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從贽的确是努力了,奈何在父親去世之後,本着長兄如父的原則,像是這樣涉及到更改族譜的大事,那是非要趙從古開口才能算數。他最多就是可以提一提。
當大哥趙從古明确地表達了反對之後,趙從贽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好在的是,這個時候蘇石出京向北去往了遼地。
蘇石不在京城了,趙從贽松口氣的同時,竟然有了一種不應該有的可堪惡毒的想法,那就是最好蘇石這一次出去後就回不來了,如此,他也就不用報答這份恩情。
誰曾想到,蘇石不僅回來了,且還強勢回歸。不僅官階升到了從四品,更是一回宋境就連殺了數人,其中最小的是城門官,大些的就是一府府尹,更甚至連天子親軍密諜司的一位副指揮使,那是說殺都給殺了。
這是何等的膽大包天,至少換成趙從贽,他是絕對不敢這樣去做。
蘇石不但做了,更重要的是他竟然毫發無傷地回到了汴梁城,似乎就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要說自己這個外甥實在是太厲害了,厲害到趙從贽都有些害怕他。再一想到人家幫了自已,可現在自已都沒有回謝的意思時,這幾日他便是寝食難安,生怕蘇石會找到自已的頭上。
想到那些得罪了蘇石之人的下場,趙從贽更是幹脆地找到大哥趙從古,再一次提到将妹妹重新收錄到族譜之中的事情。
相比于趙從贽的害怕,趙從古倒顯得有氣魄了一些。“不要擔心,我們可是蘇石的長輩,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難道他還敢頂着不孝之名對我們怎麽樣嗎?如果真是這樣,他就不怕流言蜚語不成?”
以長輩自居的趙從古并不怕蘇石,或是說他也害怕,但他并不認爲蘇石真的敢把自己怎麽樣。
無功而返的趙從贽,回到家中之後,便期望大哥說的能夠成真,蘇石作爲小輩是不敢把自己怎麽樣的。可往往人就是怕什麽來什麽,突然門房來報,說是少府蘇石拿着拜帖已經到了府外。
“他真的來了?”聽到下人的彙報,趙從贽馬上就變了臉色。
“真的來了,還帶着上百護院呢。”下人說着話的時候,也是一臉的緊張。
“還帶來了那麽多人?”趙從贽的第一感覺就是蘇石來者不善。即是這樣,他就更不能見了,“這樣,你出去和他說,就說我身體抱恙,現在不宜見客,讓他改日再來。”
趙從贽的想法是拖一拖再說,他今天晚上就會再去找大哥問個清楚。
你不是說蘇石不會來找我們的麻煩嗎?現在他都殺到我們的家門口了,你說說,應該怎麽辦吧。
下人轉身去傳話,趙從贽急得在廳房内是來回地踱步,這裏發生的事情也将兒子趙世複給吸引了過來。
這一陣子荊王趙曦被禁足在昭仁宮,老師教授學問就不在學堂之中,他作爲伴讀,自然是不好去後宮中轉悠,便在這段時間都閑于家中,剛才正在讀書呢,突然就得知蘇石來了,且還帶來了不少人,這他便來到了主廳,看看自己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說起來,趙世複也是一年多前才知曉原來自己還有個姑姑的事情。但就算是知道有這麽一個人,卻印象并不是很好。似乎他這個姑姑年輕的時候并不守孝道,竟然沒有按着當時祖父的意思去與其它家族聯姻,而是嫁給了一個江湖人士,着實是丢了他們趙家的臉面。
得知這些之後,趙世複自然在心中也不待見這個姑姑,連帶着對這位表兄蘇石也沒有什麽好感。
說起來,這也怪趙從贽,爲了不打擊兒子的上進心,他并沒有和趙世複說你能夠成爲荊王伴讀實際上是你表兄蘇石出力的結果。這也就讓趙世複以爲現在自己得到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得來的。
神童嘛。
原本就暗含着高傲與自信。
趙世複也以爲自己擁有的一切是靠自己努力得來的。也就是依仗着荊王伴讀的身份,這讓更他感覺到高人一等,越發不将蘇石放在眼中。
現在得知自己這個表兄終于來了,還帶着不少人來,第一感覺就是蘇石太不懂事,來長輩家竟然還帶這麽多人,你是來示威的嗎?
雖然,趙世複的心中也沒有把蘇石當成自己的表兄去看。但事情發生了,他難免也會在心中責怪一番。也做好了有機會就會訓斥蘇石的準備。
荊王伴讀呀,如果不出意料,以後前程自然是遠大的。有這麽大一個靠山,他又怎麽會把蘇石放在眼中?
“父親,發生了何事?可是那個蘇天佑前來找麻煩嗎?不如兒子将他訓斥一番。”趙世複一出現,這便開口說着。
聽到兒子竟然要找蘇石理論,趙從贽第一感覺就是不行。
爲了兒子的驕傲,他之前并沒有把荊王伴讀的身份來由說個清楚。現在看來,似乎是自己錯了。
想到人們盛傳的蘇石與荊王間的關系,如果真把蘇石給得罪了,弄一個不好,自己兒子這伴讀的身份也将不保,這是他絕對不會允許發生的。一想及此,他便決定實話實說,把情況和兒子說個清楚。
趙從贽想要開口,但卻沒有了時機。無它,蘇石已經帶人沖進了府中。
“舅舅既然身體有恙,那正好外甥可以好好看一看,要知道,我可是救過荊王的性命,醫術還是不錯的。”聲音傳來,越來越近,坐着輪椅的蘇石,帶着整整一個中隊的護院便不請自來的進入到了正廳前院。
一入前院,蘇石就看到了正在廳中站立着的趙從贽與趙世複父子,不由就是哈哈一笑,“我觀舅舅雖然神情中有些陰郁之色,但整體氣色還算是不錯,應該并不無大礙了吧。來呀,把那個說謊報信的門房拖過來,竟然敢詛咒舅舅有事,該打。”
有如回到自己家中一般,蘇石很是随意的說着。
身後的小隊長馮猛聽到之後,帶人轉身就去,很快那名倒黴的門房就被拉到了院子裏,跟着就是一陣陣鬼哭狼嚎的聲音。
“住手,你住手。”眼看着蘇石來了之後,就當着自己的面教訓起了府中之人,趙從贽氣的雙手發抖,擡臂指向着蘇石,眼中噴火。
這個蘇石膽子太大了,有些事情你是可以做,但不能說。就比如說你救過荊王性命之事,那是你能挂在嘴邊上的嗎?
那可是未來的天子,怎麽可能容許别人當面議論。即便是說的是事實也是不行,因爲這于古人而言就是不忠的一種表現。
蘇石偏偏就說了,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這如何不讓趙從贽聽之氣惱?
而蘇石不僅直呼了救下荊王之事,還當着自己的面懲罰趙府的下人,這是越俎代庖,更讓人所不能忍。
趙從贽出聲了,喝止蘇石停下手中的動作。但這一切,蘇石卻是仿若未聞一般,還是坐在輪椅之上一副雙耳不聞的模樣。
老爹發話了,蘇石并不聽從,這讓一旁作爲人子的趙世複看到之後,不免心中非常生氣。“護院何在?都死了不成嗎?”
趙世複怒了,決定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不要以爲就你帶着護院了,我們趙府也是有護院的。
趙從贽是左屯衛大将軍,曾經還是溫州團練使,手下着實是有些能人,這就是趙世複的底氣所在。
他卻不知道,他還是太年輕,見識也太少了。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做一山還有一山高。
趙世複怒喊聲中,原本就知道這邊有事,已經彙聚過來的二十多名趙府護院們便是呐喊了一聲,跟着就向着蘇石所在之地撲了過來。
他們跟着趙從贽也走過不少的地方,期間也曾碰到過一些不開眼的,打他們主意的山匪和江湖人士,可哪一次,不是在他們的合擊之下大敗而逃。
有了這樣的經驗,他們也不曾把蘇石所帶之人放在眼中。因爲他們曾經見過血,還有的護院還殺過人,他們的實力可非是一直在京城中那些老爺們的護院可以相比。
二十多名護院這就沖了上來,想在當着大老爺和小少爺的面好好表現一下。
“哼!不自量力。”
眼看着這二十多名護院向他們沖來,根本不用蘇石發話,身後推着輪椅的樓陽就開口了,“都收拾了,不要出人命就行。”
有了樓陽此言,跟随而來的整整一個中隊,一百二十名蘇家軍,人人臉上帶着興奮之意,跟着就有如群狼出沒一般,向着那二十多名趙府護院們就沖了過去。
人數是對方的五倍以上,實力更是遠不止五倍之強。
當雙方對沖到一起之後,很快一名跟着一名的趙府護院就被摔打在了地上。他們每人至少要面對三人以上的對手,根本就沒有給他們發揮的機會,往往一個照面下來,他們身體重要的位置不是被重重擊打,就是被用力的擒住,無法發揮出真正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