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貴妃是誰,蘇石當然清楚。隻是她快不行了,這是怎麽說的?
說起來,蘇石在汴梁城也是留有了一些人的,但他們打探普通的情報沒有什麽問題,像是皇宮中妃子的事情,他們是無論如何也接觸不到。
便是包黑子也是第一次聽說,他是知道蘇石與荊王關系很好,聽得朱貴妃有事,便也連忙說道:“石哥兒,即是公主殿下有請,你還是先過去吧。”
“好,樓陽随我前去。靈兒,你們先回府裏。”蘇石點了點頭,做了一番安排之後,便讓梁懷吉上了馬車,他需要借機問一問情況。
四個小隊,五十人左右保護着馬車直奔皇城而去,馬車之中,從梁懷吉口中,蘇石也知曉了朱貴妃的一些事情。
聽到朱貴妃已經是奄奄一息,随時可能會咽氣的時候,蘇石的雙眼不由就皺到了一起。
按說趙曦不像曆史中這般的早夭,朱貴妃也不應該身體會有什麽問題。
還記得自已離開汴梁城之前,曾去景芒苑看過朱貴妃,那個時候蘇石是把這位當成未來的太後看待。那個時候朱貴妃的身體很是不錯,這才一年多時間而已,怎麽就不行了呢?
“梁公公,其它的太醫和聖手們看過了吧,他們給出什麽答案?”蘇石不想瞎猜,雖然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提醒着他,這應該是内宮争鬥的結果。
“這個.”梁懷吉猶豫了一下沒有馬上回答。
“梁公公,這裏隻有我們兩人,出你之口,過我之耳便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你大可直言。”說着話,蘇石這便從袖中拿出了一個足有十兩的銀塊送到了梁懷吉手中。
十兩,這就是十貫錢了,對于普通人而言已經不算少。接過了銀塊的梁懷吉這才小聲的說道:“聽許斌太醫說,朱貴妃好像是中毒。”
對上了。
答案果然是蘇石心中所想的,這應該是有人想要害朱貴妃,且還被得手了。
梁懷吉說完之後,便閉口不再言語。做爲一名宮中的太監,想要活下去最要緊的就是嘴嚴。
他會告訴蘇石,也是知道自已就算是不說,人家也會從其它人口中知曉,即如此,那不如就賣一個人情好了。
但能說這些,已然是他的極限。至于是何人下毒,莫說他根本就不知道,就算是知道,這樣的事情是一個小太監能參乎的嗎?
梁懷吉閉上了嘴巴,蘇石也沒有多問,隻是臉色上有些難看。
即然有人對朱貴妃下手,那就說明,是有人看趙曦不爽了。這不過就是在剪除其羽翼罷了。
甚至都不用去調查,蘇石就能大概猜到是什麽人下的手。本着誰受益,誰可能是兇手的原則,出手之人也就在那幾人之間而已。
這就是權·力鬥争,殘酷且兇險。
在這場鬥争之中,沒有誰會是無辜的。最終隻看誰是勝利者而已。
“這就開始了嗎?”心中這般想着,蘇石也慢慢閉上了雙眼。他不得不考慮接下來要怎麽面對荊王趙曦的事情,是先瞞着呢,還是直言相告?
馬車中有梁懷吉這位福康公主身邊的一宮太監小總管在,來到了皇宮側門處,都沒有怎麽停留便駛了進去。直到進入内宮的時候,蘇石才從斜闆上下了馬車,跟着梁懷吉親自推着他,直奔向景芒苑而去。
景芒苑的門口,張妙手早就在這裏等候多時。這也是趙徽柔想的周到,考慮蘇石剛來,對于朱貴妃的病情并不了解,這才請人把張妙手叫了過來。
有感于上一次治好趙曦的事情,這一次發現朱貴妃的情況不妙後,太醫許斌便請了民間聖手,張妙手這般有名氣的人自然是在其中。
遠遠看到座着輪椅的蘇石出現之後,張妙手便三步并兩步的迎了上去,并很自然的接替起了梁懷吉,推着蘇石向苑内而來。
一路的過程之中,張妙手也把自已了解到的情況做了詳細的介紹。
“少爺,這是一種慢性毒藥,放在飯食之中,即便是有太醫檢查也不會發現什麽問題。但隻要常年累月的吃下去,就會耗空整個身體的營養,最終取人性命。”
張妙手把大概情況一說,蘇石更加認定這是宮中人所爲。
一位貴妃的飲食,還是常年累月,如果不是宮中人,那是根本沒有這個條件能做到。
想到果然是宮中人向朱貴妃下手,蘇石心情多少有些壓抑,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有沒有人會向荊王下手。
蘇石進入到了景芒苑,人剛一進來,遠遠一道身影就快跑了過來,臉上帶着欣喜,甚至還有些激動,不是福康公主還會是誰?
“長大了,變得更漂亮了。”一年多未見,趙徽柔不僅長的更漂亮,就是個頭也長了不少。
已經九歲的趙徽柔聽到蘇石的誇獎,臉唰一下子不由自主就紅了起來,正想說些什麽的時候,身後就傳來了一道近乎于失聲裂肺的聲音,“蘇哥哥,你快救救我的母妃。”
趙曦跑了出來,雖然一年多不見,同樣長高了不少,但此時臉色卻是十分的憔悴,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
“好,荊王殿下不要着急,待我去看看。”蘇石重重點了點頭,跟着就催促着身後的張妙手加快一些速度。
話說蘇石哪裏懂得看病,他就是看别人治病的時候多了一些,加上這些日子也看了不少的醫書,略懂一點藥物原理罷了。
即然是中毒,蘇石想的就是解毒。可往往越是這樣的慢性毒藥,來的慢,好的也慢。除非可以發現的早,不然的話,基本是沒可能可以救下來。
略懂一些藥理的蘇石,清楚憑自已的本事,是斷然救不下朱貴妃,但爲了不讓荊王失望,他還是靠前,觀察了一番,然後才搖了搖頭道:“太晚了,我也無能爲力。”
盡管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當蘇石親口說出來的時候,趙曦還是感覺到眼前一黑,差一點就摔倒在地上。
蘇石就是他最後的希望,如果連蘇哥哥都說沒有辦法救治的話,那就真的是無人可治。
一旁的太監張喜一把扶住了要倒的趙曦,道着,“殿下不可太過傷悲,要保重身體呀。”
沒有去理會身邊的張喜,趙曦上前兩步,一把抓住蘇石的手臂道:“蘇哥哥,你一直很厲害,一定會有辦法的對嗎?對嗎?”
蘇石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哪裏有什麽好辦法,他可不是神仙。不過他或許有辦法可以讓朱貴妃暫時的清醒,至少來一個回光返照還是有可能的。
“荊王殿下,朱貴妃的病已入膏肓,無人可治。臣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把朱貴妃催醒,讓她見殿下最後一面。”
當蘇石把這個可能的結果說出來的時候,聽在趙曦的耳中,雖然他依然還是有些失望,可多少也來了一些的精神。“好,那就煩請蘇哥哥快快動手,我要和母妃說話。”
“好。”蘇石點了點頭,向着輪椅上挂包内伸出,很快一個針管還有一支腎上腺素就被他拿在手中。
這可是急救藥,尤其對于危重病人,是有一些效果。加上這都是系統出品,蘇石對它更有信心,希望可以借此來加強朱貴妃的心跳,可以讓她短暫的清醒過來。
一支腎上腺素于肩膀上注射了進去,随後所有人都看向着躺在床上已經好些天沒有睜開眼睛的朱貴妃,等待着奇迹的出現。
系統出品,果非凡物。
僅僅是兩分鍾左右過去,躺在床上的朱貴妃眼皮便不由自主的眨動了一下。
這一幕被一直觀察着的使女阮萍發現,忍不住驚呼着,“娘娘醒了,娘娘醒了。”
這一喊,趙曦便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床邊,瞪大着眼睛看向着正緩緩醒來的朱貴妃,眼淚頓時止不住的就流了出來。
“好了,我們先出去吧。”看到朱貴妃果然醒了過來,蘇石就松了一口氣,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考慮到人家母女一定有什麽要緊話說,蘇石爲了避嫌,這就主動的退了出來。很快,廂房内隻是留下了荊王趙曦與使女阮萍兩人。
院落之中,所有人都站在這裏,但誰都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似乎說什麽都不合适,便是心喜于蘇石歸來的趙徽柔在這一刻都忍着沒有說話。
落針可聞,用來形容現在大院中的情況再合适不過。但這樣沉重的氣氛并沒有堅持多長時間,使女阮萍就從廂房中小跑了出來,來到了蘇石的面前,“蘇少府,我家娘娘有請。”
“請我?”蘇石不确定的伸手指了一下自已。
“是。”阮萍重重點頭,表示自已并沒有說錯。
“好。”眼見阮萍确定之後,蘇石想到了某種可能,這便點頭答應下來。
廂房之中,已經清醒過來的朱貴妃,此時正握着兒子趙曦的小手,叮囑着什麽。蘇石座着輪椅趕到這裏時,看到的就是趙曦那小臉已經哭花的模樣。
“臣蘇石見過朱貴妃。”座在輪椅上行了一禮的蘇石,還不等繼續客氣下去,朱貴妃已然開口說道:“好了,你曾救過曦哥兒的性命,是我們的恩人,我們就不要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