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蘇石此時也帶着大軍正在山中休息。所住之地周邊并沒有什麽城鎮,得以點起了不少的火堆,給還有些寒意的夜晚帶來了溫暖。
“明天一早,要加快行軍速度,晚上定要到大房山落腳。”這就是臨睡前,蘇石向吉朱發布的命令。
蘇家軍全是騎兵,還是一人馬兩,即便是女兵們,也有自行車代步,反倒是蘇石所座的馬車是速度最慢的一個。可畢竟是改裝之後的四個輪,也能達到一個時辰二十裏。
由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到達大房山也就僅僅隻是一百二十裏的距離罷了,大軍全力趕路,半天多也就到了。蘇石之所以定到晚上,還是因爲已經趕到前方的楚過傳來了消息,大房山有遼軍一個步兵營的駐軍。
考慮到要無聲無息的消滅他們,蘇石這才把時間一再延後。但怎麽看,晚上之前在大房山駐營也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日出日落,當太陽再一次東升之時,印康安便帶着大軍由涞水直奔白馬山。到了中午之前便這裏團團圍住,跟着就是大軍登山。
印康安已經做好了打苦戰的準備,可出乎意料的是,大軍很順利的就上了山,從頭到尾連一個人影都沒有見到。
站在白馬山山匪的大院之中,印康安臉色十分難看。不僅蘇石不在這裏,便是原來這裏的山匪也都消失不見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一刻他都不知道要如何的向上彙報,如何的向蕭元亮交差了。
“撤,先下山,回到涞水縣再說。”帶着希望而來,卻是一臉失望而去,印康安一臉的不滿。等他在回涞水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而這個時候,蘇家軍已經落戶于大房山,一并也消滅了駐守在這裏的一個營的遼軍步兵。
神兵天降,大房山成爲蘇石所部的栖息之地。
但也隻是暫時之所罷了,蘇石很清楚,這一陣鬧騰下來,怕是不管遼、西夏還是宋都應該快反應過來了。如今留給自已的時間不多了,他需要在别人沒有摸清自已虛實之前繼續的擴大着戰果。
夜深了,蘇家軍都已經休息的時候,蘇石卻在燭火下盯着自已手中的地圖在看。
原本從陳琳那裏弄來的地圖,早已經被畫上了一條重重的紅印,一旁還有幅新的地圖正在産生。
老地圖的那條紅線,就是蘇石一路進入遼地之後的行軍路線;新地圖上寫有着的一些新的地名和山名,這都是蘇石親身經曆之後重新寫上的。
就在老地圖上,一道十分顯眼的紅線指的卻不是南京方向,反而指的是相反的西北方,一個叫泰聖州的地名赫然出現在那裏,顯然,這就是蘇石下一步的進攻方向。
蘇石現在就在燕雲十六州地區打轉,還是在外圍。
所謂的燕指的就是後世京、津地區,雲指的就是山西大部。這麽一大塊地盤,原本一直就是漢人的北方屏障所在,如今在蘇石的眼中,卻成爲了如大海一般,可任由魚兒折騰的地方。
“哎,真想要收複這裏還有很多路要走,現在似乎是不可能呀。”放下了地圖,蘇石輕輕搖了搖頭,他想到了朝堂上的那些大佬們,想到了經過檀淵之盟的大宋已經和平了多年,對于所謂的收複燕雲十六州,大家也僅僅隻是有心無膽罷了。
太多次的戰敗,讓大宋沒有了脊梁,蘇石要做的就是把這個脊梁重新挺直,重新的接上,但這樣的大手術又豈能是一朝一夕之事?
也不知道自已的這些舉動,那些相公和重臣們知道了會如何看待呢?蘇石歪着腦袋,心中想着這個問題,那們會不會借機出兵,配合自已?
隻要他們真的敢出兵,不說其它,收複一個易州或是涿州一部還是可以做到的吧。問題就是那他們有這個膽量,有這樣的魄力嗎?
......
宋,刑州。
河北西路軍指揮使黃高義府邸。
“胡鬧!”
高喝聲響起的同時,伴随的還有重拳砸落到桌面上的聲音。
真定府送來的情報今天正傳到黃高義的手中,在看到蘇石于邊境殺了六百西夏捉奴軍之後,又進入遼地興風做浪的時候,他忍不住發出了怒火。
如今大宋采取的是戰略防禦之策,重點還是西面,防的就是西夏随時的入侵。
做爲大宋北地的河北西路指揮使,黃高義的主要職責就是守境安民,開疆拓土這個詞早已經從他的腦海中被抹去。
他早已經得到了一些朝廷大佬的提點,現在的大宋主要任務就是在發展自家經濟的同時,怎麽樣聯合遼國收拾西夏,這就是大局。
任何人想要破壞大局都是另類般的存在,那都是要被削職重罰的。
黃高義手下也不是沒有好戰之将,但都被他強行約束過,爲此他還處罰過一些低層的營指揮使,有的實在不聽話的更是被他給調換下去,如今換上的都是一些個所謂“愛好和平”的守成之将。
宋與遼相安無事,他這個指揮使自然做的是風聲水起,無憂無慮。直等時間一到,自已就可以回到汴梁城述職,留在那裏享受着人世間的繁華。
就在這樣的大好形勢之下,卻有一支宋軍殺夏兵、入遼地,這讓黃高義聽後如何會高興。
“快,八百裏加急馬上把這個消息向京城彙報。還有,傳令各軍,守好自已的地盤,倘若是遼軍因此而發難,大兵壓境的話,讓他們要保持克持。告訴他們,在朝廷沒有新的命令之前,誰也不能與遼人爲敵,不然他就是大宋的罪人。”
一番話說下來後,自有手下人去辦。黃高義這才一屁股重新的座回到椅子上,心中卻開始咒罵着蘇石的不懂事。你說你一個小小的散官通直郎,還有着腿疾,聽說還有腦疾,這樣的人你不好好的呆在京城養病,去什麽遼境報複人呀。
戰争豈是兒戲呢?
真惹怒了遼軍,看你如何的能退回來。
黃高義的眼中,現在的蘇石已然與死人無異,區别隻是會死在前進遼境的路上,還是退回到宋境的路上而已。至于說伸援手,亦或是借此出兵遼地搶占地盤,那都是不存在的。
......
西夏,梁王府。
梁王甯令哥在這個夜晚也是剛收到了一份情報,手下的六百捉奴軍突然失去了蹤迹,怎麽樣也聯系不上了。
“派人,派鐵鹞子去查,看看到底發生什麽事情,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
良鄉的清早,街市上已經出現了三三兩兩的人群,新一天的開始,也代表着新的希望,勤勞的人民要開始屬于他們的忙碌。
城門開啓,有出城的、入城的人都集中在城門的内外兩側。
負責開城門的一隊二十餘人的遼兵一早來到城門之前的時候,其中一人還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外面說道:“咦,今天入城的人蠻多的。”
“多了才好呀。”另一名遼兵聽到後不以爲然的說着,且臉上還露出了一個大家都懂的表情。
城門兵平時的油水還是很多的,他們的權力也很大,很多物品的鑒定權就歸他們所有。像是有人拿了一把菜刀,他們說是兇器就可以算是兇器,而如果收了銀錢的話,這東西就成爲了百姓必用之物,就成爲了生活必須品之一。
一句話,把他們的胃口給添飽了,你就是橫着入城都可以。反之,你老老實實的走路,他們也會上來強行的搜查一番。一個反抗迎來的可能就是打罵,嚴重一些把人抓走吃牢飯也是有可能的。
擁有着這般的權力,他們是不怕入城的人多,相反還擔心入城人的太少呢。
“都不要擠,媽的,再擠都不要出去了。”二十幾名遼兵罵罵咧咧的來到了城門前,随後分爲兩列,這就在百姓讓出的一個圈子裏将厚重的城門向外推去。
縫隙越來越大,直到已經完全的打開之時,遼兵們這才齊齊松了一口氣,爲首的押班更是一轉身露出一幅兇相的說着,“出城的随意,入城的排隊進入,誰若是亂擠,就讓他嘗嘗...”
嘗嘗什麽,他沒有繼續說下去,此時一把鋒利的鋼刀已經插進他的胸膛,吸走了他全身的力氣。
不僅僅是押班胸口插刀,即便是其它的遼兵也是人人身上一把鋼刀插入,一個個瞪大着雙眼,用力的呼吸卻還是感覺不到空氣進入腹腔那舒服之感。
“發信号。”蘇家軍中隊長王滿樓将鋼刀從押班的身上拔了出來,還用對方的衣衫擦拭了刀上的鮮血,這就向着身邊一名戰士吩咐着。
嗖!
一支炫麗的煙花被點燃,跟着就直飛入雲端,在半空中炸開,形成了一道耀眼的紅色。
踏...踏踏...踏踏踏...
黑騎于遠處出現,跟着便以飛速直向城門處湧來。
突然發生一切,被入城和出城的其它遼人們看到。先是驚訝,跟着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之後,一個個這便開始抱頭鼠竄。同樣的百姓,遼人百姓并不比宋人百姓多什麽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