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實在想不明白,王申顧慮的是什麽。
“大人,屬下情報來源有限,隻是聽人說,這一次那個叫蘇石的去了一趟遼蒙之地,搶回來了不少的好東西,但價值到底幾何,也不甚清楚。還有就是他賣的那些商品,到底有多少的利潤.”
“行了,你是想問這個蘇石手中到底有多少錢吧。”李宣一語點名主題的說着。
“大人英明。”王申這便嘿嘿一笑,一記馬屁就此拍了過去。
這一回李宣倒是沒有馬上說出王申想要的結果,而是思考了一會之後,才開口道:“蘇府的管制很嚴,到現在我們的人都沒有辦法打入進去,關于蘇石的一些事情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但有一點,蘇石從遼蒙之地回來時隻是帶回二十多輛馬車而已,僅是從這個數量上來看,并不是很多。”
說完之後,李宣又沉吟了片刻後,繼續的說着,“至于說他所賣的那些商品到底有多大的利潤,我們同樣不清楚,上面也在積極的尋找這條商路,還有那個叫錢寶的,我們已經前後派出了不下十幾批人尋找,隻是可惜,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完全沒有了任何的蹤迹。”
歎了口氣,李宣才總結般的說着,“但據我和大人們的分析,那些商品利潤一定不小,可是具體有多少,應該不會超過兩千萬貫。畢竟他到現在也沒有賣上幾次貨,且一直都是限購,利潤就算是再大,也應該有限度不是嗎?”
聽着這個分析,王申的雙眼是越瞪越大。“大人,那屬下是不是可以理解,就算是加上去了一趟遼蒙之地的收獲,蘇石手中的銀錢也不應該超過三千萬貫。那如果我們從華夏銀行那裏借到的錢超出這個數額,就會把他們的老底端了,從而達到我們的目的呢?”
“不錯,理論是這樣的。但你還要考慮一件事情,那就是這陣子應該有不少人把錢存入到了華夏銀行,這個數額也要在你們的考慮範圍之内。”李宣點了點頭的說着。
“這一點,我們已經有考慮,從我們的了解來看,存入銀行的錢應該有兩千萬貫左右,或許應該有些出入,但并不會太大。”王申充滿着自信的說着。
“好,那如果是這樣,加上那三千萬貫,隻要你們可以從他們手中借出五千萬貫,華夏銀行就會空了,那個時候你們想做什麽就可以大膽去做什麽。”李宣聽後滿意的笑了笑。
“屬下知道要怎麽做了。隻是大人,屬下還有最後一個疑問。”王申雖然已經很滿意,但如果最後一個問題不弄明白話,他還是有些不敢下手。
“還有什麽問題?”李宣倒是耐心的很,他也是知道,王申所爲都與自已一樣,是爲了李唐勢力好。
“就是一旦華夏銀行出了問題,國庫那裏會不會拆借給他。大人也知道,華夏銀行可是如今的官家親自提的字,這一點不得不防呀。”
“哈哈,哈哈哈。”這一刻,李宣大笑了起來。
笑的是王申有些摸不着頭腦,好在很快李宣就給予了解釋。
“這一點你就放心吧,先不說大宋國庫裏原本就沒有多少的存銀,大宋的開銷原本就很大。就算是有,趙祯也不會同意的。賜匾額那是因爲他看好蘇石,能爲他賺錢,若有一天蘇石出現了錢财問題,趙祯是絕對不會陷入進去,這個我可以做保證。”
王申終還是一個商人,雖然也與一些個官員打過交道,但說到對上面的了解,自是不如李宣這樣的人更爲透徹。
當李宣說起了他可以保證的時候,王申是徹底的放下心來。“既然如此,屬下回去就準備,用不了幾天就會動手,屬下真想看看等蘇石再回到汴梁城,看到華夏銀行竟然倒閉了,他的臉上會露出什麽樣的精彩表情。”
“好,你說得對,趁着蘇石不在動手,還能少一些變數。”李宣在這一點上也很是認同。
畢竟蘇石如果在汴梁城的話,他可以随時去求見趙祯,保不齊趙祯一心軟就會伸手相助,若是這樣,那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王申心滿意足的離去,第二天一早吃過了早飯,開始下帖子,把平時與他相處不錯的幾個汴梁城内的大富商給一一請到了自己宅院。
這些年,王申在汴梁城中可不是白混的,依仗着四通錢莊這個平台,着實是交了不少的朋友。
能被王申稱爲朋友的,當然是大富商,資金都在千萬貫以上,都是跺跺腳,就可以影響到大宋經濟之人。
不然的話,也不配成爲他的朋友。
就像是這一次被王申請來的,就有絹布行業的崔大發、茶行的陶中業、皮毛行的鄒玉利以及紙業的邱吉。
四人都是在各自行業中老大般的人物,至少占到各行業的四成甚至更多比例,往往這個行業的價格會根據他們的需要來進行調整,或是漲價、或是降價。
其它的新人想要入這些行業,也要先拜他們的碼頭,不然冒失闖進來,隻會寸步難行。
原本都是各行業的老大,呼風喚雨已經習慣。蘇石的出現,卻是打破了這個規矩,不僅讓他們變得很沒面子,最重要的是利益受損。
商人目的就是多賺錢,但當利益受到損害時,那就是再結仇。
奈何的是,蘇石有自已的貨源渠道,加上蘇石給人的感覺是性格沖動,又有官身護體,這才沒有給幾位大佬收拾他的機會。
如今,王申做東,把四位請到自己的宅中,就是想着聯合大家的力量給蘇石一個教訓。
這次請來的四人,都與蘇石貨源多少有些利益關系就可以看得出來。
四人來到王宅之後,起初還很矜持,一幅我現在生意做的還行,做的挺好,不想與那個瘋子蘇石爲敵。當然,若是給足了好處,他們也不是不可以出手。
前提就是要給足好處。
這就是即想當那什麽,還想立牌坊。
明明聯合起來把蘇石鬥倒了,大家都有好處,但就是因爲王申這個意願似乎更強,所以他們就把握住了主動權,一幅沒有好處就不會合作的樣子。
王申當然也不是吃醋的,眼看着四人是顧左右而言它,就是不想談正事,他臉色就黑了下來,“諸位,今兒個叫大家來,就是商談合作,怎麽樣讓我們的生意更加壯大,去賺更多的錢,而不是誰在求誰。如果哪位這樣想的話,那現在就可以走出去,且從走出這個門開始,以後就互不認識。反之,若是還認我王申這個朋友,願意留下來,那就說一些真話,大家有事可以商量着來嘛。”
放下了一句狠話之後,王申便端起了手中的茶杯慢飲起來,眼珠子還在不斷的轉動,觀察着四人的表現。
沒有辦法,王申是主導者不假,但事情成了對大家都有利,爲何他就要付出更多的好處呢?
他可不是求着大家,而是因爲大家都是受害者,原本不就應該走到一起?
王申喝茶的時候,崔大發四人就是臉色一愣。他們也沒有想到王申把話說的這麽絕。
什麽叫互不認識,那是是将要成爲敵人的前綴。
想到雖然現在華夏銀行勢起,但出了汴梁城,交子還是最值得信任的貨币,而他們的生意又不僅僅隻是在汴梁一地,一旦把人家真的給得罪了,怕是接下來随便使一個絆子給自己,就夠他們好好喝上一壺。
比如說,你在川地經商,需要錢的時候在當地的交子錢莊兌換,人家隻需要一句話,沒有現銀,等等再說,便讓你的生意做不下去。很多時候經商的機會是轉瞬即逝,而一旦失去了機會,那就等于是不知道損失了多少的金錢。
王申握有此等生殺大權,大家自然要給其面子。現在看到他生氣,崔大發四人就隻得收回自己的小心思,一個個端坐起來。
四人的表現,讓王申頗爲滿意,但也有些憤恨,有些人就是這樣,好說好商量不行,非要來點狠的才肯聽話。
“好,即然四位都願意談談合作,那我就把事情說一下,大家也好商量着來。”王申又恢複了之前一臉堆笑的模樣,跟着就把昨天晚上與李宣商量的事情說了一遍。
王申當然不會提李宣的名字,隻說從自己的渠道中了解到,華夏銀行的現銀最多不會超過五千萬貫,這還是因爲荊王開業時給捧了場,不少官員都在裏面存銀的原因。
“諸位,有了這些存銀,不是說這個蘇石有多厲害,隻是荊王殿下面子大而已。那些朝廷大員才不好意思不存錢在他那。可是一旦那裏出現了危機,這些大臣們就一定會想辦法抽身,就會形成擠兌之勢,如此一來,華夏銀行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