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說。”對着萬裏通,蘇石語氣平淡而道。
“少爺,我們從這名斥候的口中得到了兩條消息,第一遼軍的主力還在興化城附近搜索我們呢,便是那個專門對付我的遼國左武·衛大将軍蕭孝友也帶着一萬騎兵趕到了興化城,但他們的主搜方向在西面和西南,便是北面也派出了不少的斥候,就是沒有想到我們會來到東南方。”
說到這裏的時候,萬裏通那邊的楚過還傳來了輕笑的得意之聲。顯然他也爲蘇石一步跳出了大軍包圍圈這個舉動而感覺到興奮與滿意。
可能是知道蘇石就在萬裏通一旁,隻是輕笑一聲之後,楚過接着說出了從遼軍斥候口中得到的第二個消息。“少帥,劉六符出京了,由上京直奔中京方向而來,所帶精騎五千,另還有一支五百人規模的斥候營,聽說是屬于遼國精銳中的精銳。”
劉六符終于出京,這即在蘇石的意料之内,又有些讓他意外。
說是意料之内,蘇石鬧騰出如此大的動靜,他會受不住壓力出京是正常的,至少蘇石早就想過這種可能。
意外的是,竟然是劉六符領兵,此人是文官呀。雖然說現在不管是大宋還是遼國,爲了杜絕武将勢力太大,都常會有文官帶軍的事情出現。但他終是三司使這般的重臣,他親自領兵這倒是蘇石沒有想到的。
這足以證明遼國對自已的重視,以及劉六符對自已的仇恨程度。
“行,知道了,大軍即将離開九宮嶺,你也可以帶着斥候後撤了。記住,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迹,更不能讓任何人發現我們。如果有什麽重要的事情,随時進行聯系。”蘇石對着萬裏通說完這些之後,就将其挂掉。
樓陽正在輪椅之後站着,聽到了蘇石的話,就有些興奮的問着,“少爺,即然劉六符那個老東西出來了,我們用不用去尋他,把他幹掉?”
“不用管他。”蘇石卻是笑了笑後搖了搖頭。
蘇石的目标從來不是劉六符,這不過就是他的一個借口罷了。不然,人家真呆在上京城裏不出來,蘇石還真的能殺進去不成?
更不要說,蘇石不相信劉六符出京,還是爲了尋找自已,隻帶五千精騎,這應該就是表面的力量,爲的就是引自已出現罷了。蘇家軍真去的話,那就一定會進入到對方的圈套之中,很難能跳得出來。
爲了殺一個劉六符,卻需要讓整個蘇家軍去冒險,顯然是不值得的。蘇石還是決定應該去做什麽就去做什麽。
目标即是定下了灤河城,那就不要随意的更改。
......
龍山。
一座蜿蜒盤距崇山峻嶺中的高山,座落在長城兩側,取名龍山。
這裏有一個龍山關,以前屬于漢人管轄時,也是重要的關卡之一,常有重兵駐紮于此。可是現在,當東南西北都是遼境,都是遼人與遼兵時,關卡便不在顯得那麽重要,僅隻有守關之兵五十人而已,且還多是老弱之人。
說白了,他們的存在就是一種擺設而已,根本不具備什麽戰鬥力。
這樣一支遼軍被蘇家軍給盯上了,後果是可想而知。當馮一刀帶着一大隊的黑騎如神兵天降出現在這裏的時候,連像樣的抵抗都沒有,五十人在被射死兩人之後,其它人都降了。
投降的押正在馮一刀的鋼刀之下,瑟瑟發抖把自已所知的全都講了出來,其中有一條重要的消息就是,就在今天中午,就會有一支由灤河城而來的送補養的遼軍會來到這裏給他們送吃食。
“哈哈,來的早不如來得巧呀。兄弟們,換衣服,讓我們吃下這支送補養的遼軍。”馮一刀聽後便是一臉豪爽般的大笑着。
押正沒有撒謊,中午時分左右,關外果然就出現了一支遼兵隊伍。人數大約也是五十人左右,都是騎兵。随行的還有兩馬車的東西,這是接下來五日之内龍山關的所有吃食。
五十名遼騎絲毫不知道危險就在眼前,還是像以前一樣,不急不緩的來到關口之前,距離尚遠,便大聲吆喝着過來人接物資。
人是來了,但不是接物資的,而是出現了上千的黑騎,将五十人團團的包圍。一個個複合強弓在太陽光下是閃閃發亮。
沒有放出一箭,這五十名遼騎就被吓傻了,一個個乖乖聽話的把武器扔到地上,跳馬抱頭蹲了下去。
他們是遼騎不假,但所騎的戰馬都是一些個老馬,是不能真的上陣殺敵,其耐力和速度遠遠達不到戰馬的标準。
馬是如此,人也強不到哪裏去。過慣了太平的日子,他們也就能在灤河城中耀武揚威,欺負欺負百姓,真正面對蘇家軍這樣的百戰精銳之師,那是要多老實就有多老實。
馮一刀又從這些怕死的遼兵口中知曉了灤河城内遼軍的兵力配置。當聽到城内一個騎兵營,兩個步兵營,就算是加上衙門的一些辦事人員,兵力也不足兩千之後,馮一刀竟然還有些不滿。
這些日子東奔西行的殺遼狗,一千多的遼兵已經不放在他的眼中。
“把這裏的情況彙報少帥知曉,同時通知斥候第二中隊,讓他們給予引導幫助。”馮一刀是不把那些遼兵放在眼中的,但他更沒有忘記蘇石說的那句話,戰術上重視對手,戰略上藐視對手。
斥候第二中隊,絕對算是蘇家軍中的精銳,他們的待遇更好、裝備更爲精良,所執行的任務自然也就更加的艱巨,非是精銳中的精銳是不可進入的。
像是灤河這樣的小城,打探起消息來自然是輕車熟路。兩個時辰之後就傳來了具體的消息,雙方也約定了攻城的時間。
七月的天,晝長夜短,便是到了晚上六點左右,太陽都沒有落山,照的哪裏都是亮堂堂的。
灤河的城門就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準備落閘關門。
按着遼國的規定,冬天下午三點關城門,夏天晚上六點,這是延續了多少年的傳統。像是灤河這樣的小城,自從成爲了遼國之境後就一直是這樣做的,從來也沒有出過什麽差錯。
一些今天當值守城的遼兵,已經開始笑嘻嘻的商量着一會下值之後去哪裏潇灑和玩耍了。但就是這個時候,隆隆響的馬蹄之聲突然就傳了過來。
“哪裏打雷了嗎?”守城的遼兵第一反應就是向天上看去。
當看到天色正常,與剛才别無二樣之後,一個個又是用着狐疑的目光看了看同袍,跟着終于有人反應過來喊道:“不好,是騎兵,還是大批騎兵,快關城...”
最後一個字還沒有說出口的時候,一支鋒利的弩·箭就插在他的胸口之上,讓他接下來的話再也無法說出口去。
動手的當然就是先一步入城的斥候,他們早已經選擇了最佳的位置,得到的命令是尋找最合适的機會動手。
一箭射來,剛才那還與大家嘻笑吹牛的遼兵便已經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這一幕落到其它守城的遼兵眼中,一個個吃驚不已的同時,在也沒有人敢有什麽其它的動作。
大宋軍種分别有禁軍、廂軍以及鄉兵和蕃兵所構成。遼國的軍隊也分爲禁軍、邊軍與城防兵幾個等級。
灤河城的地理位置,注定着這裏不會成爲什麽重要的軍事重鎮,在這裏服役的士兵自然也談不上是什麽精銳,與強軍兩字也是不沾邊。現在突然間有敵騎殺入,這些人的第一反應不是如何的反抗、守城,而是如何的保證自已的性命安全。
這一箭,便成爲了震懾所有遼兵的最佳警示,以至于等到馮一刀率着黑騎從幾裏之外來到了城門之前的時候,這些人還像是木頭人一般站在原地,無人敢亂動一下。
“留下一個小隊将都他們綁起來,其它人入城。”馮一刀隻是看了一眼守在城門前的這二十多名遼兵後就扔下了這麽一句話。
對于十分配合的遼兵,蘇家軍中有着嚴格的軍規,那是絕對不能殺的,最後隻是挑破他們的左手筋,讓他們成爲了一個廢人而已。用着蘇石的話說,這樣不僅打擊遼軍的士氣,讓他們知道面對蘇家軍投降是可以争取一條活路的,同時還可以給遼國增加更多的負擔。
想想,這些多的廢人,遼國是不是要養活,這又需要花費多少的銀錢?
當然,他們也可以不養活,這樣的話就會寒了遼兵将士的心,甚至弄一個不好,就是出現各種暴·亂也并不是沒有可能。
一個内部混亂,矛盾重重的鄰國,顯然更加符合大宋的利益。
黑騎入城了,根本就沒有遇到什麽抵抗,但凡他們所到之處,遼兵都把武器扔在了地上,早早選擇了投降。等到蘇石出現在這裏的時候,不由就是眉毛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