寬心。既然你們能來找我,那就是我的信任,即是這樣,我自不會辜負了你們。但有一句話要說到頭裏,這件事情之後,你們就等于是荊王一系的人,以後隻能爲官家還有荊王效力,若是有人敢存别的心思,那不用荊王動手,我就會先廢了他。”
警告的眼神向着周書山和唐科的身上盯去,“想必你們也知道,我有腦疾,可是什麽事情都能幹出來。”
“是,是,請蘇大人放心,從此之後我們就是荊王的人,一生都是。”周書山兩人被蘇石這目光一瞪,頓時都吓了一跳,連連表态着。
話說蘇石可是真正殺過人的,雖然數量不多,但一個個都是位高權重。現在稍微露出一絲殺氣,也不是周書山和唐科兩人可以頂得住。
表達之後,華安三人都放下心來,他們知道既然蘇石這樣說,那就等于他同意接手這件事情,他們那原本高懸的心也就可以放下來了。
跟着蘇石又留下了三人吃了午飯,他就是要借此來告訴那些關注這件事情的人知曉,他蘇石要出手了。
不想被波及,那就不要想着趟這個渾水。
華安三人是上午入的天佑胡同,等到下午才離開,足足呆了三個時辰。消息一出,很多人都知曉了這件事情,但誰都沒有表态,他們似乎都在等,等蘇石出招。
沒有讓大家失望,就在華安三人離開不久,蘇石的馬車也離開了天佑胡同,直奔皇宮而來。
像是蘇石這樣沒有任何實權的從四品,卻能三天兩頭就進入到皇宮之中,這隻能說是特例,其它人也就隻有羨慕的份。
這一次蘇石直接把拜帖送到了昭仁宮,荊王趙曦還在學堂跟着先生們學習,是張喜接到了拜帖,二話不說便通知手下的小黃門前去迎接。
按說一個奴婢,是不能替主子做這樣的決定。張喜也不是随意伸手玩弄權力的人,但事情涉及到蘇石,就完全不一樣。
不爲别的,張喜很清楚,隻要是蘇石拜訪,自家的主子就一定會同意見面。
相反,如果張喜不這樣做,一旦被趙曦知曉,怕是他還要受到責罰。
這就是真正的簡在王心。
當然,這樣的待遇在荊王這裏也就隻有蘇石才有。
入了皇宮,進了内門張喜親自相迎。“蘇少府,荊王殿下還沒有下課,還需要等上一會。”
“不必了,直接推我去學堂。”蘇石笑了笑,挑這個時間來,原本就是想去學堂看看。畢竟這件事情茲事體大,最終還是要靠李迪出力,那與其讓荊王轉述,不如自己直接去說更加清晰明了。
張喜眼中閃過了一道愣然之意,這還是蘇石第一次要求去學堂看看。雖然他并不明白到底是什麽事情,但他相信既然蘇石這樣說了,便有他的道理。
“好。”
張喜沒有拒絕,或是說也不敢拒絕,答應一聲之後便親自推着蘇石直奔皇家學堂而去。
說起仁宗一朝的皇家學堂,完全與熱鬧沾不上邊。
像是某些帝王,别的能力不說,就繁衍子嗣方面那是真的厲害,有生七八個人的,有生十幾二十個的,還有生幾十人的,就像是宋徽宗一生中有八十個孩子,那是真的牛叉。
仁宗一朝的皇家學堂,真正的學生隻有一位,那就是荊王趙曦。
蘇石來到了學堂的時候,遠遠就聽到了讀書之聲。聽其音并非隻是趙曦一人再讀,還有其它的聲音,比如說那些伴讀,比如說十三歲的趙從贽三子趙世複,就是其中之一。
張喜推着蘇石來到了學堂之外,趙曦等人因爲正在讀書并沒有注意到,但一些在這裏任職的先生卻是看到了。
能座着輪椅出現在學堂之外的人,不用說,仁宗朝隻有一位,那就是少府蘇石。
“他怎麽來了?”看到蘇石出現,還有幾人在竊竊思語。可跟着就被一記咳嗽之聲打斷,“都不用去看書了嗎?都認爲自己學問很高深了是嗎?爲人師表就是你們這樣的?”
來人正是李迪,當朝宰相,同時也是太子太傅,在這裏他才算是荊王趙曦的老師,其它人最多被稱爲一聲先生而已。
李迪一出現,其它幾個還想看熱鬧的人是馬上散開,顯然在這裏,李迪的權威甚重,沒有人不怕他。
衆人一離開,李迪的目光就落到了蘇石的身上,正與看向這裏的蘇石對視着,然後他就皺了一下眉頭,慢慢走上前來,“如果是找荊王殿下,可以去昭仁宮中等着,這裏是學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