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黃應卓是要帶着這個疑問死去的。當接下來黑騎不斷的前進,手中的霸王槍不斷上挑下刺,做着重複卻有效的動作時,他們就像是一輛絞肉機,将面前所有的遼騎一個不拉卷入到了機器之中。
黑騎于互相依靠間,彼此進行着保護,讓遼騎無孔難尋,一名名遼騎每一次都要遇到最少兩人,甚至是三人的聯合攻擊。
反觀遼騎,混亂之下根本形不成有效的攻擊方式,他們也沒有見過這種三三制戰術,還是使用着老一套的沖擊方法,似乎是想把對面的黑騎沖出一個缺口,然後再繼續的擴大戰果。
當連一個點都無法突破的時候,更不要說想以點帶面了。僅僅是天完全黑下前,八百遼騎便全數的戰死在了這片他們經常生活的大地之上。黃應卓身上也再多出了三個如嬰兒拳頭般大的槍口之下死了。
死時沒有閉眼,仰頭望着天,也不知道這一刻他是不是心中還有着十萬個爲什麽。
“将所有的人腦袋砍掉。”
吉朱如此說着,至于說沒有了腦袋的屍體要怎麽樣處理,他沒有說。若這裏是宋境,還會考慮屍體腐爛會不會形成瘟疫而燒掉,但這是在遼境,這可不是他要去頭疼的問題。
等到吉朱帶着八百多具腦袋回到易縣的時候,就看到那些女兵們正在準備着會餐的事宜。
今天晚上又有肉吃了,所有的黑騎都是臉上帶笑,白天殺遼狗,晚上吃大肉,人生就是如此的簡單與幸福。
縣衙之地成爲了蘇石臨時休息的地方,在這個院落裏已然擺上了一桌豐盛的晚宴,蘇石就座在這,等待着吉朱的歸來。
“少帥,我們回來了,敵人共八百一十二個頭顱,一個不拉全數帶了回來。”一見到蘇石之後,還是滿臉殺氣的吉朱當下就打了一個立正,顯得十分的恭敬。
“好,辛苦了,來座吧。”蘇石笑着招了招手。
這一會,其它人還在忙碌着,便是剛回來的黑騎也需要把那些帶回的頭顱擺好,做成京觀。真正無事的也就隻有蘇石與吉朱了。
吉朱看出這是蘇石有事情找自已,便來到身前座了下來,準備恭聽聆訓。
“吉朱呀,我是這樣想的,遼兵也不能一未的全部殺了,這樣一來,以後我們想要攻下遼人府縣的話,難度就會大上許多,你認爲呢?”
聽着蘇石商量的口吻,吉朱很感動。他的命運是經由蘇石之手才有了轉折,不然的話,怕是現在他已經在流放之路上死了吧。
“少帥說的是,之前其實我也有這樣的想法,但就是不知道要如何的處理。”
“不知道如何的處理,那以前你們與西夏打仗,俘虜是怎麽處理的?”蘇石來了興趣的問着。
“這個...”吉朱的臉上露出了一些尴尬的神色道:“我們很少可以抓到西夏俘虜的,他們似乎看不起我們宋軍,多數是甯死不降。偶爾抓到幾個,上官也會給保護起來,等戰事結束的時候會交還給西夏。”
“什麽?這不是資敵嗎?”聽到這裏,蘇石都有些吃驚了。
“這個...上面說不能太激怒西夏人了,還說這是爲了大局考慮。”吉朱依然有些尴尬的說着。當時他不過就是一個營指揮使而已,隻能算是下層軍官,這樣的大事根本就插不上手。
又是大局。
這樣的話,蘇石不知道聽了多少,看似很有道理,可真正的結果呢?
倘若是統帥合格的話,這句話還能聽一聽。可但凡統帥是一個有私心的,這個所謂的大局考慮不過就是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于國于民未必會是什麽利好。
想想抓了西夏軍也不敢殺,反要好吃好喝的招待,随後在給人家送回去,那也就難怪西夏軍不害怕宋軍了。換成是自已的話,他也不會害怕。至于說抓了對方,不殺反放,就可以所謂的以德服人,那更是胡扯之事。
這樣有用的話,西夏就應該不會與大宋爲敵,而不是現在這般的屢行挑釁之事。
好在的是,現在這支蘇家軍全聽自已的,不然再好的軍隊交由一個混帳來指揮的話,那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不然怎麽會有千軍易得,一将難求的說法呢?
“行了,我們不管他了。有關眼前我們的俘虜是這樣決定的,對于那些沒有反抗就投降的遼兵,我們還是要區别對待,可以挑了他們的左手筋,讓他們不會完全的喪失勞動能力,但卻沒有了上戰場一戰的能力。如此一來,事情傳出之後,在與遼軍一戰的時候,他們也不會抱着必死之心與我們打,而那些俘虜以後也不會在成爲我們的敵人,你看如何?”
問完之後,蘇石又想到了什麽的說着,“當然,有其它的想法也可以說,在我這裏是沒有什麽大局的說法。”
吉朱略微思考了一下之後,便即重重點了點頭,“很好,這樣的方式很不錯,即打響了名頭,又讓人無話可說,我支持。”
眼見吉朱是真心的支持,蘇石也很高興,“行,那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我們接下來說第二件事情。這一路征戰下來,接着我們就要進入遼國的腹地,後勤物資我有辦法讓人送上來,但就是兵員問題是很難得到補充的。如果死一個就會少一個,我們這兩千多人怕是堅持不了多長時間,我就想,是不是可以就地招兵,擴大我們的隊伍和實力呢?”
“當然,就算是招兵也不會招遼人,不管他們表現的多好,我們也不能去冒這個風險。我說的是招一些原本就是漢人,且心系我們大宋的年輕後生們。”
“哎,說起來,我們腳下所站的地方在一百多年前,都是我們漢人的土地,這裏的百姓也是漢民呀。”
聽着蘇石的感歎,明白了他是什麽意思之後,吉朱這就點點頭說道:“是這樣的,一支軍隊想要長久的保護戰鬥力,就必須要有新鮮的血液進入,我支持。”
“好,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易縣之中,還是有着不少的漢人,他們中也有一些底子不錯的年輕人,你今天晚上就辛苦一下,挑選一些合适的進入軍中。嗯,新老兵組合起來,一個小隊裏最多隻能有一個新兵,再多就會影響到戰力,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蘇石采取的是混合法,如此老帶新之下,十幾個老兵關心一個新兵,用不了多久,他也就可以成長起來。現在可是進入到了遼境,說是處處危險也并不爲過,是不會在像之前那般,給他們太多訓練的時間。
“少帥,我這就去辦。”吉朱當下就起了身。
“去吧,早點辦完,帶他們過來聚餐,也好讓這些新兵感受一下我們蘇家軍的氛圍。”蘇石哈哈大笑的說着。
吉朱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桌子前就隻剩下了蘇石一人,他側身似是無意的看了看,正看到手扶着配劍站在不遠之處,一身紫色長袍的盧思俏。
美人就是美人,即便是天已經黑了,但在周邊燈火的照耀之下,她那窈窕的身姿依然還是顯得那般的與衆不同。
之前盧思俏是因爲是女子的身份,就算是擔當護衛任務的時候距離蘇石也是很近的。可自從白天她本能下露出了一絲殺意之後,樓陽在分配的時候,已經将她安排到了遠處,且隐隐間龍虎兄弟還有着堤防她的意思。
“來,你過來。”蘇石突然開口招了招手,這就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盧思俏當然也看到了。
在注意到蘇石是叫自已的時候,她就先是一愣,在然後看了看左右,确定指的就是自已的時候,她這便邁大步走了過來。
“少爺。”龍虎兄弟見此,連忙靠了過來。
“去去去,應該幹什麽就幹什麽。”蘇石很随意的擺了擺手,斥退了兩人。憑着系統附送的功能,别人對他到底如何,他心中十分的清楚,即便是白天大家都排斥盧思俏的時候,她的頭頂還是一片的紫色,絲毫沒有一點的殺意,這樣的人會對自已不利,蘇石就第一個不相信。
龍虎兄弟不敢不聽蘇石的命令,隻好不甘的向後退去,這就正好與走來的盧思俏擦肩而過,然後就收到了兩人警告的眼神。
對此,盧思俏仿若未見。她是不會對蘇石不利的。
之前綁蘇石的時候,也是爲了虎頭山的家人們着想。即然蘇石給了她銀錢,自已也答應要護衛對方一年,那她就一定會做到,這就是她做事的原則。
隻是這一切,她不會對外人去說罷了。
盧思俏的個頭不低,足有近一米七的模樣,站在那裏,就屬于居高臨下俯視着輪椅上的蘇石了。
“座下來吧,我擡頭很累的好吧。”蘇石很随意的說着,似還在發表着自已的不滿。
這也讓盧思俏一愣,待明白了蘇石的意思之後,這就在他一旁的凳子上座了下來。