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也如包拯一般,剛正不阿,民間風評很是不錯,這樣的要想要動他也是千難萬難。
至于第三和第四的吳奎與陳旭,都是身後有靠山之輩,牽一發而動全身,趙允讓還不想因爲這個職位而得罪太多人。
想來想去主意就隻能打到這位周書山的身上。
這是屬于那種風評還行,也有靠山,也有能力,但都不是太出衆的人。
尤其是周書山原本的支持者半年前告老還鄉,現在他就等于是無根之萍,趙允讓自然就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其實不止是趙允讓,其它也有人抱着相同的想法,隻是因爲他出手夠快,其它人不得不放棄争奪這個位置而已。
不要真的以爲朝堂上的這些老爺們一個個有多麽的清高,或是說多麽的熱愛大宋,他們其實真正愛的還是自已,還是自已的利益。
古時的文人,都有自已的理念,有自已的想法,用現在的說法,就是有自已的願望。
就像是上小學的時候,老師常會問你,長大最想做什麽一樣。
不管小時候有什麽樣的理想,都會随着年齡的逐漸增長,最終發生了改變。
這些大員們也是一樣,他們或許有人還能堅持,初心不變。隻是理想是理想,現實是現實,人世間發生的一切又豈會因爲你想怎麽樣就會變成什麽樣?
至不濟,就算是你想做些改變,首先你手中就要有權。
沒有權,你說的話就和放屁差不了多少。争權奪利就成爲了這些所謂大員們必須要去做的一件事情。
扯得有些遠,趙允讓看中了禦史大夫這個位置,就是想要獲得更多的權力,唯如此,他才能給兒子更好的鋪路,才能實現自己的願望。
周書山一倒,這個位置換成了自己人,趙允讓距離完成目标就會更近一步。但現在蘇石跳了出來,想要支持他,就不是自己可以忍受得了。
“這個蘇石,怎麽不去死。”心中恨恨這般說了一句之後,趙允讓在擡頭看向嚴無我的時候,臉上已然平靜了許多。
“去,把這件事情傳告訴伊叟,但記住,不要做的那麽明顯,不能讓他知道是我們通知他的。”趙允讓到底是枭雄一般的人物,不管心中有多麽的氣怒,還是可以很好控制自己的情緒。
伊叟,文彥博的一個别稱。
說起文彥博這個人,在北宋,尤其是趙祯時代可謂是十分出名的一個人物。
一生十分的精彩,經曆仁、英、神、哲四朝,薦跻二府,七換節钺,出将入相五十年。任殿中侍禦史期間,秉公執法。爲相期間,穩固朝局,大膽提出裁軍八萬之主張,精兵簡政,減輕人民負擔,被世人稱爲賢相。
可同樣還有另一種說法,文彥博在朝期間,被後世認爲是舊黨的重要成員,支持司馬光,退回神宗時所占城、寨、州、軍的主張。經廷議讨論,朝廷最終同意割還西夏米脂、浮圖、葭蘆、安疆四寨。但該策未能換取和平,西夏仍不斷侵擾,妥協政策失敗。
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具有争議的人物,但放在蘇石的眼中,他的評價是理想主義思想居多,理念是求其共存,以此爲由做出一些向異族妥協的舉動。
同時這個人還有些小自負。說起來,便是有些像抗戰時期的汪漢賊,嘴上說共建大東·亞共·榮圈,最終把華夏人民拖入到戰争與苦難的漩渦。
蘇石這般性格強硬的人,當然是不會與文彥博有什麽共同語言。
異族不服,打到你服。
異族不降,打到你降。
再不濟,直接滅了你,省得哪天你又來勁了,想要重新的崛起,這也可以稱之一勞永逸。
但就是不被蘇石認同的文彥博,此時在朝堂之上還是非常有影響力。
别看論年紀他還不到四十,卻已經坐上了參知政事的位置,再一步就是同平章事,就是當朝宰相。
雖然他還沒有像曆史中一樣真正成爲那高高在上的人,卻也是不能小觑之人,已然被很多人看成是未來朝堂之上人領軍人物之一。
自然,有蘇石在,他是不是還能領軍,還能經曆四朝,都将是一個未知之數,直接一點說,蘇石看不這樣的人,是不會允許他繼續做大。
文彥博是有一個野心的人,更是一個自負的人。
他認爲,隻有自己的理念才是最正确的。
什麽打打殺殺太殘忍了,倒不如大家一起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互通有無,互市交易,一起享受人生才應該有的幸福生活豈不是更好。
像是如今朝堂之上,你打我,我就賠錢的理念,正合文彥博的心思。
他甚至一度的認爲,西夏總是向大宋挑起争端,那是因爲他們根本就沒有享受過人生,不知道人世間的美好,才會愚蠢的總是喊打喊殺。
就像是契丹,也就是現在的遼國,以前不也是喊打喊殺,動不動就向大宋出手嗎?
可是現在呢,他們學習大宋,也享受了上等階層身份帶來的種種好處之後,不也變得和他們一樣頹廢起來?
西夏之所以好戰,那就是因爲沒有過過好日子,而一旦過上了好日子,就會惜命,就不會像現在這般的悍不畏死,就會變得和大宋與遼國一樣,安于享樂,那個時候,就會發現,以前喊打喊殺的日子是多麽的可笑。
好好活着不好嗎?非要你打我,我殺你,沒有意義嘛。
認爲自己的想法才是最符合當前形勢,文彥博便爲此而努力,他看中的就是唐科屁股下面的位置,樞密副都承旨,這可是有着對軍隊官吏功過認定和補遷決定的重大權力。
一旦這個位置掌握在自己手中,文彥博就等于一隻腳伸入到軍隊之中。那個時候,軍中在有好戰的将領,他便可以搞些小動作收拾了這些人。
畢竟想要與西夏和談,成爲真正的友邦,那就要先表示出誠意來。
至少不能給對方以軍事上的壓力,唯此,對方才會放松下來,才能把自己之言聽到心中,才有實現成爲友好鄰居的可能。
有了目标之後,文彥博便一個勁的在找着晏殊的麻煩,無它,此人現在是樞密使,想要把手伸進軍隊,想要繞過此人基本上不可能。
誰也不是聖人,加上晏殊成名多年,跟随他吃飯人很多,難免其中就有人犯過錯誤,想要找到他們的把柄并非是什麽難事。用了一段時間,把一些人貪贓枉法的證據都拿到手中之後,文彥博就攤了牌。
鬥争的最終結果就是平衡與妥協,晏殊并不想與文彥博争一個生死,便在無奈之下退讓了一步,暗示唐科的位置可以考慮動一下。
通過手段終于要得到一個副都承旨的位置,文彥博算是滿意的。
但哪裏想到,到嘴的肉就要飛了,蘇石竟然跳了出來。
當下面的人把唐科去了天佑胡同,還一入就是兩個多時辰,現在還沒有出來的事情告訴了文彥博後,氣得他在自己的書房中發了火。
“這個蘇石,以爲自己是什麽?不過就是運氣好一些,會點醫術而已,當真就以爲可以參與國家大事嗎?”
對蘇石,文彥博一直不太看得起。
一個黃口小兒,毛怕是剛剛長全,隻是有些錢而已,就當真以爲自己無所不能?
當然,這一會的文彥博主動忽略了蘇石曾自募兵員去遼蒙之地轉了一圈的事情。
其實在這件事情上,他的态度是不支持也不反對。
不支持是因爲蘇石所爲與文彥博共存的理念發生了沖突,他當然不會支持。萬一要是真把遼人給惹怒了,人家舉大兵來犯,豈不是闖了大禍?
不反對是因爲蘇石這一趟遼蒙之行還是有些作用,至少兩年之内,遼人不敢在對大宋窺伺什麽,這也是文彥博希望看到的。畢竟有時候一味的妥協是不行的,适當的時候展露一下自己的實力也是必不可少之事。
可不管怎麽樣,蘇石好鬥的性格早在文彥博心中成型。這與自己想法截然不同的兩種相反行事風格,就注定他們不會有着什麽共同語言。
要說天底下沒有共同語言的人多了,文彥博也不在意蘇石,或是認爲此人根本就不能影響到自己什麽。
是,傳言中蘇石與荊王殿下的關系極好。
可那又怎麽樣?
曆史中的帝王處理朝政哪一個是會因爲與誰關系好,而就會聽誰的?
他們的眼中,隻有利益。
誰有用,能幫到自己,就會用誰。關系永遠不是衡量是不是重用的關鍵所在。
真這樣做了,那就是昏君。
但凡是趙曦長些腦子,長大之後,他就應該知道,友情是友情,政務是政務,不能一概而論。
如此,一個就是靠着運氣,連一個功名都沒有的蘇石,從不會被文彥博放在眼中。但就是這一個人,現在竟然想着要破壞自已的事情。難道他不知道拿下唐科,換他的人上去這是自已的意思?
知道了,蘇石還敢接待唐科,那就是要和自已過不去。
“哼!自大而已,不必理會,這件事情便連晏殊這個老狐狸都同意了,是不可能掀起什麽風浪。”生過氣後,文彥博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狀态,随後擺出一幅無需理會的模樣。
這就是自負的體現,文彥博看不起蘇石,認爲他在唐科的事情是翻不起什麽風浪,卻也不想想,能以十六歲的年紀闖下如此多的名頭,那會是簡單之人?
趙允讓更不會想到,他已經把消息告訴了文彥博,人家竟然給無視了。這讓他想借用文彥博打擊蘇石的主意,還沒有開始施實便已經破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