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恭喜你個粑粑。
心中這般想着的富弼,當然不會對兒子說出如此的粗俗之言。他隻知道,範仲淹出事了,他現在應該做的就是保持與蘇石間的距離,如果有機會,表示一下不忿之情才對,而不是與其去合作。
“不行,這件事情父親不同意,你快去回了他,就說不與他合作了。”富弼态度堅定的說着。
“我不去。好不容易與蘇石搭上了關系,現在卻要拒絕人家,這樣的事情我做不來。”富雲這一會也倔上了。
因爲身形的原因,富雲沒有去選擇爲官,而是幹了自己最喜歡的經商一途。現在好不容易看到做大做強的機會,怎麽可能就這樣放棄。
“不行,這件事情你要聽父親的,你必須去。”富弼态度依然還是十分的堅決。
“不去就是不去。如果父親一定要這樣做,那便你去,隻是兒子還是要說,蘇石這個人的臉可不是那麽好打的,如果因爲這件事情惹怒了他,在給我們富家帶來了什麽災難,那就真的是自尋煩惱。”
富雲原本就非常的聰明,雖然沒有爲官,但在這樣的家族中長大,自然對于朝堂之事也是十分關心。
範仲淹被罷了官,還是因爲蘇石實名舉報而引起,這件事情早在上午的時候就傳遍了汴梁城。不知道多少人在私下裏議論,蘇石的不好惹,這樣的人對遼人狠、對西夏人狠,即便是對大宋官員也一樣狠。
正是因爲知道了這些,富雲這才說自己不去。父親一定要去,就讓他去的話來。
“我去.”富弼很想說,我去就我去,可是一想到蘇石的行事作風,接下來的話終于還是沒有再說出來。
無它,富弼不管是不是瞧得起蘇石,但有一點是沒有錯的,便是蘇石的狠辣的确讓他心有忌憚。
論地位,論在官家心中的影響力,範仲淹強過自己太多,可一樣還是因爲蘇石而被扳倒。若是現在他主動提出不合作了,蘇石會怎麽想?
會不會認爲是自己打了人家的臉,那又會發生什麽事情?
自己可以在别人面前裝出一幅瞧不起蘇石,不與其爲伍的姿态,但要說自己主動去招惹對方,富弼可不想這樣去做。
自己不能去,兒子又不肯去,換成其它人去,又不會有效果,反而會把事情弄的更糟。
想來想去,還是要說服兒子才行,這件事情原本就是富雲争取來的,那現在由他去出面拒絕,誰也說不出什麽來。就是放在蘇石的眼中,最多富雲就落一個出爾反爾的印像,不堪大用罷了。
對于整個富家是不會有什麽影響。
這般想着,富弼隻得繼續苦口婆心般向着富雲說道:“雲兒,此事事關重大,現在的蘇石爲所有官員們不恥,現在與他合作,對我們富家百害而無一利,不如先拒絕了,以後等有機會再說如何?”
“不行。機會不是每一次都有的,而且蘇石的臉是那麽好撂的嗎?惹急了他,以後我在想于汴梁城中做什麽生意怕都是不成了,不行,不行。”富雲搖頭着,态度依然還是很堅決。
“雲兒,大不了父親答應你,等過了一陣子之後,爲父親自出面幫你打招呼,幫你把生意做大如何?”富弼還在做着努力。
以權謀私,僅是這一點,富弼就已經違反了自己爲官的原則。但兩害相權取其輕,他也隻能做這樣的選擇。
再說了,那都是以後的事情,大不了自己不承認就是,兒子還能拿爹怎麽樣?
“那也不行,您雖然也很厲害,但沒有蘇石手中那條商路,商業上是比不了的。”富雲繼續的搖頭,顯然是鐵了心的樣子。
“不行也要行,這是爲父的決定。告訴你,若是你不答應,那從今天開始就禁足你,以後你就在府中呆着,哪裏也不能去。”富弼是真的生氣了,眼看着兒子一點也不理解自己,他很氣惱。
“關了兒子也是無用。且不說蘇石什麽時候出去進貨,現在也根本不需要和兒子見面。就說貨一旦進回來了,若是兒子還不出面,他若是打上門來要怎麽辦?難道父親還能将人家給打出去嗎?再說了,原本就是我們失信于人,再有什麽動作,那就是我們完全不占理,這個狀即便是告到官家耳中,也不會有我們什麽好果子吃。”
富雲倒是看得明白,這一分析,反倒讓富弼有些啞口無言,不知如何應對。
“這個.你先在府中呆着,容父親好好想一想,想一想。”富弼一時間也沒有了主意,便想着先好好想上一想再說。
而就在富家父子對話的時候,汴梁城中,突然出現了大批的衙役,還有不少的黑衣軍,他們走街串巷似是在尋找着什麽。
不僅如此,整個汴梁城内的那些個閑散人員也都動了起來,一切都是因爲蘇府中放出的一道風聲,誰能找到原長興坊的坊主甄衡,便會得賞銀五萬貫。
不過就是一個無官無職的小小坊主罷了,蘇府竟然就開出了這麽高的懸賞,聽到城内那些無所事事,好吃懶做的閑漢耳中,讓他們如何還能座得住。
一時間,整個汴梁城也似是跟着動了起來。
與此同時,汴梁城内一些個地下生意也都在脫手,因爲賣家多,買家少,很多地下生意都是以成本價,甚至是賠錢價向外出售。他們隻求能夠盡快脫手,至于銀子賠些就賠些吧。
這當然都是長興坊出事引起的效果。大家生怕官家會再查下去,那樣的話,就可能會波及到自己。一時間不少的官員爲了自保都在出售着手中那并不合法的買賣。
周全作爲蘇府的管家,就成了最大的接盤俠。他就在樊樓中座着,等着一個個出售産業之人主動找上門來,雙方談好價格之後,一份份契約便易了主,一筆筆銀子也如流水一般從周全的手中消失。
僅僅是一個上午外加半個下午,就花去了八百萬貫銀子,而還有多人約見着周全,并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生怕銀子不夠用了,周全便派人回蘇府彙報,聽到蘇石耳中,也讓他有些意外。
原本以爲千萬貫已經很多了,可他卻忘記汴梁城的房價。作爲當時亞洲最大的城池,也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大的城池,汴梁城用寸土寸金來形容亦不爲過。
就蘇石所知,很多官員在汴梁城中的房子都是租的,可想而知,這個價格到底有多高。
周全買的基本上全是房産和門面,即便是價格比平時低了很多,可架不住數量太多,千萬貫會不夠也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蘇石有錢,系統内可以兌換出數不清的銀錠,這也是他能立身,能做成大事的根本原因之一。
一旦逼得緊了,蘇石将所有的信仰點都兌換成銀錠、銀塊、銀元寶和各種金銀首飾,便是将整個汴梁城給買下來也并非是沒有可能。但他卻不能這樣去做。
沈萬三的事情就在那裏擺着,什麽樣的下場世人皆知。
想當初沈萬三曾助朱元璋修南京城,個人承包三分之一工程費用。結果卻是其孫卷入藍玉之案被充軍雲南,财産沒收,富了大明。
如果蘇石拿出太多的銀錢,那結果很大可能會被盯上,最終一旦連官家都動了心思的話,那會有什麽自己的好果子吃嗎?
當然,如果拿出錢财時,可以有一個正兒八經的名義,就要另當别論。好在的是,蘇石還真就有這樣的關系。“樓陽,備車,去皇宮。”
距離下午休值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蘇家的馬車來到了皇宮之外,并遞上了拜帖直向紫宸殿和昭仁宮送了過去。
紫宸殿中,張茂則看到小黃門送來的拜帖,臉帶掙紮之意。
他記的很清楚,昨天晚上官家可是下了口谕,給蘇石禁了足。可這才過去了不到一天,此人就出了府,還來到了皇宮之外,他把官家的話當成什麽了?
難道不知道,這是違抗聖旨,是要被治重罪的嗎?
有心想要派人去勸蘇石離開,但這麽大的事情,張茂則又不敢私自做主,生怕一旦被趙祯知曉,回頭他也要受到連累。
就在他有些躊躇不定的時候,恰巧趙祯杯中的仁茶喝完了,“人呢,茶水都沒有續上,張大伴,你在做什麽?”
趙祯伸手摸了一個空茶杯之後,帶着疑問說出了口。這也就是他的脾氣很好,一般情況下不會爲難下人,換一個暴君試試,怕是這一會就要血濺紫宸殿。
趙祯這一喊,張茂則回過神來,連忙小跑而回,一邊向着茶杯中續着茶水,一邊就把蘇石要入皇宮的事情給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