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曾經說過,曾經獲得的榮譽,隻能代表以前,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立下更多的戰功,讓所有人繼續記住他。争取下一次文藝隊表演節目的時候,那個英雄還會是自已。
爲了這一點,馮猛不在乎去拼命,哪怕就是死。
總之就是一句話,即便是死他也要死在沖鋒的路上;即便是死,他也要一個光榮而驕傲的死法。
如此,才不會留下什麽遺憾,才能對得起恩公對自已的看重,才算是報答了恩公對自已的恩情。
文藝隊的舉動,自然是蘇石授意的。這個看似唱歌跳舞可以讨人歡心,但實際上不被真正上流社會所認可的舉動,卻從未被蘇石小視過。他心中很清楚,軍心對一支軍隊的重要作用。
文藝隊的存在,便是加強軍心、提升士氣最好的良方之一。
果然,在文藝隊女兵們的刺激之下,男性的雄性激素被完全的刺激了出來。站在城下的蘇家軍現在一心想的就是爲何蒙兵還不吹響進攻号角,他們還在等待什麽。
衆人的期盼之中,号角之聲終于響起。跟着就是三千攻城的蒙軍開始有序的持着武器和雲梯向着固城城下趕去。
蘇家軍沒有動,屬于他們的号角之聲還沒有響起。
這一次,準備攻城的蘇家軍們不敢在再心中腹議了,因爲大家都知道,決定何時發起攻擊的人不是自已,也不是站在最前面的吉朱将軍,而是身在後方,給了他們吃與穿,改變他們命運,讓他們成爲英雄的少帥蘇石。
在整個蘇家軍中,普通的士兵也是有話語權的,他們隻要認爲不對,可以随時質疑,最多就是說錯了挨些闆子而已。但有一個人的命令,是誰也不會去質疑的。
如果有人敢真的這樣做,或許你不會挨闆子,但你一定會受到所有蘇家軍們的集體抵制和孤立,直到你認爲生無可戀,活着沒有意義,自已尋死爲止。
能發出這個命令的人,就是少帥蘇石。
一年的相處下來,已經沒有人去質疑蘇石的任何決定。即便前方就是萬丈深淵,隻要蘇石一聲令下,還是會有人排着隊跳下去,且連眉頭都不皺上一下。
而這個被所有人心甘情願認爲核心人物的蘇石,此時就座在輪椅之上,身穿白色大氅,看着蒙軍吹起号角開始攻城。
三千蒙軍,分爲數個梯隊,向着固城城下趕去。在城樓之上,巴哈将軍也指揮着手下将昨天晚上準備好的一些大型雪球和城中房子裏抽出來的枕木向着攻城的蒙軍身上砸去。
不時,還會有守城士兵用弓箭向下射來,阻止着攻城軍隊前進的速度與步伐。
戰鬥開始之後,便不時就會有人被射中、砸中,發出了哀嚎之聲倒在地上慘叫着。
戰鬥曆來就是殘酷的,是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慘烈場面。
在這樣的戰場之上,人的生命永遠是最爲脆弱,或許剛才還活蹦亂跳與你嘻笑的同袍,就會在下一刻一身鮮血的倒在地上,長眠而不起。
是戰争就會死人,才有了一将功成萬骨枯。
可即便是這樣,戰争還是會不時的發生,這都是因爲有利益的主因參雜在了其中。
當一些利益不能通過協商和談判來解決問題的時候,戰争就會發生。
蘇石骨子裏是讨厭戰争的,可有時候爲了達成目的,又不得不動用戰争。就像是眼前,看着不管是攻城的還是守城的蒙軍都不時有人會死去的場面,他就算是再不喜歡,也不會表現在臉上,而一直是座在那裏一動未動,更不曾發出下令進攻的命令。
好鋼總是用在刀刃上,蘇家軍是第一次當着這麽多蒙兵的面出手,那要麽不動,動就是地動山搖,留給所有人一個一生都不可忘記的畫面。
蘇石要通過這一戰,告訴所有人,蘇家軍的強大,遠非是蒙兵手持一把彎刀就可以對抗的。任誰如果有這樣的想法,那就要通過接下來的這一戰而将他們徹底的改變。
唯此,接下來蘇石要離開的時候才會少上更多的麻煩。
想要達到一擊斃命的效果,出擊時機自然就很重要,蘇石不是不下令,而是在等待着那個最佳時機的出現而已。
攻城戰轉眼間就過去了半個時辰。在此期間,兩支蒙兵都各有了死傷,尤其是攻城的一方,死傷人數已經達到了五百之多。
有了如此損失,但四百多蘇家軍還是站在那裏,動也未動,看着這一幕,哲布不由有些着急了。
“叫你們來就是站在這裏看熱鬧的嗎?爲什麽都打了半個時辰,你們還是一動未動?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麽?”
當然,這都是哲布心中想的,他可是不敢說出來。雖說現在從形勢上來看,自已這一方是占優的,可是惹怒了蘇家軍,可不是那麽好玩,真要是讓他們和自已成爲了對手,接下來就不用想着攻下固城的事情了。
心中有氣,隻能憋着,這種感覺很不好受,哲布隻能把目光移向城樓處,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城樓之上,巴哈也注意到了這四百多的黑騎軍,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支軍隊。
由上向下看去,看到的是這支隊伍很整齊、軍服統一、氣勢不凡,手中拿的武器似乎也與他們不太一樣。
能看到的也就是這些,至于說黑騎的來曆和戰鬥力,他是完全不了解的。心中也隻是好奇的想着,這些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難道這是城下異蒙的一支殺手锏不成嗎?
心中有着幾種猜想,黑騎卻是一動未動,慢慢的巴哈也就不再去注意他們。
大戰還在繼續,轉眼大半個時辰過去,寒冷的天氣之下,戰鬥并不是很激烈,反倒還有些溫和的意思。這都是天氣的原因,寒冷的天氣之下,便是握着馬刀都不可能太過持·久,想要讓他們激烈的拼鬥就更加不可能了。
不時還會看到有人張嘴向着雙手上哈氣,顯然那是太冷了,手都要凍僵才會做出的動作。
大軍後方,蘇石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千裏鏡,眼看着有幾十名喀旗蒙兵已經登上了城樓,并且正在漸漸穩住陣腳時,他這便呼出了一口氣,時機差不多,是應該發起攻擊了。
這個攻擊不能太早,太早大家都氣勢很盛,這個時候發起沖鋒損失太大。
攻擊也不能太晚,太晚士氣就會受到影響。
選擇在雙方僵持,且大家都有些疲憊的時候出擊,便是蘇石之前就選定的機會。
“吹沖鋒号!”
輪椅上的蘇石,右手輕擡很快又落了下去。
少帥發話,很快嘹亮的沖鋒号聲便是突然間響起,這種有别于古時悶悶的号角之聲,一吹響便像是一劑強心針般,打到每一個人的身上。
嘟嘟嘟嘟嘟嘟
嘹亮的号角之聲響起那一刻,四百多黑騎就像是運動場上的健兒,聽到了發令槍響般,一個個急速的向着固城城樓上就沖了過來。
沖在最前面的就是吉朱,他手拿霸王槍,每一步邁的不是很大,可确很穩,就像是狼群中的頭狼一般,有條不紊的步步向城樓之下逼近着。
吉朱的身後,上百黑騎手持着幾十個雲梯正在不斷加速,腳步快而急。
攻城的時候,雲梯就相當于新開的一條道路,可以供更多士兵借此而登上高高的城樓,這也是攻城時必不可少的裝備之一。
即是必不可少,蘇石很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不管是在上倉山還是在一路來遼的路上,蘇石都有意加強了這方面的訓練。隻是因爲蘇家軍出征的時候,不是偷襲就是潛入,雲梯的作用一直沒有顯現出來。
這一次,終于到了用他們的時候,每一名抓着雲梯的黑騎都按着訓練的步驟,一步步實施着。
良久的訓練之下,讓蘇家軍的配合能力早就達到了九分。等到吉朱剛來到城樓之下時,在他的身邊,就有好幾個雲梯已經架設了起來。跟着就見他左右各那麽一踩,借力之下身形便拔高了一丈之高。
随後就是繼續的左右腳伸出,不斷借力之下,又是上升了一丈還高。
至此,隻是兩個呼吸而已,人躍過了一半城樓的高度,而這一幕被其它人看到,一個個不由驚呼般的張大着嘴巴。
雲梯攻城并非是蒙人的特長,他們更加喜歡的是騎在戰馬之上,于草原上馳騁殺敵。
健兒們喊着各種口号、發出各種聲音,你來我往間秀着馬術,彎刀劈砍間殺敵那才是痛快。相反像是這種用雲梯攻城的打鬥方式不是他們所喜歡的。
若非是固城必須要攻下來的話,喀旗部落才不想用這樣的方式占領城池。
但就算是在沒有經驗,也是聽說過的。尤其這些天喀旗蒙兵還是親身體驗了,爬雲梯費力不說,冰冷的雲梯之下,往往爬到一半的時候就開始凍手凍腳,莫說是想要提升速度了,能攀爬上去便已經是很難,更不要說還攀着登上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