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黑了下來,王申正在自家辦着酒宴,宴請的正是陶中業和崔大發等人。
他們今天下午就收到了消息,華夏銀行已經暫停了借款業務。
得到消息的他們,都有些激動,這證明着華夏銀行已經沒錢了。
五人原本以爲,這個計劃想要施行起來會非常的困難。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會借錢給王申、給陶中業、甚至還會給鄒玉利。可也就僅此而已。
接下來爲了自身的安全,就不會繼續向外借錢。畢竟開錢莊的,怎麽可能把錢都借出去,自己一點也不留,這不是給對手打擊自己的機會?
可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的順利,竟然五人都按着預定目标把錢給借了出來。不僅如此,還有一些人當了一把神助攻,竟然聽到了自己有意放出的消息之後,就想去華夏銀行撿剩。
别說,那些第一撥去的人還真就是撿到了便宜,雖然金額不是很多,但不管多少都可能是白賺的。
使得,第二批第三批去的人,已經借不到錢,現在他們指不定心中多麽的後悔,這一會正在家中捶胸頓足吧。
這一次,充分的印證了一句話,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
想像着那些人後悔的模樣,幾人便是忍不住大笑。
笑了好一陣之後,絹布行的崔大發第一個開口,“王掌櫃的,我們是不是明天就可以行動了?”
也不怪崔大發會這樣的着急,實在是蘇石的出現給他惹來了大麻煩。
突然出現的絹布,不僅搶了他原本的市場,還因爲與蘇石合作的是密諜司,這更讓崔大發面對他們是一點的辦法都沒有。
人家不來找自己的麻煩,他就要萬幸了,哪裏還敢去主動與密諜司作對?
這就使得他的絹布生意越發慘淡起來,随之的就是收入的減少。這就讓崔大發很恨蘇石,連帶也就恨他建立起來的華夏銀行。
不然的話,他不過就是一個商人罷了,怎麽敢有勇氣找一名朝廷四品官的麻煩?
就算人家是散官,但也是官呀。
現在即然有機會可以報仇,崔大發當然希望越快越好。隻要蘇石倒了,密諜司就再無法從其手中得到絹布,他也會重新恢複到以前的狀态,數錢數到手發軟。
“不急。”王申卻是出乎幾人意料的搖了搖頭,“現在隻是華夏銀行主動放出風聲說不向外借錢,但他們是不是還有餘錢,或是有其它的後手,還需要我們好好調查一下。總之就是一句話,這一次不出手則已,出手就是一擊必殺,絕對不能給華夏銀行翻身的機會。”
說完了這些,王申便開始安排任務,誰去打聽什麽事情,誰去了解什麽情況。總之就是一句話,但凡與蘇石有關系的人,都要做一個了解,看看他們有沒有要出手的意思,如果出手,能夠給予多大的幫助等等。
王申如此的謹慎,其它四人都沒有反對。畢竟事關重大,多做一些調查也是應該的。這也就叫做不打無把握之仗。
反正華夏銀行在那裏也走不掉,反正他們借錢的日期是十個月,即是如此,也就不急于眼前這一兩日了。
汴梁城中,很多人期待的一幕并沒有馬上出現,相反還沉靜了三日。
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那些人真是因爲缺錢才會向華夏銀行借款一樣,他們根本就沒有其它的目的。
宋癢在府中已經休息了足足五天,爲了這件事情官家都派人來過問,他也感覺到這樣等下去不行,便決定如果明天還沒有事情發生,下午就去衙上,他堂堂的大宋三司使,總不能被一個私人錢莊給逼得連府都不出吧?
再說了,蘇石現在并不在汴梁城,其它蘇家人來了也不需要給他們面子,那自己還擔心什麽?
宋癢主意以定,明天上差。但他卻不知道,自己躲在家中的這個舉動,卻被王申打聽了一個清楚,或是說被其身後的李唐勢力給弄了個清楚。
宋癢呆在家中,并不上衙,似乎代表了一個信号,那就是他預感到華夏銀行會出事,但他卻并不想管,這才告了一個病假,爲的就是躲避紛争。
這個态度,讓李唐勢力非常的滿意,傳入到王申耳中的時候,讓他心中十分高興,他認爲自己已經看清了衆人,那就是他們對于蘇石的快速成長也有些忌憚。
即是這樣,大家目标其實是一緻的,那現在不動手更待何時。
“通知幾位掌櫃,明天一早動手。”有了決定之後,王申叫來了心腹,做出了決定。
這一天汴梁城的早晨,與往日并沒有什麽區别。
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的,可等到上午各個店鋪都開張營業,一股子人潮于大街上湧動的時候,似乎是在告訴大家,今天注定會是一個不安靜的日子。
汴梁城内,包括總行共十二家華夏銀行門前,一早就排起了長龍。
國人自古就有這樣看熱鬧的習慣,且初時是看,後期就很容易會參與其中。
“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事情嗎?”一些看熱鬧的百姓看到銀行門前站了這麽多人,都以爲是有什麽好事發生,紛紛過來打聽着。
問的時候,一臉的好奇之意,但當聽到答案的時候,一個個卻是臉色大變。華夏銀行因爲經營不善,竟然要倒閉了?
起初華夏銀行開業大吉的時候,因爲其銀票的樣式十分新奇,曾讓不少的百姓看之而羨慕不已,便有不少人拿着家中的存銀放到了華夏銀行。
數額不會很多,或許有的人家隻是一貫,也就是得到一張面值一元的銀行練功卷。
更有甚者,存的隻有百個銅闆,得了張一毛錢的票票。
存多存少就是一個意思,就是爲了手中也有一張最新的銀票,這樣别人說起來的時候,自已不至于說沒有,而被人看不起。
可想不到,銀行這才成立了多長時間,怎麽就要倒閉了呢?
想到自已的存錢雖然不多,但對于普通百姓而言,就是一百個銅闆也可以做一些事情,他們當然不想就這樣白白扔掉。
如此,一個個得到消息的百姓,便也跑回家中,拿着各種面值的所謂華夏銀行銀票,站在了隊伍之中,也就使得隊伍變得更長,也就可以吸引到更多人的注意與參與。
即将要到華夏銀行開門的時間,那排隊的長龍有的都有了近百米,遠遠看去,全是烏泱泱的一片人海。
這一消息瞬間被傳入到各府之中。原本準備在休息一上午,下午就去衙辦公的宋癢,當下就“病重”在家。
不僅是宋癢,像是李家、曹家、苗家、龐籍等人也是一個個以各種理由告假沒有上衙,總之就是一句話,這個時候,你宋府的人想要找到我們,那是不可能地。
密諜司中,得了消息的陳琳老祖也突然間消失不見了。怕是除了這個時候官家召見的話,其它人都不可能找到他在哪裏。
而做爲事情的直接負責人袁小頭,也得了下屬的報告,此時正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連轎子都沒有座,直奔蘇府而去。
舊州橋,原本的雪梅弄堂,如今整個都被周全給買了下來。
這是蘇石于城外被刺殺之後,爲了自已以後在汴梁城内的安全,要求周全這樣去做的。
周全得令之後,自是一絲不苟去完成。現在的雪梅弄堂已經改爲了天佑弄堂,這裏數百間的大小宅房全都爲蘇石所有,周全一早上正在這裏看着人進行拆除與裝修。
按着蘇石所要求的,數百間大小房屋要合成一府,共分爲外院、中院和内院、後院四大院。
話說這可是一個不小的工程,僅是動用的各種工匠就有上千人之多。好在周全做爲管家,那也是不差錢的人,爲了早一點完工,汴梁城内但凡有些名氣與手藝的匠人都被他找來過來,動土修建。
袁小頭來到這裏的時候,遠遠就看到在一顆梧桐樹上座着喝茶,當監工的周全,遠遠就喊了一聲,“周管家,救我呀。”
這一聲把周全給吓了一跳,剛喝進口中的仁茶差一點就被吐了出來。隻是當看清發出聲音的人是袁小頭時,他就重新一臉泰然自若的樣子端座着。
這一會,袁小頭已然小跑到了周全的身邊,“周管家,現在銀行門前全是排隊取錢的人,這是發生了擠兌事件呀,可是我們的錢都已經”
“好了,多大的事情,咋咋呼呼的,少爺不是說過嗎?越是遇大事越要有靜氣。行了,你跟我來吧。”周全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幕發生一般,說着話,這也就起了身。
“多大的事情?好大的事情好吧?”
袁小頭很想解釋幾句,但看到周全已然一臉平靜的起了身,他也不好在說些什麽,隻能跟其身後向着蘇府主院後門而來。
蘇府的後門,此時停有足足十二輛馬車,每一個馬車之旁,都有幾名年輕的漢子站立于側,一幅誰敢靠近,他們就會砍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